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昱格外真挚,他双手捧着花环,声音低沉悦耳。
连一旁的巴望都惊得张大嘴巴,因为从小到大他从未听哥哥唱过歌,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只见毡房的门帘被挑起,韩莹雪一身同样洁白的婚服走了出来,女人明显特意打扮过,却无奈两眼通红,面容有些憔悴。
看到她出来,炎昱二话不说,继续唱着歌对着女人单膝跪下,双手托着花环送到女人面前。
四周已经围满了人,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中间的一幕。
女人的视线又一次被泪水模糊,她颤抖着手捧起花环,轻轻放在了自己的胸口,求婚仪式完成!
炎昱站起身,将韩莹雪拉进怀里,虔诚地亲吻一下她的额头,又拉着她来到营地的中央空地上。
提前被炎昱通知来的大巫已经站在那里准备好了,苍老沙哑的声音高声喊道:“拜天神!”
两人撩起衣摆跪倒,对着天地叩头行礼。旁边有人送上两碗马奶酒,两人手指沾酒,分别敬天敬地,最后仰头将酒喝干。
韩莹雪那本来还有些苍白的小脸泛起一抹红晕,在阳光下分外好看。
两人将酒碗放下,一切礼成。
人群中,尹天枢和唐皓凯看着紧皱双眉不说话。而另一边的慕容景却呆愣愣的,有些魂不守舍。
另一面,慕容婵被这一幕气得暗自咬牙,嫉妒不已。qupi.org 龙虾小说网
良辰吉日,炎昱却没有一丝笑容,只见他拉着韩莹雪的手一路来到毡房前,命人牵来自己的战马,亲手将它的缰绳交到韩莹雪手里,哽咽着道:“带着它一起吧!老马识途,无论你走到哪里,它都会带你回来的!”
“那你要照顾好那只小鸟,我一直忙,现在它绒毛都褪得差不多了,我都没来得及给它取名字。”韩莹雪说着,眼泪又忍不住涌出,她扑进男人怀里,“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如此俊朗。”
“知道就好!”炎昱咬了咬牙,“快走吧!不然天黑之前到不了最近的营地了。”
韩莹雪点了点头,飞身上马,远处尹天枢和唐皓凯带着众人已经在等着她了。
“去吧!”男人平静说道:“早去早回。”
锦城最大的斗奴场从外面看是一个巨大的帐篷,它模仿北疆毡房的形状,却大了好几倍,足足有三丈多高,排除中间宽敞的决斗场地,四周完全可以容纳下五百多人同时观看表演。
一般来说,斗奴在锦城的地位比其他奴隶高,特别是那些本领非凡的人,他们是奴隶主手里的摇钱树,虽然没有自由,却能享有其他奴隶都享受不到的待遇,比如独立的房间和不错的食物,每隔一段时间奴隶主还会奖励他们和女奴欢爱,甚至可以拥有只属于自己的女奴。
当然,这些人只是万千斗奴中的极少数,多数的斗奴还是活得十分痛苦艰辛,他们除了每天都要面对死亡,更多的时候是和其他人一起挤在狭小的空间里,绝望地等待明天的战斗。
此时,韩莹雪披着斗篷,带着兜帽,帽檐压得很低,她的身边是贴着胡子打扮成奴隶贩子的唐皓凯,两人坐在看台上安静等着比赛的开始。
“别担心!”唐皓凯嘴唇微动,伸手抚上韩莹雪紧攥的拳头,脸上还挂着他那标准的痞笑。
“老弟,你是新来的吧?”一旁一个沙哑怪异的声音突然在他们身边响起。
韩莹雪用余光一看便认出正是当初那个卖了自己的“老虾米”,她偷偷用脚碰了碰唐皓凯。
唐皓凯马上会意,一脸奸商的假笑道:“可不是,之前都没在这边混过,初来乍到的,还请老哥多多照顾啊!”
老虾米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唐皓凯,贼笑一声,“唐公子莫要说笑!老头子哪里有那个本事。”
韩莹雪和唐皓凯心里都是一惊,没想到这个老虾米居然认出了他,不过唐皓凯本来在宁州时就跟三教九流打交道,被人揭穿了也面不改色,“别谦虚了!我可是头一次在锦城做买卖,要是不能弄点银子回去慰劳弟兄,这帮小子准跟我急啊!”
老虾米本以为揭穿唐皓凯的身份之后这人最起码会有点尴尬,谁知他竟脸不红心不跳直接将底牌交了出来,一时间,自诩阅人无数的老虾米也摸不清他的底,不禁犹豫起来。
就在他正举棋不定的时候,就见唐皓凯忽而靠近,偷偷说道:“我知道你手里有籍契,那可是个好东西,方便让给兄弟一张不?”
老虾米眼睛一眯,颇有些防备道:“你莫要胡……”
还不等他说完,就见唐皓凯一脸贼笑,一把扯掉了韩莹雪头上的兜帽,露出女人“惊恐”的脸。
老虾米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表情,抬起胳膊,撸下袖子挡住手。
唐皓凯立刻会意,明白这是行里的“拉手”,有个好听的名字叫“袖里吞金”,于是将手伸了进去,两人开始讨价还价。
最终,两人皆是满意一笑,算是谈成了。
于是,老虾米从怀里掏了半天抽出一张籍契,递给唐皓凯,唐皓凯看了一眼小心收好,从兜里掏出银票递给他。
两人抱拳一笑之后,老虾米便起身离开去别的地方坐了。
“这是谁的?”韩莹雪问道。
“柳州将军崔日用的嫡女崔媛。”唐皓凯低声道:“我看他手里一定还有不少!”他皱眉不解,“这些籍契都是哪里弄来的?”
依照大越的律法,一旦有官员家眷被贬为妓的女子必须先在户部登记造册,由户部出具奴籍文书,与此同时将原有户籍注销,重新发一份奴隶的籍契给教坊司,教坊司按照各地官阁或者军妓的人数情况统一调配,然后将会有专门的人员负责押解前去报道,并将籍契交给官阁或者军营掌事。
而按一般情况,这籍契将会跟着这人一辈子,直至这人死去,才会有当地管事将此事上报教坊司,教坊司同时收回籍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