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东澧风云(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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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原来……妖鬼也会有心么

任关山方才用那傀儡术打妖鬼之际,辏巧被温鹤之撞见,本是因天色之故与妖鬼多于夜间出没,他忧心她一个姑娘家会应付不来,才前来寻她,未曾料,倒是他多虑了。

他用匿影之术藏于杀场之外,亲眼见证那女子分毫不差地一剑刺穿首妖之身,又利用极至压制的傀儡之术突出重围。

江湖之上,修习傀儡术的人不占少数,毕竟,此术于肯綮之时备摧枯拉朽之力,那为喜争好胜的江湖众人的毕生追求,但因其术法的诡诞负影响之性,又被各门各派列为禁术,未得应允,不可私自修习,否则将会被逐出师门。

可人一旦有了欲,便会不择手段欲成之,颇多之人不惜违背门规,也要修习此术,然此术虽可大幅助长实力,却亦是一把实打实的索命剑刃。

傀儡术是以蚕食傀儡师的精神体得以运行,稍微不慎便会走火入魔,失了自我,如若自我意识并非极为强大,傀儡师便会反被傀儡操控,沦为一副只知杀人送死的躯壳。

多数修习傀儡术的人皆是因精神体太过虚浮,而反被傀儡操纵,至暴毙而亡。

故而,甚少有人可至任关山那般之状,至于,她是如何做到,一看便知,为修炼多年,而这亦为他颇想知晓之事,因在他德薄能鲜、愚蠢狭隘的悉闻之中,兼拥极强精神之体、操纵傀儡来去自如、招式霸道狠绝的,唯有一人,那便为他朝思暮想、时刻期盼的江湖传奇——任樾。

如若真为她,于他而言,算得上佳讯,而原那乌淖与那些个妖鬼之间的和平之议,怕是要作废矣。

***

“姑娘,是我。”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任关山停了脚步,她抬起眸来,撞入了温鹤之的笑眼之中。

他一身白袍立于月光之下,温文尔雅的面色因背了那些个光,而被衬得半暗半明,略为怪异,可即便如此,亦还是分外惹眼,犹为埋没于幕色之中的那只异色眼眸,更为明显。

温鹤之即便可能为那阴阳使者,任关山也满是戒备,人心隔肚皮,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为生存法则,更何况,她与他亦只为今日方才打了照面,她问道:“公子所为何事?”

她不知他何时来至此地的,也不知他是否看见她那驱动傀儡术打妖的一幕,那时的她全数介然皆置于战况之上矣,未将之分予暗处,然他这时辰现身此隐蔽小道,抑或是有所企图,抑或是跟踪她而来,但不论是何缘故,于未证实此人底细之前,万不可掉以轻心。

任关山瞧着那温鹤之一步步走至她身前,他边走边回道,唇边笑意随距离拉近而放大明了起来:“在下看着这天色已晚,有些个忧心姑娘,因晚间正为那些个妖鬼四处横行之时,在下怕姑娘遭遇不测,然此,特抄小路前来察看一番。”

任关山挑眉,仿若轻嘲蔑视,话语之间却又夹裹着不易觉出的试探之意:“哦?这般说——公子是前来护鄙人的?”

温鹤之听出她的不以为意,笑容浮上些个窘色,似是在害羞忸怩:“姑娘见笑了,在下那三脚猫功夫相比姑娘,但姑娘既来了我乌淖,便为我乌淖的客人,在下较为热情好客,每每来了外地人,在下皆会甚为开心。”

此话确为真,但他却并未道明,热情好客唯任关山一人。

任关山生性多疑,素来不信这类说辞,他分明仅与自己打过一架,也不知自己身份,却无故变得热情好客,从她白日跟他切磋的情况来看,他并非面上那般单纯和善之人,他是善于观察对手弱点并巧用其应对之法既而破解的心机深沉之人,光这一点,他便胜过甚多愚不可及、自命不凡的江湖中人。

