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众人只觉得是这人出声喊话,不小心惹恼了其他能人。
这会儿便是不敢再多言了去,只是安静地看着。
至于那个摔了个稀烂的……
没有人回去关心。
却说场外多了个小插曲,而此时此刻,作为正主的伍琪却是微微皱起了眉头。
只因他对于这一手脏雷符的结果……并不算特别满意。
“趋水使阴,便是将这阴气打入人体,撩拨三火和二气,最后用于克敌制胜的手段。”
“趋木长势,与水阴相结合,便能长威。这般组合而成的阴气手段,便是更为厉害。”
伍琪的策划可以说是非常完整了。
可在实操的过程之中,他却是明确地感觉到了自己想法的天真之处。
恶水的威力的确是不小——只是在沾染的片刻,便已将白方的腿脚都给冻了个严实。
可在同时。
这个攻击的手段却又并不稳定。
比如刚才白方只是顺势一带,就让自己的攻击八成落空,而换成是苍雷符。
却又没有这般的苦恼。
云雨的气息锁定功能,基本上完全杜绝了被闪避掉的可能性。
“这就是各有所长的道理吗……”
脏雷符偏于阴邪的法子,手段隐晦,若是不小心,很容易便中招了去。
苍雷符偏于光正的倾向,手段光明,是堂堂正正,最是适合以硬碰硬。
二者皆有可以利用的独到之处,此番念头便是浮现于伍琪的心间,让他若有所思。
“通天符里头还有很多其他类别的排列组合,现在看来……效能应该都差不到哪里去。”
勿说是他人了,寻常门人行走在外,只是学上了这两手的符法,仅是想要自保,却是完全不在话下!
而伍琪此番选用脏雷符以迎敌,便是遵照了符法一术当中,最为直白的道理。
顺应天时,因地制宜。
此番的环境,正是月色朦胧,鬼物出笼的当口。这般的阴气匍匐之势,若是不顺应这般的地利,反而如前段时间那般……
硬生生地唤来一朵青云使苍雷。
那反倒是落了下乘。
也是趁着这般几日休息的功夫,伍琪同样反思了一遍自己的做法。而在最后,他得出的便是如此结论——
《通天符》固然教会了伍琪趋势天地之势用于己身的做法,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便可以死搬硬套。
正所谓人是活的,规矩是死的。
灵活运用通天符的内容,再参考茅山的古技,这才是最适合伍琪的正道所在!
些许的思索意味在伍琪脸上浮现,却又很快消失不见。
现眼下并不是思考这些事情的时候,若是想要深究使用的方式,还是等到今夜对阵结束之后再说吧。
心念一动,伍琪抬头,正好与白方瞧了个对眼。
他从后者的眼中读取出了些许的阴狠,当即也是知晓了他的心思。
“你是以为……我这一手的符法既用出,那多少也应当收敛些许了吧。”
诚然,对于道家门人而言,符纸的确是一种不可多得的珍惜资源。更何况是这般落成了笔画的成品,随意使上两张,便已算是‘破财’般的做派。
换句话说……通常情况下,只要将符法祭出,那便是道家门人用以制敌的终极手段。
白方应当是看准了这一点。
经验丰富的对手,会在情况尚未明朗的情况下按兵不动。因为只要撑过这一记‘绝杀’,道家门人便没有了其他的对敌法子。
所以与其着急上火地去跟人碰上一碰,还不如按住性子,静等上一会儿便是。
符纸终究只是一次性使用的资源。
“还好,早在下山之前师叔就特别叮嘱过这些事情。”
四目当是个面冷心热的长辈,他知晓伍琪年轻气盛,生怕这小子初次下山,不懂一些道上的小规矩和共识。
所以早在山沟里头的时候,他便特意提点过一些知识。
此番真的派上了用场,亦是让伍琪不由得唏嘘了起来……
“等我这次回去了,得好生孝敬一下师叔和师傅才行。”
念及至此,伍琪两眼微眯而起,他知晓白方在等待出手的时机,同时也在细致地思索着伍琪的手段。
这般的应对的的确得体,甚至可以说是非常正确的手段了。
只是伍琪并非常人。
但见他长吸口气,继而将手中的一沓符纸尽数攥到了手中!
他的目光微微凝实,在此刻好似要将符纸一并揉碎般狠狠收拢,却是让旁观的众人都给看的愣神了些许。
他是想要干嘛?
要知道符咒能成型,其中那带有描绘的符面,可是玩玩不得有所破损的。
而伍琪这般的行径,却似是全然不在意符纸的下场。他只是凝神于心,在此刻暗暗地念叨着一些细碎的话语。
“这小子是怎么了?”
“看不明白……许是知道自己赢不了,在准备求饶了吧。”
嬉笑声从旁传来,就连花谷二人在此刻都是奇怪了些许。
这小道士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真的没了手段,打算坐以待毙了吗?
这妹妹似乎还在思索小会儿,可身旁的师姐,却是已经向前一步踏去。眼见如此,这落在后头的人出声喊道。
“姐姐,你莫不是想要出手?”
“那是当然,我等既是并列的名门出身,又怎能看着他落难了去?”
旁人不知深浅,但唯独这师妹却是知晓自家师姐的脾气——此人做事全凭喜好,又怎么会在意这般的名声?
许是和这茅山小道看对眼了吧。
念及至此,这师妹多打量了几眼那伍琪的模样,继而在心头轻声念叨。
这模样的确不错,只是可惜了……是个喜欢在烟花地兜转的风流人家。如若不然,或许她也会多少上点心思吧。
眼下众人心头纷乱念想,可作为当事人的白方,此刻却是眉头微皱。
他的感觉和众人完全不一样。
此时此刻,他的汗毛倒竖而起,仿若是被野兽盯上了一般,让他有种如芒在背般的触感。
这种感觉很不一般,甚至让他心生出了些许微妙的预感。
通过方才的交手,他知晓这个小子的心性如何。若不是胸怀大志之人,是绝无可能在这般的年纪,便能使出如此脱俗之剑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