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无话可说,半晌叹着气。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这件事本宫也无法预料」
「谁也不知道本宫的侄女会看上老六」
「母后,我已经快而立之年,不是小孩子,您觉得这种话骗得了我?」
他啪一声摔碎茶盏,又重重踢了板凳。
房间里胡同巨响。
「这些年我一直心仪湘君表妹,您心知肚明,可您早早告知我,湘君表妹绝不会嫁到皇室,我这才死了心」
「您现在又来这一招」
谢辰轲步步逼近,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皇后脸上。
忍无可忍,皇后摇摇晃晃站起身,憋足了力气。
「本宫又能如何?!」
「一个以死相逼,一个处处风流,他们就是看对眼儿了本宫一个外人能说什么?」
想起母亲的叮嘱,皇后眯着眼直起腰杆。
「男婚女嫁本就是你情我愿之事」
「湘君她若真心悦你,本宫又何曾拦得住?你们都是一处长大的,她也认识你,怎么没哭着闹着要嫁你?」
谢辰轲脸色难看起来,还是强行挽尊。
「母后何必这么说,这些年我只拿她当表妹,不曾给予关注,不像老六……」
「老六如何?他还养着外室,名声更是一笔糊涂账」
皇后顺了气,言语更加犀利。
「不是本宫说你」
「像你这样满心算计的人,能娶到太子妃于氏那样的贵女,已经算前世烧了高香了」
谢辰轲:「……」
「那母后接下来如何?」
「容我想想,所有事情都会解决,你安心当你的太子」
饱受打击的谢辰瑜趔趔趄趄离开。
临行再次看了椒房宫,唇角掀起阴狠的弧度。
早晚有一天,这里的一草一苗一花一木,全都是他谢辰轲的。
再也不用指着谁施舍,看谁的脸色。.
——
皇后染了病,林氏「伺候」不好,当天挨了二十板子回来。
连累得楚王殿下也关了紧闭。
王家更是从那天就闭门不出,王湘君失去与外界所有的联系。
此事僵持下来。
所有人都忐忑等着最终的结果。
王湘君担忧能不能嫁给意中人,顺利成为楚王妃。
皇后担心以后皇位权利怎么弄。
谢辰轲担心自己太子之位被撸下来。
只有谢辰瑜还在吃吃喝喝,当然,还有安抚林氏。
这事儿说白了是林夕梦替谢辰瑜挨的打。
当天回来,她就乖巧缩在后院,用自己研制的止血药消炎药,连大夫都不让请。
「这个时候请太夫,传出去多不懂事啊」
「殿下正是追求新王妃的关键时刻,我绝对不能添乱」
「但凡我哼唧一声,就是我不懂事」
林夕梦仿佛一个知情识趣的现代小情人,光明正大当着红颜知己,替男人解决些艳俗的麻烦。
「总之我没事,这些伤我都习惯了」
「帮殿下瞒到现在还能全身而退,我没白挨打」
青青眼圈都红了。
「传闻,那个王家大小姐厉害得很,主子您不怕吗?」
「怕有什么用,王爷总要娶王妃的,我不过后院一良人,我算哪颗葱」
林夕梦心态好。
不动心就不会伤心,这句话简直铁律。
若真是傻了吧唧动了心
,这会儿才真是该哭,她还好。
「那您好好养伤,想吃什么告诉奴婢,膳房那儿王爷吩咐过,给您拨了两个灶头专伺候您一个」
「我这么值钱啊」
林夕梦不敢置信,还是呵呵笑了,这结果也不错。
——
同一时间,东宫就没那么好过。
十个女人有八个都挂了月事牌子,生怕主子爷叫她伺候。
所有女人战战兢兢,恨不得天不黑就关灯睡觉。
于氏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梅良人逐出宫四个月,她就念了四个月的往生经,吃了四个月的斋饭,上了一百二十多天的香。
总之。
因为谢辰轲脾气暴躁,导致他的女人都不愿意伺候他,这是事实。
「那就出宫去吧,她们不伺候,自有人等着盼着伺候爷」
血气方刚,又是一国储君,谢辰轲永远不会在这种事上委屈自己。
兴致上来。
美貌宫女、俏丽歌姬,东宫后院应有尽有,只是他寻常低低调,不似谢辰瑜那般招摇。
宝应支支吾吾劝他别去。
「殿下是太子,还未登基就去那种地方,被御史大人们看见又是一桩麻烦」
「我现在连找女人都不行了吗?孤是正常人,是男人!」
「那你去找两个貌美的宫女,孤要泻火,着急切记」
宝应脸色难看走了。
对一个太监来说,这些感觉实在难以理解,只能硬着头皮上。
宝应出门半刻就领进来两个清秀的宫女,穿得都是统一制作的宫女服,其中一个特意画了眉,另一个掐了朵海棠花别在发髻,别有一番滋味。
谢辰轲十分满意,很明显这是打所有女人的脸。
当晚东宫前院莺歌燕舞欢声笑语,深夜还笙歌漫漫,两个宫女婉转承恩。
次日一早,他就下令将两个宫女放到后院,开脸做了侍妾。
她们来正院敬主母茶时。
于氏只是哦了一声,继续抄写佛经,一旁的良娣良人们面面相觑。
于氏皱眉。
「都下去吧,你们围在这儿本宫静不下心」
惶恐郁闷的女人们陆续离开,于氏细细磨墨,细细饱蘸,最后一笔一划写在宣纸上。
终于写完,莉儿犹豫禀报。
「主子爷没赐药」
「赐不赐的与我何干,她们能生让她们好好生,我没什么好羡慕的」
能面不改色心不跳,于氏必然早已心如死灰。
莉儿还是劝。
「殿下想是遇到什么事,这个时候娘娘您不妨过去瞧瞧,送些东西也好啊」
自打那次她就没再主动过,永远。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殿下是一国储君能有什么事,他好着呢」
明明笑吟吟的人,就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莉儿不再劝,于氏继续着墨。
可惜平静的日子,根本不可能持续太久。
宝应公公亲自来叫她。
「太子殿下还备了好酒好菜……」
提到酒菜,于氏下意识捂紧了肚子。
「是有什么事吗?」
重重的荷包塞到宝应手上,宝应掂了掂,满意塞进腰带里。
「是关于子嗣的事,娘娘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