任关山满目平静地看他,皮笑肉不笑地道:“那公子还真为性情中人啊,对一个一面之缘的人便如此周到。”

温鹤之顺她的话说道:“姑娘谬赞,只是这带确有颇多妖鬼出没,且,今夜月圆,为那妖王的出关之日。”

话中有话,他在暗示她,他撞见她杀众妖鬼一事,可他并未感其害怕畏惧,甚至还颇为体贴入微,前来示其此事。

不过,任关山偏不领情,反而破了他那自以为是的“照顾关怀”,她满口尖酸刻薄,未有半分饶人:“公子,你既看见鄙人施展江湖相传的极恶禁术杀妖,便应知晓鄙人不是什么好人,公子此番贸然行事,是在邀请鄙人杀了你么?”

“在下并非蠢傻之辈,也未有此类寻死之意。”温鹤之字字诚恳,神色认真,他道:“姑娘,你杀了这般多此地妖王的子民,它们并非吃素善茬,亦并非忍气吞声的窝囊废,今夜恰恰撞上月圆,妖王借助月光可预先出关,妖鬼自起源便命脉相连,妖王一出关,它们便会借机告上一状。”

“彼时,不止姑娘,连同整个乌淖,皆会遭殃。”

……

温鹤之并未道错,方才打斗之时的漏网之鱼一回妖王宫便告了她一状,它对那妖王添油加醋,将任关山道为无名小辈,分明武功资质平平,皆为靠那江湖邪术获胜,而这般的她却又心高气傲,不将它放于眼中,还大放厥词骂它为废物。

然妖王闻之子民于那蝼蚁的控诉后显而之状,亦是意料之中,它勃然大怒、火冒三丈,他已然顾不得与那阴阳使者的和平之议,也顾不得刚出关之法术心性不稳,直接亲自上阵,欲去会说一会那所谓的胆大包天、狂妄至极的人间狂客,不将它一方妖王放在眼里,便得付之所贷。

妖王独自前去,未带一兵一卒,它信了那麾下妖鬼的鬼话,那人间喽啰资质平平。

当然,重中之重的便是,它据以往历事之鉴得出,靠那邪术之人,于身为妖鬼的它而言,一般皆为弱不经风之体,他一根手指头便了轻而易举将之捏死,这回的,自然也不例外。

可他却未曾思虑,她并非纯正人族。

***

此刻的任关山刚与温鹤之回客栈未几,甚还未食完一顿晚膳,妖王便气势汹汹地杀入客栈。

它踏风挟腥而来,一身招摇醒目的黑金衣袍令客栈之内的食客们一眼便认出它是何人,他们吓得纷纷躲入房中,就连那收拾的掌柜小二皆慌不择路地逃离此地,一时之间,客栈大堂便只余下任关山与温鹤之二人。

乌云蔽月,煞气四起。

妖王不满地吼道出声,而它一出声,气波便荡漾开来,墨黑长发随之起舞:“人间蝼蚁,还不赶快出来恭迎本王!”

妖气逼人,食桌之上,任关山的佩剑剧烈晃动,对坐二人瞥向妖王,眼波流转间,又无意对视一眼。

任关山微微扬眉,似是确认温鹤之与她道说那一事,又似是唏嘘它来得倒是挺快,只顿了半息,她便拿上剑,几步冲了出去,温鹤之默契地与她同而起身,紧随至身旁。

二人迅速来至客栈院中,与妖王对势而立,温鹤之挥手于院中布下一道结界,将无辜的乌淖百姓全数隔绝在外。

妖王别有意味看了眼布界的温鹤之,狰狞的脸瞬息浮起狎弄笑意,它道:“温使者,原来你也在此啊。”

温鹤之昂首,不卑不亢:“别来无恙,妖王殿下。”

他们的交谈令任关山嗅到了一丝乌淖太平背后掩埋深藏的真相气息,但她并未抉择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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