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头寨营场。
徐敬之站在台上,衣着素白衣,手提三尺青锋剑,目光冷冷扫视着台下的山贼们。
一个个都是喜气洋洋,齐装待发,都准备着跟着少当家去干一票大的。
去年攻打县衙,好些年轻的山贼都没有下山,更别说捞着好处。
这次是少当家带队,全部挑选的精壮的年轻人。
对于这位少当家,在这些年轻山贼们心中可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首先就是文化崇拜,整个虎头寨,除了军师就只有这位少当家会读书识字。
好家伙,这可了不得啊!
再有,这位少当家自幼熟读兵法,虽是山贼出身,却一心想要成为一代名将。
在这些十分中二的山贼们心中,这简直就是一份至高无上的荣耀。
对于徐敬之来说,内心同样是十分的激动感慨。
此刻,他知道自己的名将之路将从今天开启。
『父亲,从今天开始,你必将以我为傲!』
按压着内心的激动,徐敬之走下大台,来到队伍当中。
忽然,他将剑鞘落在一个小山贼的肩头,问:
“狗剩,高不高兴?”
“回少当家的话,高兴,狗剩做梦都想着今天呢。”
狗剩高昂胸膛,回答得铿锵有力。
“是啊!我也替你高兴。”
徐敬之话语清冷,让人听得不寒而栗。
紧跟着,就见他拔出佩剑,朗声道:
“兵法有云,名将出征,必要一人祭旗,而今天,我想把这份荣耀赐予你。”
“少当家……我……我不想要这份荣耀……”
“这是什么混账话!”
韩玄之目光如刀:“兵法有云,军中荣耀无比大焉,岂容你不受。”
“……”
狗剩突地一激灵,预感十分不详。
我荣你马拉个币,我只想好好活着。
然而,谁让他遇上了个白痴。
“来啊!”
徐敬之大喝一声,“将狗剩砍了祭旗。”
“啊?”狗剩先是一愣,忽地嚎啕起来,“少当家的,你不要杀我,我不想死啊!”
可徐敬之哪里听得进去,大手一摆,狗剩已被两个汉子拖到了队伍前方。
“都听好了,以后不要叫我少当家,而是,要称呼我为少帅!”
说罢,他转对狗剩:“安心去吧,这是本帅赐予你的荣耀,砍了!”
噗呲~~~
一腔热血飞洒,狗剩尸首分离,死不瞑目。
“……”
“……”
山贼们一片寒意,再也没有先前的洋洋得意。
徐敬之昂起头,手举长剑,目光扫过众人:
“出发!”
……
……
夕阳黄昏。
谢家岭里里外外都已经被翻了个遍,该查抄的东西都被查抄了,就连埋在后山山洞里的金银财宝都被翻了出来。
楚宁站在谢家岭校场的旗杆下,宋健正招呼着人把今天的收获一一运送下山去。
马匹、铁枪刀剑、镰刀锄头、战鼓大旗,普通盔甲、三箱金银财宝,以及一套锁子甲。
最令楚宁神奇的事,在地窖里居然还有30坛醉仙酿。
这一战,还真是收获颇丰啊!
不但剿灭了谢家岭,还得了这么多战利品。
此时正是夕阳下山,楚宁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晚霞,心里还在盘算着如何把薛飞虎引下山来。
如今谢家岭覆灭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已有不少山头都表示要下山投诚。
如此以来城外山贼大势便去了七八成,这种打法是目前最好最有效的剿除山贼的方法。
剩下的最为恼火的就是虎头寨。
今天官兵攻打谢家岭的事,不想多想,虎头寨也一定派出了探子
可虎头寨不比谢家岭,山高险要,绝不像谢家岭这样容易破了关口便可轻易攻破的。
按照先前的计划,楚宁认为最好的办法还是要将徐飞虎引下山来,来个全歼才行。
可徐飞虎一向老谋深算,又怎么会轻易上钩呢!
