囤钱养崽第三百二十三天
待到陆励然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后。
暖黄色调的病房里，陆励清和陆榭各自端着一台光脑，分占病床的一左一右。
匪窝已经被捣毁,按理说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但是陆氏却仍旧像是一列被拧上永动机的火车,通向未知的远处,没有停歇。
作为这一次突剿的军-火-供-应-商,陆励清给出了才刚刚试验了两轮的近完成品，虽然大获成功，但大量的实战数据也同样让陆励清意识到了这件武器需要改进的地方。
眼下，他便是在光脑上进行模拟及远程操控,由试验场地上的副手替他完成现场的试验操作与记录。
而陆榭，作为整个陆氏的掌舵人,则需要忙着处理整个集团在这次绑架前后对外的辐射波动。
陆励然失踪不到两天,在医院里昏迷了三天，而陆励清和陆榭在这五天里,也同样几乎没有怎么休息过。
在陆励然失踪期间,陆榭调用了所有的关系来寻找陆励然,而陆励清则把自己关在了实验室里——要想攻进匪窝，救出陆励然，就必须要有能够压制住对方一头的军-火-武-器。
——陆励清的确做到了,他提供的改良新型武器的确将蓝丰一伙人攻打得措手不及。
但即便如此,陆励清知道这远远不够。
如果他能够再快一点,快一步将那枚犹如掌心炮一般的小型暗器研发出来，交给陆励然自保，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在知晓陆励然失踪被绑后的每一秒，陆励清都在这样的深切懊悔里。
而这样的懊恼,在亲眼看到陆励然被突剿队队长抱出来的时候，猛地升到了姐姐。
他从没有看见过这样的弟弟，痛苦、脆弱、浑身血污、肉眼可见的地方几乎都是伤口，尤其是那双本该白皙修长整洁的双手，竟然指甲盖外翻翘起，凝固的血迹偏暗色包裹住了伤口的地方。
陆励清倒吸着气，光是这样看着，他都觉得疼极了。
他一时间没敢从突剿队队长的手里接过自家弟弟，因为他怕自己笨手笨脚地会把弟弟弄疼，是父亲接了过去。
陆励清听见救了他弟弟的那名队长说，他弟弟因分化而昏迷，被覆盖了一层隔绝信息素的披风才没有叫人第一时间感应到。
他和父亲当时都愣住了，旋即赶紧把人送上早在一旁候着的医疗飞艇上。
临时的诊断下，医护人员发现陆励然体内还有另一股阻断的力量正与分化期冲突，导致陆励然的分化期变得格外凶险困难。
医疗飞艇上的措施和药物已经算是丰富，医护人员给陆励然做了第一手的紧急处理后，终于等到了抵达索尔托中央第一医院，直接送入手术室内进行阻断处理。
等陆励然从手术室里出来，已经是十三个小时后了。
十个手指都被缠上了轻薄透明的医用纱，看起来没有那么的惊心动魄了。
而同时，陆励然的分化结果也出来了，他成为了一名o，信息素强度非常高，却极不稳定，容易出现突然进入发-情-期的情况，这与他体内没有代谢出去的阻断剂有极大的关系。
但这却是几乎不可逆的，只能缓解。
陆榭从没想过他的孩子会遭遇这一切，更没想到这会影响到陆励然整个人生，一向骄傲又要强的男人在这一瞬间像是沧桑了许多。
……
“大哥，爸。”陆励然声音沙哑，声音轻得几不可闻，但坐在床两侧的陆家男人们全都第一时间听见了，不约而同地从椅子上跳起来。
“然然！”陆家大哥冲到床前，上上下下打量着，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眼睛湿湿热热的。
陆榭赶紧按响了医用铃，然后快步走到床前：“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不怕啊，爸和大哥都在。”
陆励然视线还有些模糊，但隐约能看清自家大哥和父亲的隐绰身形，他心下踏实了下来，点点头应了一声，忍不住咧了咧嘴角，虽疲倦但庆幸。
不论遇到什么，他的家人都在身边，这是他所有的底气。
“别担心。”他气声回道。
很快医生们都来了，要做各项检查，围在他的床前一圈，将陆榭和陆励清都隔在了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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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一开始被送进医院时的伤势严重，看起来格外吓人，但其实大多是皮外伤，最严重的是分化损伤，但这是个长期问题。
于是三周后，陆励然得以出院，要求是最近半年需要每隔一个月来复查一次，半年后酌情增减频率。
得知自己成为了一个o后，陆励然并没有像陆励清以为的那样难以接受。
他其实在被绑在那里的时候，就隐隐感觉到了一丝预兆。
既然成为o是不可选择的，那陆励然便坦然选择接受它。
他也从父亲和主治医师那边知晓了自己的情况，并且随身携带医用信息素控制剂。
