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喝到第四碗酒时,云松阳突然趴在了桌上,“砰”的一声,他手上的碗摔到了地上,酒洒了一地。
见云松阳没了声音,看不见东西的丹青问道:“沈娘子,云大哥喝醉了嘛?”
“他没喝醉,不过是被我的迷药给迷晕了!”叶飞回应,然后走到丹青身旁,拿出一把匕首交到丹青手中。
触摸到了锋利的刀锋后,丹青身体猛烈颤抖了一下。
“这是匕首?”
“嗯,不是要替你情郎报仇嘛,他此刻就在身边,你亲自动手吧。“叶飞道。
丹青摇了摇头,“我这辈子连一只鸡都没杀过,更别说杀人了。三哥儿,还请你能帮我这个忙。”
“我也没杀过鸡,也没杀过人,这个忙帮不了。丹青姑娘,我已经帮你把他弄晕了,赶紧下手吧,机不可失!”叶飞拒绝了丹青。
丹青缓缓转向云松阳,先是左手伸向前摸了一下云松阳以确定其位置,然后抬起握着匕首的右手。
可随后,那匕首如千斤般重,极其缓慢地伸向前方。
看着丹青右手颤抖得愈发厉害,沈萧清蹙眉,有些心疼。
最终,匕首离云松阳还有三寸距离的时候,丹青便将手上的匕首扔掉,然后痛哭流涕,她还是下不了手。
叶飞从地上捡起匕首,再次塞到丹青的手中。
“丹青姑娘,再不下手他可马上就要醒了。”
看着叶飞,沈萧清突然觉得他很残忍。
“我下不了手,下不了手!”丹青痛苦狰狞道,然后挥手将面前的酒杯和酒坛子都打翻了。
“下不了手就别下了,”叶飞很平静地说道,“心中的仇恨放不下也别勉强,人总是要面对真实的内心。”
“我恨他,一辈子都恨他!”丹青撕扯着嗓子吼道,眼泪越流越多。
“那你将来打算怎么办?是想回潭州还是想继续跟着跟他?”叶飞问。
突然间,丹青拿起手上的匕首,想要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然而,一旁的云松阳突然抬起头来,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丹青,不可!”云松阳道。
丹青目露精光,难以置信道:“云松阳,你不是被迷晕了?”
“其实没有,是我和张三兄弟商量好的。”
丹青木然,过了一阵后才怒道:“你们,你们骗我!”
“我也不知情!”沈萧清有些生气地看着叶飞,她还以为叶飞真的把云松阳给迷晕了。
“三哥儿,你为何要这么做?难不成你收了他什么好处?”丹青质问。
“呃,丹青姑娘,你就不想知道当初云大哥为何要杀你情郎?”叶飞反问。
愣了愣,丹青才道:“我不想知道!”
“不,你了解云大哥的为人,知道他不会平白无故地杀你的情郎,只是你不愿意面对罢了。”
“并非如此!”丹青连忙摇头。
叶飞拍了拍云松阳的肩膀,“云大哥,说出来吧。”
“不要,我不要听!”丹青捂住自己的耳朵。
犹豫了一下后,云松阳还是开口:“当初我送他离开江城的时候,他。”
“云大哥,我求你了,不要再说了。“丹青苦苦哀求。
云松阳哀叹一声,有些于心不忍,不过还是咬着牙说道:“他问我想不想得到你!只要我能确保让他考上武举,他就将你送给我!”
“云松阳,你撒谎,志哥不是那种人!”
说完,丹青泣不成声。
“早知你会为他哭瞎了眼睛,当初我就该早日将这真相告诉你。”云松阳十分自责。
......
第二日,云松阳亲自将叶飞和沈萧清二人送到码头。
“云兄,将来有何打算?”叶飞问云松阳。
“丹青想去何处,我就陪她去何处。”云松阳笑着说道。
“有一件事差点告诉你了,西蜀都城内有位鲁姓神医,云兄可带她去看看,兴许能治好这眼疾。”
“是嘛,那太好了,张兄弟,逗留几天后,我就带她去西蜀!”
“如此甚好,那就告辞了!”叶飞向云松阳抱拳。
“对了,张兄弟,在下并非叫云松阳,而是叫杨云松!“
“杨云松!”沈萧清大吃一惊,“不会是大侠榜上排行第十三的杨云松吧?”
“呃,不才正是在下。”
叶飞看向沈萧清,问道:“娘子你听说过?”
“刀刀必中、一招致命的杨云松,相公不会是连这个也没听说过吧?”
“呃。”叶飞面露苦涩。
“张三兄弟这个朋友,我杨云松交定了!”杨云松道。
“云兄,不对,杨兄,其实我也不叫张三,我叫叶飞!”
“难不成是青武榜上排行第二的那个叶飞!”杨云松惊喜不已,然后看向沈萧清,“沈娘子,原来你就是江南第一美人,怪不得长得这般俊俏!哈哈,真是有趣!”
“有缘才对!杨兄,将来得空,记得来杭州叶府找我!”
“一定,都说江南好,等丹青治好了眼疾,我就带她去杭州找二位。”
“早日将她娶了,到时候别忘了请我们喝杯喜酒。”叶飞笑道。
上了船,等待船开远了,看着一直在岸边向着二人挥手的杨云松,沈萧清忍不住叹道:“想不到大名鼎鼎、杀人如麻的杨云松,居然是个有情有义的男子,这点上可比相公你这个花心大萝卜强多了。”
“娘子,你夸赞他就夸赞他,为何非要贬低我。”
“我又没说错,”沈萧清得意一笑,“对了,相公,昨天清晨在客栈的时候,你跟我说,杨云松是故意让丹青知道他杀了宣正志,这是为何呀?”
“一是他想让丹青姑娘死心,二是他怕丹青姑娘绝望,给她找了一个活着的理由。”
“什么理由?”
“报仇呀!在没为宣正志报仇之前,丹青姑娘是不会寻短见的。”叶飞解释。
沈萧清发出一声哀叹,“像他们这样的人,活着真累。”
“这不就是娘子你所说的江湖呀,”叶飞握住了沈萧清的手,“人生也是如此,。在这世上,没有几个人是为了自己而活着。”
“相公是嘛?”
“目前还是。不过,娘子你不是。”
沈萧清脸色一沉,无法反驳。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她是为了沈家而活。
沉默许久之后,沈萧清看向岸边,杨云松已经不在岸边。
“相公,你说当初他为何不直接告诉丹青姑娘事情的真相。”
“我猜他是不想丹青姑娘伤心吧,而丹青姑娘让他动心正是她的痴情。当然,最重要的一个原因,那宣正志还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