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禄又恭敬地退回来:“殿下还要说什么?”
萧百川张开手,冷道:“把金针留下。”
言禄舒了舒眉,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针袋,小心地送到萧百川的掌心。
萧百川帅气地甩开针袋,直接扑在身侧的小几上,又道:“出去同大姑娘身边的丫鬟知会一声,不用太过担心。另外,将暖阁外的索恢复原状。”
言禄垂头应一声,躬身退了出去。
萧百川转眸看向苏意,只见她面色潮红,呢喃娇喘不断,这是中毒已深的模样。
倘若能够早来一时三刻,只用金针便可将她体内的毒素抑制,如今恐怕为时太晚。
萧百川的眉头微微拧紧,一时没来由地烦躁起来。
他没想到,堂堂定北侯府,因为卓越的军功获得侯爵之位的谢家,外表磊落坦荡,竟然会私自乱用本朝早已禁止的催情药——应思。
苏意的手再度攀上了他的脖颈,伴随着颈间传来的呼吸声,萧百川无比清楚,此刻的苏意恐怕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他攥紧拳头,两个想法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纠缠着。
他还没有做出最后的决断,可苏意柔软而满是凉意的手却已经探入他结实的胸口。
霎时,心头无限的顾虑和对抗一扫而光。他本能地握住苏意细软的手腕,轻轻一拉便将她揽入怀中。
温柔而热切的吻落下来,如同春季的细雨,绵密而细腻。
苏意的动作仿佛被萧百川所引导,二人交颈相拥,难舍难分。
萧百川骨节分明又颇有力量的手,在苏意白皙的背上轻轻摩挲,缠绵的吻一直不停地纠缠着,每一次的碰触都让两人周围的空气不断升温,每一次的碰触又都像是萧百川在为苏意减轻痛苦。
苏意的气息在萧百川的耳边不断喷薄,他的欲念似乎也被苏意的妩媚和诱人一点一点地激发出来。
他明明只是想帮苏意,可渐渐地,却仿佛在整个过程迷失了一般。
他清晰地望着身下的女人,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苏意变成他的人,那种死后,必须同他睡在一个坟冢内的枕边人。
他倏然停下动作,不可思议自己竟然会出现这样的想法。
萧百川苦笑一声,他身上的毒还没有清除干净,如今还不知能活几年。
难不成毒还没清干净,又得了失心疯,妄想要别人的妻子给自己殉葬?
他摇摇头,垂眸观察双目紧闭的苏意。
她面上的潮红已经消减大半,想来体内剩下的余毒还未清净。他利落地披衣起身,淡然拔出金针扎在了苏意雪嫩的背上。
苏意因为疲惫和中毒的关系,已经陷入昏迷。彼时她的黛眉微微皱了一下,似乎还能感觉到疼。
萧百川见此,心中却并无波澜。他仍旧按照方才施针的方式,继续为苏意清除余毒。
谢老夫人靠在圈椅上,手上的念珠不停地流转着。
“暖阁那边怎么样了?”
吴妈妈正在修剪屋内瓶中的花枝,闻言便笑道:
“老夫人着急什么,这种事情总还是要等一等,说不准今次之后,过不了多久老夫人便能抱上嫡重孙子了。”
谢老夫人手上的念珠顿住,她抬眸看向吴妈妈道:“今日我的眼皮一直跳,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老夫人不用担心,人是我领进去的,我亲眼看着世子抱着主母上了床,这还能出什么事?我看老夫人你就是想得太多,自己吓自己呢!”吴妈妈安慰道。
谢老夫人再次捻动珠子,不忿道:
“先前你同我说过,意儿这孩子与亭哥儿走的近些,我便当是她顾念手足,重情义些。
可从那之后她便总是疏远着望山,今日我又在伯爵府见她与顾家大郎眉来眼去的,你是没瞧见那顾家大郎瞧她的眼神,都能掐出水来了。
大娘子那头还以为是望雪心心念念想见顾何,我看咱们家孙媳妇是拿着望雪在这做由头呢!
她口口声声为了望山,可望山想碰她,她都不愿意。底下的人嚼舌根都传成什么样了,若不是传到我的耳朵里,我还当她是个一心一意的。”
“老夫人也不用动怒。咱们家主母的年纪也不算大,本来就是世子先冷落了主母,怪不得主母如此。”
谢老夫人翘起脑袋,霎时宛若打红了眼的大公鸡:
“你还是不是我身边儿的,怎么胳膊肘净往外拐?
你这样说,她一个内宅的妇人,不守妇德,他日红杏出墙还是她男人的错?
我老婆子活这么大的年纪,就没有听过这样的道理!”
说完,谢老夫人疾咳起来。
吴妈妈也没想到谢老夫人能生这么大的气,她忙上前拍拍谢老夫人的背,宽慰道:
“您怎么还真生气了。
这底下人说的也不能全信,他们的嘴巴您还不知道?一个个听风就是雨,芝麻绿豆大的事儿都能掰扯成个西瓜,您犯不着这样。”
谢老夫人将手抚在胸口,待气儿喘匀了,道:
“你跟了我这么些年,有些事情的道理你怎么还是老犯糊涂?
如今苏意已经入府五年了,家里的东西都是她掌着,可到现在她都没跟望山圆过房呢!
此前是望山不愿意也就罢了,如今望山回心转意了,她却在这里拿乔了,这叫什么?这是唐僧要吃人参果——砸吧出味儿来了。
她现今若是拿到咱们侯府的把柄,以此来要挟我,我能怎么样?
到时候,怕是只能投鼠忌器,任由她拿捏了。
再加上,现在云小衣的事情在府上闹得沸沸扬扬,底下也是七传八传的,你说苏意不知道?
我不信。她那是装作不知道。
眼下是多事之秋,也不知道宁国公府那边是怎么想的,咱们侯府还是应该现将自己人管好,且太平着些才是。”
吴妈妈点头,她不急不缓地又给谢老夫人递上一杯茶,道:“过些时候我再过去瞧瞧,一并将世子带过来,给您回话。”
谢老夫人已然有些口干舌燥,她接过去啜饮一口,继续问道:“云小衣她自己的身世,她可知道了?”
吴妈妈接过茶杯搁回桌上,答道:“秋之说,银环姨娘去见过表小姐,将表小姐的身世全说了。表小姐却也没闹,可银环姨娘到底想做什么,老奴还是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