——与抑制剂不同，这种医用试剂能够将他的信息素不稳情况控制在一个客观的阈值下，尽可能减少发情期混乱的问题。
因为药效温和，医用控制剂是可以长期服用的。
另一方面，陆励清这段时间也放弃了研究新型武器改良，而是转去琢磨如何屏蔽oega对alpha信息素降敏。
这两者都是相当庞大困难的课题，自陆励然出院后，陆励清已经研究了快半年，却进展缓慢。
陆励然也不急，横竖o也有专属的学院，甚至学院中也有从军相关的技术专业，譬如军医，又或者是联邦技术工种。
陆励然想加入其中，他总是想起那天那双撞进他世界里的钢蓝色眼睛，他想当面道谢，也想成为像对方那样优异又强大的人。
陆励然曾经请求父亲替他找出当初将他救出的队长真实身份，但因为对方职业的缘故，身份被隐藏得很好，哪怕是陆榭，也花了一点时间才调查出来。
“他当时是突剿队的队长，但现在已经被调入了联邦机动战队，专门开展前线的特殊打击任务。”陆榭对陆励然说道。
陆励然闻言想了想，抬头对陆榭宣布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大新闻：“我想加入联邦。”
“什么？！”陆榭险些不顾风度教养地要原地蹦起，他想也不想地回绝，“不行，太危险了。”
“哪怕不加入联邦，日后战火波及，这里也仍旧是危险的。”陆励然却说道，“这一次我陷入困境，我意识到在那个当下，只有自己才救得了自己，我必须要学会点什么，必须自己足够强大，而不是去期待别人。”
陆榭闻言心里一梗，眼巴巴地看向陆励然：“是爸爸这次没有保护好崽崽……但爸爸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让这种情况出现了！”
陆励然失笑，他摇头：“爸，我不想永远依赖别人的保护战战兢兢地活着。而且，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但凡联邦出现战火，我们陆家永远会是众矢之的。父亲您所说的安全，不该是我一个人的。只有联邦安全，我们才会彻底安全。”
“这和你要加入联邦有什么关系？”陆榭还是不希望自家崽进入那种危险的地方。
“我不想再因为那天的事情做噩梦，不想每天都要靠药物才能安睡。”陆励然轻声说道，“只有我足够强，那天的噩梦就不会再来。”
“我想像那个人一样厉害，保护得了自己，也能保护在意的人。”陆励然看向父亲。
陆榭微微愣住，他一直以为陆励然的噩梦情况只在刚出院的那一周反复，后面便没怎么听见过动静了，却没想到原来是陆励然私下用了助眠的药物么？
他抿了抿唇，沉默了半晌后，在陆励然又一次轻声恳求时，放弃般地道：“你和你大哥说去，他同意我就不反对。”
陆励然知道父亲妥协了，他牵起嘴角笑了一下，凑近了用力抱了一下：“谢谢爸！”
等陆励清晚上回到家，听见自家小弟“别出心裁”的决定，反应与陆榭如出一辙。
他猛地站起身，用力之大将身后的椅子都掀倒了：“我不同意！联邦里一堆臭alpha，你进去干什么？！你的体质也根本不适合那种地方！”
陆榭深以为然地附和。
陆励然说道：“联邦里也不只有alpha，有许多技术人员和随战的军医都是o，也是受训过的，他们可以的话，我也可以。”
“而且大哥不是一直在为我研究降敏屏蔽器吗？我相信大哥的发明一定很好用。”陆励然期待地看向自家大哥。
陆励清：“……再好用也不如用不上它，从根源上避开这种情形不更好？”
“但我想去。”
陆励然看向大哥，伸手拽了拽陆励清的袖子——从他十岁后，就几乎再也没有做过这个小动作了，陆家大哥一向非常受用。
陆励然低着嗓音，看起来有点沮丧，又带点期望道：“大哥总会有这样那样的小发明能帮我解决这些小麻烦的，是吧？”
陆励然在心里向大哥道歉，原谅他的情感绑架吧。
陆励清果然被自家弟弟拽得轻飘飘，下意识地点头：“当然，大哥一定会替然然扫除所有麻烦的，这是我该做的！”
陆励清非常在意那次的后遗症，认为那是他的过失，他强调道：“我们然然才不会受那些见鬼的紊乱影响，有大哥在，我们就是一正常人！”
陆励然用力点头：“那我就等大哥的新研究了？我打算先报名学院里的从医专业，两年都在学院里学习，最后一年才会临床，这段时间都不会和alpha有多少交集的！”
陆励清：“……”
感觉被弟弟套路了。
后来，陆励清又花了一年时间，www.youxs.org，能够让陆励然不受身边alpha影响——alpha在强烈的情绪波动下，或是剧烈运动后，都会有信息素轻微外溢的情况，对正常o而言，这点浓度的信息素并不会影响到他们的正常生理，但对陆励然而言却是个麻烦。
有了陆励清的新研究，那陆励然就能够顺利进入联邦环境了。
陆励清本以为自家弟弟至少还有两年的时间——就算临床，他也可以动动手脚，先把弟弟安置在自己伸手可管控的范围里——却没想到，陆励然拿到了屏蔽器后，不到一个月，就从学院里以特优成绩提前毕业，被编入了联邦正式役，直接上前线了。
陆励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