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萧遥对弈的棋手,是中东一个石油国家的王储,他的眼睫毛又长又翘,宛如扇子一般。
此时见到萧遥,王储那双蓝宝石一般的眼睛汪成一湾深情的碧波,十分迷人,他用并不算标准的中文说道:“亲爱的萧,你好,很高兴今日和你对弈。”
萧遥微微点头:“你好。”态度不冷不热,维持在了不失礼也不热情的范畴内。
她从张知怜那里得知,这位王储由于出身好,相貌英俊,又有精湛的棋艺,因此相当的风流,除了勾搭女棋手——多数都是失败,他还喜欢勾搭非棋手的女性。
全球女性着实多,性情三观各不相同,因此总有许多被这位俊美多情又多金的王储吸引的,只是都不长久。
每当王储提出分手,那些不甘的女孩,便会去找王储,但王储的国家在干旱的沙漠,大家不好去找,因此都会去围棋赛事举办地找王储。
因此,几乎所有棋手都知道这位王储的风流。
张知怜在看到萧遥的对战名单后,便千叮万嘱,让萧遥千万不要理会王储,无论王储说多好听的情话,送多美丽的珠宝,表现得多深情,都不要信,因为那都是有时效性的。
萧遥有正经事要忙,原就不打算谈恋爱,听一次就表示知道了,却不想张知怜一直在她耳旁重复,弄得她苦不堪言,心里有些迁怒这王储,所以此时面对王储热情的招呼,她很会警惕。
王储看得出萧遥的冷淡,但是不以为意,因为各国棋手都知道他多情,对他的态度一贯如此,他已经习惯了。
如果是其他棋手表现得如此冷淡,他说不定就会放弃,因为世界上美女那么多,他不是非要棋手的,可是眼前的少女不是普通美女,而是大美人,拥有华国古代风韵的大美人,所以见了她冷淡的态度,他心里反而更痒了。
王储含情脉脉地看向萧遥:“我听说你快棋下得不错,希望我们今日能棋逢对手。为了庆祝我们对弈,希望对弈结束后,你能赏脸接受我的邀请,一起用晚膳。”
萧遥脸上的表情淡淡的:“抱歉,没空。”
张知怜见王储一直找萧遥说话,担心萧遥年少无知被他骗了去,因此连声催促赶紧开始。
主办方没办法,只得宣布棋局开始。
王储一脸深情地看向萧遥:“我虽然很想和你说话,可是比赛开始了,我只能闭上嘴,但是请你务必相信,我对你的爱超越了语言,比海洋还广阔,无时无刻不包围着你。”
萧遥没料到这个王储会这样死缠烂打,她干脆不开口了。
而此时,正在看萧遥直播的网友都很无语:“这王储好多话啊,希望萧遥不要被他影响了心态。”
正在跟米本思的水军大战三百回合的粉丝则纷纷截图,圈那些水军:
“我家萧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连某国王储都被她迷住了,她想要嫁有钱人,直接选王储不就行了,需要找赵将军保媒?要我说,也是赵小八脸大,以为人人都想攀附他们这些大户人家。”
水军马上开启了群嘲模式:“呵呵,谁不知道王储是个花心大萝卜,见了女人就挪不动腿的?拿王储的追求来说事,未免搞笑了点。”
粉丝气极,跟这些水军吵了起来。
萧遥跟王储对弈时,见王储仍然用那双眼睛对自己放电,虽然她没被电到,但是也被打扰到了,因此开始对弈后,她采取了最凌厉的攻势。
王储能在棋坛上有姓名,自然也非泛泛之辈,面对萧遥的凌厉攻势,他虽然觉得有些麻烦,但也能应付得来。
只是这么一来,他便没空再对萧遥放电了。
萧遥见状,每次落子时,攻势更加凌厉,步步紧迫。
王储见了萧遥的棋路,心里震惊之余,又涌上了一股想要征服的欲望。
只是,他目前疲于应付萧遥的攻势,实在没有时间想太多。
萧遥见王储偶尔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带着浓浓的征服欲,心里不快,因此进攻源源不断,逼得王储节节败退,一小片有一小片的子成了无气之子,她便一片一片的提子。
等到对局终于结束了,王储目光发亮地看向萧遥:“你实在太棒了,我不是你的对手。不过,我实在太喜欢你的性格了,希望我们可以做好朋友。”
萧遥微微颔首:“谢谢。”却没理会王储说的做好朋友的话。
张知怜像是怕萧遥被大灰狼叼走似的,快速进来将萧遥叫去休息室,甚至不让萧遥接受采访。
王储看着萧遥的背影,笑了笑,大方地去接受采访。
记者问:“阿罕德先生,你输掉了这场比赛,对此你有什么感想?”
