欺生是一个在任何单位都必然存在的现象。
尤其是越出色的新人,越容易受到高强度的打压。
这不是说抹雀楼这几位高层小心眼,他们不会太过分,欺生也不是为了满足他们自己作为前辈的虚荣心。
而是为了整个组织的安定以及……萧炀自己。
司佻将那段视频放出来,是想借此说明,萧炀身系极重的因果。
对于这样的新人,还要不要象征性欺负一下,欺到什么程度,你们自己掂量。
六位抹雀楼高层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面面相觑。
最后,齐潼对着白板挤眉弄眼。
白板只能无奈一笑,对司佻说到:“我的天,这牌也太大了……怕是路过的都要给钱噢。
“不过首领,我们还是想和这个萧炀好好聊一聊,我申请再组织一次面试,放心,我们绝不为难他,就问几个问题而已。”
按照抹雀楼的规矩,面试没有录像或者录音,又不是提前赐誉,就这么放过萧炀确实不太妥。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录像,若是司佻以首领身份压下来,其他人倒也不会再说什么,过了就过了。
这就让这件事变得微妙起来。
就这么算了,“天葫”这个誉名通过,没问题。
再来一场面试,大家一起聊一聊,也说得过去。qupi.org 龙虾小说网
可关键是,萧炀不只是一个二十二岁刚毕业的学生,他还是扶光啊!
论岁数,这里谁不得叫他爷爷?
在座六位抹雀楼高层都知道戚鸣就是闵齐,但都不知道萧炀就是扶光。
整个抹雀楼,只有司佻一人知道卿伊瑟和萧炀的真实身份。
然而司佻没法告诉其他人……
人家能把咎祖都阴了,还面尼玛的试?
就在司佻认真思考此事该如何解决时,一个一直没有响起的洪亮声音似是要将会议室的天花板震落。
“啊!我觉得不用面试了!我这里有萧炀这位少年的录像,大家看吧!”
伍妄唤出通讯器,从里面拿出了……萧炀炸鱼的视频。
交流赛前的那个寒假,伍妄曾受庞钦仙所托,来给白鹿学院几位庚子届优秀学生特训。
在那时候,伍妄就留下了很多美好瞬间。
当众人看到萧炀是如何在寒冬腊月多次跳入冰凉河水之中练习对元力的控制时,都沉默了。
伍妄并没有强制性要求萧炀几点起床,几点休息,几点训练,甚至都没有一个详细的训练计划。
在这样自由的一个环境下,萧炀仍能保持相当高的自觉性。
这就能够证明,萧炀符合抹雀楼招收成员的标准。
司佻暗中瞥了伍妄一眼,淡淡一笑。
当初伍妄去白鹿学院给学生特训之前,是司佻特地吩咐他要录像。
在那个时候,司佻就预判到了今天这种场面。
不是说萧炀怕面试,真要让萧炀坐在这里,接受几位抹雀楼高层的提问,哪怕是刁难,他都一定可以轻松应对。
只是司佻不想那样做,他在保护萧炀,也在保护抹雀楼其他几位高层。
萧炀的真实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
有些事,一旦知道了,就相当于上了一艘船。
在洪流的裹挟下,身不由己,进退两难。
看了十几分钟视频,齐潼率先打破沉默,爽朗发笑。
“哈哈哈哈,好好好,不愧是第一天骄,有意思,我没意见了,这小子,确实当得起天葫这个誉名。”
幺鸡两手一摊,“品性很不错,现在又成熟多了,就是不知道赌术怎么样,改天跟他切磋一下。”
见众人都再没了想法,司佻轻拍桌面。
啪!
“好,那就这么定了,伍妄的这些视频就当做萧炀的面试档案,天葫誉名全票通过,尽快上报九寰局备案。”
说到这,司佻略含深意地一笑,“放心,萧炀懂得很,不面试,码头怎么也会拜一拜,就今天晚上,他包厢都订好了,到时你们有什么想聊的就酒桌上聊吧,散会!”
就这样,萧炀正式加入了抹雀楼,成为了天葫。
…………
会议结束之后,齐潼和幺鸡二人在一楼大厅闲聊。
幺鸡坐在木凳上,叼着根烟,轻声问道:“萧炀这事,你怎么看?”
齐潼正在清点今天收到的台费,一边摁着计算器一边回道:
“还能怎么看,就跟卿伊瑟当时一样呗,今天会上首领意思很明显了,白板那个哈麻批,我给他使眼色,让他别问了,他倒好,以为我让他继续追究,真的瓜。”
幺鸡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
“萧炀怕是身上有什么大秘密呀,首领不想让我们知道,当时卿伊瑟来我就觉得好奇,今天萧炀又是这样,你说会不会……”
“哎!”齐潼停下动作,抬起手,“别说,我不想听,我也不想知道,我也劝你别去想了,安心接受萧炀的加入就行,晚上也别想着使劲灌酒套人家话。”
幺鸡将燃到末尾的香烟摁在烟灰缸里,拍了拍手,从木凳上站起。
“我才不想,有什么好想的?我都要戒酒了,今晚交给你,酒桌面试一下,喝吐了就行了,别把人家喝趴下。”
齐潼打趣笑道:“你戒酒?我宁愿相信你戒色都不相信你戒酒,有空把你宿舍收拾一下,隔着老远都能听到你看片的声音。”
幺鸡不仅没有脸红,反而猥琐一笑。
“听到就听到呗,多听听有益咱们组织人口增长。”
…………
风起麻将馆四楼。
一个常年上锁的房间内,司佻和萧炀正并肩站在一起。
里面没有多余的家具,只有一个大大的木柜占据了一整面墙。
木柜中央摆放着上百个刻着字的令牌,可以看到靠后面的位置上有“卿伊瑟”和“暗刻”的名字。
每个组织都有这样一个地方,只有首领才有钥匙,摆放着所有成员的誉名牌。
这里,叫誉房。
一旦某个成员归源或者死亡,誉名牌就会被取下。
司佻将新刻好“天葫”二字的名牌小心翼翼地放在最末端,转身看到萧炀略显惆怅,问道:“想她了?”
萧炀沉声道:“没有一刻不想。”
司佻退了几步与萧炀并肩,肃声开口:“甲级,甲级之后就可以尝试去找她了,伍妄和齐潼很好说话,那一天不会太远的。”
萧炀甩了甩头,收拾心神。
“我明白。”
司佻扬了扬下巴,轻笑道:“要宣誓吗?”
在房间另一面墙上,挂着一个玻璃框,框内是一段每位除咎师都要庄重宣读的誓言,内容如下:
我以生命起誓,成为一位除咎师,与咎抗争到底。
咎一日不绝,我将一日不弃。
我将坚守正义之道,扞卫公平与真理;
我将以无畏之心面对黑暗,消除罪恶之源;
我将矢志不渝地追寻光明,倾尽全力驱散无穷寰宇中的邪恶阴霾。
萧炀转身看着玻璃框的这段话,低头笑了笑。
“不必了。”
司佻挑眉问道:“上一世宣读过,这一世不想了?仪式感还是要有的。”
萧炀走上前隔着玻璃摸了摸那段文字,目光深远。
“这个最终版,是我参与修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