正想着,赵二急匆匆跑了过来:
“大人,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啦。”
“慌什么?有事慢慢说。”
“大人,咱们虎头寨的来人禀报,虎头寨有一队人马已经下山了。”
“什么?”楚宁整个人忽然一楞,“情况属实吗?”
“千真万确。”
“领头人是谁?是徐飞虎吗?”
赵二摇摇头:“是徐飞虎的儿子徐敬之。”
徐敬之?
楚宁略略沉吟,这不是熊天提及的哪位一心想做统兵名将的虎儿子吗?
好啊!
倘若能活捉此人,用他来引徐飞虎下山,倒也不错。
“赵二,把地图拿来。”
地图很快就在石块上摊开,楚宁仔细看了一会儿,开口道:
“赵二,你说说咱们回城应该怎么走?”
赵二先是一愣,回城的路明明就两条,这是大人也知道的,可他怎么又突然问自己。
想了想,赵二还是很快开口说:
“由谢家岭回县城,一共有两条路。
一条是大道,也就是官道,我们来时就走的这条道。
还有一条是夹山小道,虽然要近了一半,可这小道中间要经过一段一线天的葫芦谷。”
“那你说,如果咱们回城的路上,有人要伏击咱们,会在那条路设伏?”
赵二认真想了半天,最后说:
“那我可不知道了。”
楚宁意味深长的笑道:“那你仔细想,好好想,如果是你,你会在那条路上设下埋伏?”
“我啊?”
赵二紧皱着眉头,调动他为数不多,甚至从未动用过的脑细胞,最后斩钉截铁道:
“必然是大道。”
“为何?”
赵二想也不想说:“因为咱们是官兵,肯定走大道啊!”
楚宁哈哈一笑:“我已经知道他们走那条路了。”
……
……
月光皎洁,白白地洒照在葫芦谷。
耳畔是蚊虫的鸣叫声。
山谷里不时有不知名的鸟叫声传出,回荡。
其声清幽,让人心里一寒。
灌木丛里,马昆扯了一把徐敬之的衣袖:
“少当,哦不……少帅,官兵们来了。”
就在这时,哒哒马蹄声响起。
徐敬之从一块石头后探出个头来看了一眼,果然就见一队人马打着火把出现在了峡谷口。
“少帅,你果然是是料敌于先,这狗县令居然真从峡谷口通过。”
对于这番溜须拍马,徐敬之觉得十分受用。
徐敬之一脸淡定:“吩咐下去,所有人都打起精神,没有本帅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妄动。”
“是。”
马昆得了令,立时又让人赶紧传话下去。
转过身,发现徐敬之已经轻摇羽扇,闭眼歇息,神色淡然安定。
得!
你他娘的还真是淡定啊!
现在一线天夹谷口已经埋伏了人,就等着来人通过,来个两面夹击。
而此时天已经黑了,山谷里气温骤降,山贼们都躲在灌木丛里,加之还有蚊虫叮咬。
这他娘的,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加之,今天赶路,众人打马奔袭,好些人受不了奔波之苦,在路上就折磨个半死不活。
这才踏出第一步就拉稀,要是真见了官兵还不吓得半死。
马昆是见识过官兵的厉害的,憋了好久,终于把肚子里的问题问出来:
“少帅,我怎么瞧着不对劲呢,官兵们好像已经停下了。”
“停下来查看一番,这有什么大惊小怪。”徐敬之眉毛一挑,毫不为意:“我自幼熟读兵书,岂会不知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马昆慌忙点头。
可很快,他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少帅,官兵们好像在安营扎寨了。”
“什么?”徐敬之一凛,探出头来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沉吟半晌道:“不必管他,虚张声势而已。”
说罢,一回身继续歇息了。
可徐敬之心中却是万分忧虑,先前他已经对这位少帅的能力有所怀疑,眼下更是万分狐疑。
眼前这位爷……该不会就是个酒囊饭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