王储诚恳地说道:“我输得心服口服。萧遥的美貌令我震惊,可是比起棋艺,她的美貌便也没那么突出了。”
记者听了,唯恐天下不乱地问:“我们注意到,你对萧遥示爱了,请问你是怎么想的?”
“这还需要问吗?我对她一见钟情,她的美貌让我沉醉,她的棋艺让我深深地爱上她,世人都说我风流,可我其实只是在日复一日地寻找我心中爱神。今日,我找到了她!”王储说到这里,对记者道,
“另外,我想宣布一件事,我改命叫做秦远,和萧遥的名字凑做一对,琴萧和鸣,遥远同义。”
第1254章
记者原本只是调侃,给萧遥来个雪上加霜,万万没想到王储居然是来真的,她看着王储,声音有些结巴:“你、你说的是真的?”还要改个正儿八经的中文名,这架势看着不妙啊。
王储,也就是秦远一脸认真地点点头:“自然是真的。我爱上萧遥了,我会努力追求她,直到她答应嫁给我为止。请华国人相信我,也请萧遥相信我,我从来没有一刻这样认真过。”
其他记者也有些混乱,忍不住问道:“据我们所知,你们那里是允许三妻四妾的,你认为——”
“如果萧遥肯嫁给我,我这辈子就只会有她一个妻子。如果她不肯嫁给我,我会一直追求她,直到她答应为止!”秦远一脸坚决地打断记者的话,那双多情的眸子,此刻显得特别认真。
此时看到采访的网友都呆住了,因为他们都知道王储这个人——他一贯风流,面对采访时也承认自己风流,不过他会将之粉饰为还未选定伴侣,只是交女朋友,所以才一直在变,像今天这样示爱,并表示要娶一个人,还是破天荒头一遭!
难道他是来真的?
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由容色而一见钟情,因围棋而深深爱上。
很快,网友们展开了剧烈的讨论。
“虽然觉得萧遥不可能嫁到那样炎热荒芜的地方,但是王储与天才女棋手这种cp莫名的带感有没有?”
“听着王储求爱,忽然觉得赵小八说萧遥攀龙附凤显得特别可笑。赵小八,求问脸皮的厚度,需要药膏消肿吗?”
“卧槽,感觉王储是认真的啊,不,我说错了,他叫秦远。大家有没有看见,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而且最后面对萧遥也不像一开始那样直接求爱了,他收敛了许多。正是这种收敛和克制,更能说明他是真的动心了。”
“我懂楼上的点,因为真的心动,所以面对她时才胆怯。”
张知怜防秦远跟防贼似的,见秦远走了,才带萧遥出来接受采访。
记者们问得最多的,是秦远求爱一事。
萧遥淡淡地道:“感谢他的喜欢,但是我并不喜欢他,希望记者能帮我把话带到。”
“王储富可敌国,他还是他的国家的继承人,你如果嫁过去,将来就是王后了,一个国家的王后啊,真的不考虑一下吗?”一个记者目光灼灼地问道。
萧遥摇摇头:“爱情发生在两个人之间,和附加的东西无关。”
张知怜马上高声道:“说得好,大家鼓掌。”一边说一边率先鼓掌。
记者们一时不察,被他带得拿着麦克风鼓起掌来。
意识到被带沟里了,记者们深吸一口气,停下鼓掌,梳理了想法,再次采访萧遥:“赵航将军的后人赵小八发文说你让赵将军给你保媒,讽刺你趋炎附势,请问确有其事吗?”
萧遥摇头:“没有。”她说到这里皱起眉头,
“赵航的后人吗?我倒是没想到,赵航出身贫寒,思想品德不错,他的后人生活富足,受到良好的教养,反而道德败坏。这是教歪了吧?论起辈分,他们得喊我一声太奶奶,如果欠教育,我愿意教两句的。”
轰——
不管是现场的记者、工作人员还是网友,都没料到萧遥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他们吃惊过后,一下子喧哗起来。
“哈哈哈哈,赵小八听到没有?萧遥是你太奶奶啊,她是大房,比你亲的太奶奶还要名正言顺,哈哈哈哈哈……”
“这样硬核的应对我是没有想到的,我笑得头都掉了,哈哈哈哈哈……”
“虽然萧遥这话有点把自己也绕进去了,但我听着却丝毫不会这么想,只是觉得赵家人全都矮萧遥一头,哈哈哈……”
“虽然赵将军是将军,对国家贡献和为人民方面很棒,但单纯说感情的话,感觉他在萧遥面前也要矮一头,少年时代求而不得念念不忘数十年的白月光朱砂痣什么的……”
此刻,赵家,赵小八正被赵老大揪着耳朵揍:“你这个臭小子,一天天的啥正事都不干,就会惹祸。你往常跟狐朋狗友惹事就不说了,今儿还给我舞到围脖去了,还敢舞到萧、萧遥头上去,你当我不敢揍你么?”
