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骑马

施晚呆呆地看着他:“居然会有这种病,”她微蹙眉头:“那这旧疾会经常犯吗?”

“已有数年未发作。这次是我失算了,没料到对方人手颇多,运功过度而已。”他岔开话题,目光掠过施晚仍沾着血痕的面颊:“你不说要净面么?”

施晚这才记起自己本来的目的。

她重新在溪边蹲下,将手上脸上的血红洗干净,再回头时,他已牵着马回身朝她走来。

可没走几步,他目光忽然凝在她脸上。

施晚眉心一跳,“我脸上还有什么没洗干净的地方么?”

他没说话,只招手让她过去。施晚不明就里,一头雾水地走到他跟前。

他眼疾手快朝她脸探来,施晚只觉脸颊一热,他的指腹便从她面上飞快拂过。

再探到她眼前时,只见那修长指尖多了只不大不小的虫子,它身子不大,腿却长得惊人,难怪施晚方才感觉脸颊有些痒。

“快拿开!”她蹭蹭往后连连退步,如临大敌般瞪着那只蜘蛛样的虫子。

他指节微动,那虫子便轻飘飘地弹落在地,逃也似的钻进草丛里,消失在她附近。

施晚抓狂道,“我是让你丢远点儿!万一它顺着我衣服往上爬怎么办?”

一想到这个可能,施晚恨不能双脚离地飞上天,她目光飞快投向一边懒洋洋立着的马。

马背上安全!她二话不说蹬着马镫,手脚并用往它身上攀。

它骤然受惊,原地抬起前蹄蹦跶起来,施晚紧紧搂着马脖子,满脸写着惊慌失措。她眼前世界被颠得七零八碎,只能虚弱地喊着救命。

下一瞬,她腰身一紧,被不轻不重地揽起坐稳,手中缰绳也忽然被另一股力量收束,受惊的马长嘶一声,总算是恢复平静。

“我还活着吗?”她有气无力地呢喃出声。方才真是被那丑虫子吓得失了智,她分明没骑过马,居然胆大包天敢直接往马身上爬。

这一折腾险些去了她半条命,死里逃生后的她缓慢松懈了僵硬的身体,这才发现自己正严丝合缝地靠在身后人怀里,双手正心有余悸地紧紧扒着人家的胳膊,恨不得长在上头似的。

她脑中不合时宜地浮现出适才溪边他赤着上身的样子,霎时感觉与他相触的地方被火舌撩过般,烧起一连片的烫热。

她遽然松了手,猛地坐直身体,与他微微拉开距离,干笑道:“还好你反应快,不然,我可能要死在马背上了。”

他将缰绳绕了几圈,递到她手边:“再试试?”

施晚侧过脸看他:“我?”

“这儿还有别人?”

她难以置信:“我才从它背上捡回条命呢,你又让我试?不被马颠死都能被我自己吓死。”她连连摇头,强硬拒绝:“不试,死都不试。”

他没再坚持,而是环着施晚沿溪边策马徐行,速度不快不慢。溪边清风小股小股拂在脸上,夹杂着凉凉水气,在这样晒人的日头下,分外沁人心脾。

骑在马上跟平时坐轿不一样,此处视野更高更广,风光比轿子里要好得多,连空气都更清新。

吓得三魂七魄齐齐出窍的施晚渐渐尝到些甜头,有些嫌马走得慢了,“能让它走快些吗?”她仰脸问身后人。

他闻言只又将缰绳递给被虚虚环在他双臂之间的施晚:“你自己试试?”

施晚犹豫片刻,接了过来,她新奇地摸着手里粗粝的缰绳,“我要怎么做?”

他没说话,只伸手去握她攥着缰绳的手腕,施晚僵硬一瞬,目光下意识锁在他玉白修长的指节上。

他的手指很长,环着她的手腕还能多出足足寸余,这双手停了片刻,下滑些许,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将她蜷握的手整个裹入掌中。

施晚脑中响起嗡的一声,那掌心的薄茧蹭过她细嫩的手背,她不自在地挣动:“你你怎么能随便摸我的手!”

“看路。”他借着施晚的手拉紧缰绳,一夹马腹,只闻两人身下马匹一声长嘶,离弦的箭一般撒蹄子往前飞奔。

施晚被马突如其来的加速惹得心惊肉跳,她惊叫出声,但须臾后,她发现自己十分安全地被护在马上。

她于是安下心,新奇地体会着耳畔疾风呼啸,周边景致流水般往身后撤,这是一种极其畅快的感觉,通身的不快与顾虑都被甩在身后,只觉无上欢悦。

她忍不住欢快地轻喊了几声,清脆的声音伴着马蹄疾响在山脚的谷中回荡。

“等等,”施晚忽然惊呼:“前面有一块大石头,要不要避开?”

“不用。”

施晚只觉手上被一股力带着再次牵动缰绳,马顺势高高跃起,从石头上轻松掠过。

“好好好!”她笑得眉飞色舞:“这个好玩,前面还有一个,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好耶!”马再次跃起,她在半空欢呼:“又过去了。”

如此几次后,她觉得没了新意,便驱着马去吓草丛中逃窜的野兔,当她熟练地拉着缰绳让马转移方向继续追上时,才发觉身后人的手不知何时已从她手背上移开了。

“咦,”她惊讶地看看自己独立握着缰绳的手,又侧脸看看身后人,“我这是……会骑马了?”

“日后还需常练练。”他道:“练足数个月,才能一个人骑。”

“日后的事日后再说咯,反正我现在已经会了。”施晚颇为得意地驾着马,“要去哪儿?我带你去!”

她其实从来都不是什么大家闺秀,父亲入仕后才被拘着学官家姑娘的仪态。

她骨子里是任性且张扬的,不喜欢那种行走说话都要瞻前顾后的感觉,但为了不让爹爹,不让施家在其他人跟前丢了颜面,她一直忍着不喜欢。

此时她很自在,天地间就他们两个人似的,没有人会觉得她不该大笑大闹,没有人会认为她此时的姿态有失礼节。

唯一的观众安静地坐在她身后的马背上,只偶尔调整缰绳,保证她的安全,听她问起路了,才不紧不慢道:“一路直走。”

施晚好奇道:“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呢?”

“官府。”

施晚险些牵着马踩进泥沟里,她一脸震惊,“你是‘榜上有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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