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墨王现身后,顾旻一直是石化的状态,茫然注视着两人离去的身影,久久不能回神。
慕阳斜睨着好友,悠悠地叹了口气,这个打击来得又急又快,任谁也没想到啊...
身为这个家最冷静的两个人,萧媛跟慕安对看了一眼,觉得有必要站出来整合一下大部队。
萧媛扯着慕太师的袖子就往正厅走,不忘吆喝道,“都去吃饭,愣着干什么?”
慕易乖乖的遵从娘亲的指令,脑子还转不太过来。
那可是墨王诶,武力智力双双在线,还曾经单骑闯敌营,面对千军万马不改于色。
如今小妹只是吆喝一声,他就堪比龙武军里的新兵蛋子还乖...
天哪,小妹威武!
可怜的顾旻,本来以为没他什么事,转头就要回家去冷静冷静,没想到慕安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阿旻,你也来吧。”
堂堂大理寺卿,竟然买酒给小妹喝?必须得好好掰扯掰扯这是什么道理。
顾旻:“......”
他好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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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皎洁如画,湖上轻波微动,宛如晶莹的琉璃折射出幽幽的水光。
有别于一整个下午的寂寥,凝玉轩人影进进出出,一时之间忙得不可开交。
朱儿最是机灵,老早就吆喝碧心、紫荆去打好热水,把狼狈不堪的小姐好好沐浴梳理一番。
要不是慕榕强烈拒绝,恐怕朱儿还会给她来个盛装打扮,直接送入洞房。
她是要跟人家谈判,整什么花瓣泡泡浴?梳什么头?丫头们到底有没有搞错重点?
重点是那男人就坐在书房,这一个个的能不能长点心?
回头得要检讨检讨,是不是教育方针失败,导致丫头们三观不正,思想偏差?
朱儿才不管那么多,墨王在她眼中就是恩公级别的存在,她恭恭敬敬地奉上热茶,这才匆匆进去给小姐绞干头发。
白辰跟玄苍守在门口,很稀奇的看着丫鬟们忙得热火朝天。
没办法,他们墨王府可没有过这种奇景,估计连一只母苍蝇都不曾飞进去过。
慕阳自动自发地过来给墨王重新处理伤口,叮嘱了一番才回正厅吃饭去。
他虽然好奇心爆棚,却憋着一万个疑问不敢问出口。
娘亲交代了,谁也不准去打扰,就让这两人把话好好说清楚,省得三天两头这样闹,谁受得了?
青洛脚程快,早就回府去取了干净衣裳,伺候主子换下一身血衣。
内室的门一打开,屋里的闲杂人等马上脚底抹油,走得干干净净。
最后一个出去的朱儿可贴心了,牢牢的把门给关上,脸上写着你们尽量聊我们绝不偷听。
慕榕好无力。
大伙儿是有多相信墨王的人品啊,竟然就让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没人担心她会被欺负吗?
说到底得怪她自己。
经历过枫树林暴打墨王一役,慕家人心里的天秤已经完全倾斜,深深觉得打不还手的那个才是弱者。
她磨磨蹭蹭地走到月洞门边,望向斜倚在书房软榻上的男人。
这家伙还真把凝玉轩当自己家,姿态慵懒,举手投足之间却雍容高贵,光芒熠熠,一点也没有来者是客的自觉。
烦死了,明明很不爽,可这男人太有存在感,她光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偷看他都来不及了,哪还有闲功夫生气?
墨云霄深邃的眸光始终锁定在她身上,随意勾了勾手,慕榕撇撇嘴,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到软榻另一边坐下。
她坚持自己气还没消,必须得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喝点茶。”墨云霄指指小几上的解酒茶,慕榕却动也不动,眼观鼻鼻观心的瞪着地板发呆。
她在努力提醒自己,绝壁不能心软,不能三言两语就被忽悠过去,也不能被美色迷惑...
墨云霄有点无奈,这样都能走神?
修长手指执起茶盏,递到她唇边,低沉嗓音蛊惑人心,“张嘴。”
慕榕不疑有他,乖乖地喝了口茶才恍然回神,手忙脚乱地接过茶杯,“欸,我自己来,不用这么客气...”
不对啊,这是自己房间,她客气个鬼?
墨云霄看着她呆萌的模样,不自觉的勾起笑意,柔声唤道,“榕榕。”
慕榕手一歪,差点把茶水给洒了。
人长得好看就算了,可以不要用这种带着十万伏特电流的声音说话吗?
想起昨晚宫宴上那些女子,一个个眼珠子都黏在他身上,心里又是一阵不爽。
凤求凰是吧?雪凤焚天是吧?
献歌献舞就算了,还有人巴不得想献身,这招蜂引蝶的臭男人,完全不能原谅!
气鼓鼓的小脸表情变幻多端,墨云霄不禁疑惑道,“妳在想什么?”
“在想你到底招惹了多少女子啊,墨王?”慕榕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醋味。
不过表现得这么明显实在太没面子,她硬生生的又补上一句,“纯粹是好奇。”
绝对没有手痒想揍人的意思。
“妳当真没听过墨王一向不近女色的传闻?”
墨云霄眉角微挑,过去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就算了,如今真相大白,她竟然还会吃莫名的飞醋?
慕榕翻了个白眼,酸溜溜地说道,“人家还苦苦练舞,眼巴巴的跳凤求凰示爱呢,哪能叫不近女色?全天圣国的女色都围着你打转了,花蝴蝶!”
想起傅玫当众示爱就生气,新仇旧恨齐齐涌上,手上的杯子都快被捏爆了。
“妳说的是傅玫?”墨云霄慢条斯理地说道,难得摆出王爷的架子,“郡主的心意,本王已经命人回礼了。”
他可是看在镇国公的面子上才这么做,还动用了官家礼制,不久之后,傅玫的雪凤焚天舞怕是要名扬四海了。
慕榕差点没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你还回礼?”
靠!他要不要干脆去下聘礼算了?
长得好看跟水性杨花果然脱离不了关系!
墨云霄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小女人的反应莫名取悦了他。
“本王命司礼监给郡主送了一块匾额。”他没有再说下去,端起茶杯浅浅啜饮,说多优雅优多优雅,说多气人有多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