赵小八被揍得痛极,可面对白发苍苍的赵老大又不敢还手,只得呼痛,又忍不住反驳:“我说她怎么了?分明是她办事惹人笑话,我只是说出来而已。”
“你知道个锤子!”赵老大见赵小八还反驳,揍得更用力了,“这事萧遥压根就不知情,她怎么惹人笑话了?”
赵航坐在旁,眉头紧皱,不仅不喊停,还火上浇油:“打,打,再打重一些。好叫他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话该家里说什么话该外头说。”
一个臭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居然在围脖上这样讥讽萧遥,着实可恨。
赵老大听了,打得又重了几分,直打得赵小八鬼哭狼嚎。
赵小妹心急如焚,却又不敢说赵小八是为了帮自己出头的,只得走来走去,走了两圈,忽然想起,如果网上没事,便可以拿这事求情,因此忙坐下点开夹浪。
可是看到夹浪上的热搜,她的俏脸瞬间黑成了一片。
坐在赵小妹身旁的赵小七见了,探头过去,待看到赵小妹点开的视频内容,脸色大变,叫道:“萧遥回应了,她说——”
话说到一半,便不敢再说,只是用同情的目光看向赵小八。
赵航听到萧遥回应了,便说道:“给我看看。”
家里没有人敢忤逆赵航,因此赵小妹尽管不愿意,但还是乖乖地将手机递给赵航。
赵航看完萧遥的回应,脸上先是露出怔然之色,随后便沉了下来,一言不发地看着赵老大打赵小八。
赵老大看到赵航的神色,心知不妙,便停下揍赵小八,翻出手机上网。
看完内容,赵老大的脸成了酱紫色,他苍老的手紧紧地捏着手机,也不打赵小八了,对赵小七说道:“去,通知所有兄弟姐妹,半个小时内在书房开会,在外头的不管有什么事,都给我滚回来。”
说完一言不发地去扶赵航回书房,进了书房,他有些愧疚地道:“爸,对不起,是我没教好他们。”说到这里,目光有些阴冷,“只是,纵使我们做得不对,萧遥也不该说这样的话。她简直将我们家的脸面往地上踩。”
赵航抬头看向赵老大:“如果有一个人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给你保媒,结果他的家人对着全天下说是你要求的,因为你趋炎附势,一无所知的你被许多人骂,你面对采访,会怎么回应?能做到不怪那家人么?”
赵老大马上道:“那怎么能一样!”
赵航锐利的目光看向他:“哪里不一样了?你和她都是人。”他放缓了语气,但是说出来的话却重若千斤,“还是说,你有好家世,而她没有,所以她就不能和你一样发脾气?”
赵老大的嘴巴张了张,却没有说出哪怕一句话。
赵航移开目光,看向窗外:“老实说,来到这个年代,我既高兴又难过和愤怒。我高兴的是,当年我和我那些革命战友豁出性命为之奋斗的日子终于来临了,我们的后代能吃饱穿暖过上好日子,此情此景不负。”
他说到这里,声音转为沉重,“但是我也难过和愤怒,因为阶级开始固化,既得利益者开始蔑视下层人民,他们成为了人上人。我们当年浴血奋战,并不是为了这个的。我们希望人人平等,共同富裕。你们背弃了我们的初衷。”
赵老大再次哑然。
因为这个问题,他也经常思考。
可是,即使他明白,他又能如何呢?他难道能冒着得罪所有权贵的风险去对着干么?
即使他敢,他也做不到。
赵航看向哑然的赵老大:“你其实都懂,是不是?可是阶级固化已经形成,你无力反抗,是不是?”他走到窗边,看着高远的天空,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沉痛,
“这正是我觉得悲哀的地方,历史是一个顽固的轮回。即使雄才大略如萧遥女帝,即使她创建的男女平等时代足够长,可是也依然会被窃取果实,由男权颠覆政权,重新进入划分阶层的父权社会。如今,最怕又将是一个轮回。”
赵老大仍然没有说话,背后的衣衫却已经湿了。
这方面,他比赵航还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