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威风凛凛的朝中二品重臣,穿着顶戴花翎在朝堂上站在第一排的肱股之臣。
有朝一日也会对着狱中的狱卒哭喊:大人饶命。
狱卒们哈哈大笑着嘲笑他作弄他。
「孟大人,您也有今天啊」
「我记得当初您来刑部的时候不是挺威风?」
「当初进咱们刑部还鼻孔朝天呢,咱哥几个还给他抬过轿子不是?」
几人说着,手里的动作却没停。
孟正邺不断惨叫,伴随着哭求饶命求爷爷告奶奶。
「皇上,老臣有罪,老臣知错,求您饶老臣一命啊」
狱卒们更加疯狂。
「我们大人可说了,不光是林大人那桩案子,别的也得招!」
「别的?」,孟正邺迷茫了。
倒官卖爵,贪污受贿这种要是说出来,别说自己没活路,就是整个孟家九族都要没啊。
「不招?」,狱卒头儿眉眼一挑。
「哥几个继续!」
「我招!我招!」
——
历经五六日地狱般的折磨。
章循终于从孟正邺口中撬出最后一个字。
厚厚的口供呈到御前,谢辰瑜看都不用看就笑起来。
「那就……先抄家吧」
有件事不好明着承认,其实他早就对孟家庞大的家产有所察觉,且盘算着怎么才能把它们弄到大盛朝那并不丰裕的国库里。
九月初一,天晴微风。
谢辰瑜身着鲜亮的帝王朝服,还特意戴上东珠制成的帝冠。
他迎着朝阳一步一步走上台阶,登上帝位,迎接朝臣们的山呼万岁。
众臣平身后,朝会正式开始。
第一桩案子就是孟正邺案。
刑部尚书章循命人将涉案人员全都带上来。
「启禀皇上,该案的原告林正潇,被告孟正邺都已到位,口供与人证也俱实在此,请皇上裁夺」
谢辰瑜点点头。
他看了看卷宗,看完大怒着扔到台阶下。
「大胆孟正邺,你竟敢私自扣押先皇圣旨,恶意拖延军机,原来你才是那桩案子的罪魁祸首,你可知罪?」
大殿上人人噤声,后排有人眼神交流。
‘怪不得当年孟正邺升那么快,
‘是啊,他这是嫉妒,他攀上的是林将军的对家,
‘真是人心隔肚皮,没想到一向两袖清风的人背地里竟能做出这样的事,
谢辰瑜命人把口供捡起来,让百官挨个传阅。
肉眼可见的,每个人眼珠子都立时瞪圆,表情写满不可思议。
「皇上」
「没想到孟大人一人就可独吞江南来的几十万税银,这是要诛九族的啊」
「皇上,怪不得当年百姓们徭役赋税不堪重负,朝廷还是无银,原来都进了这厮的口袋」
现在说话的官员无一不是贪污受贿的受害者。
他们有的是被派去赈灾却等不到银子,有的交上税款国库里却少一半,有的是被买卖官爵顶替了名额。….
总之每一个都是受害者。
传着传着,朝会变成了百官讨伐会。
——
同一时间,后宫
林夕梦当然坐不住,她不顾皇后阻拦和宫规,强行闯到金銮大殿前,以受害者亲属的身份进入大殿。
她每走一步,摘下一只凤簪,再走一步就脱下宫装。
走到帝王前的那一刻,她已经从正三品真嫔的打扮,变成民
间女子最普通的装束。
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皇上,家父冤枉,当年那场战争延误军机的根本不是我父亲,而是他,请皇上为我父亲沉冤昭雪」
她深深叩首。
百官侧目,原来是真嫔娘娘。
一瞬间倒抽冷气,皇上宠爱真嫔娘娘是众所周知,何况林家是当真冤枉。
这下孟正邺……
众人投去同情的目光,就像看一个濒死之人。
孟正邺突然疯了一般,冲上去就要殴打林夕梦。
「你个***胡说八道什么,你父亲就是该死,你们这是活该,全都是活该!」
他动作太快,众人又意想不到他竟敢在金銮大殿上突袭人,一时大意。
竟让他冲到林夕梦跟前,锋利的拳头直直朝林夕梦砸过去。
千钧一发的时刻,是陆沉铤而走险,从帝王身侧冲出去挡开拳头。
第二个到的是林正潇,他冲上前把姐姐护在身后。
惊险的一幕终于化解,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任谁也没注意帝王的眼底闪过一丝不自在。
「大胆孟正邺!」
谢辰瑜龙颜大怒,看着已被御林军拿下五花大绑的人。
「你可知偷袭宫妃是何罪?你是真不要命还是丧尽天良?」
「哈哈哈……」,孟正邺像听到什么从未有过的笑话。
「皇上啊皇上,说您年轻您还真是天真」
「老夫我为官几十载,走过的桥比您的路还多,您觉得我是不要命还是丧尽天良了呢?」
他懒得搭理小皇帝,只疯狂看向林夕梦。
「老夫只是高兴而已,怎么说我这辈子都是赚的」
「我有罪又如何?我贪污受贿几十万银子又如何?我真贪污假清高又如何?我陷害忠良又能怎样!」
他挣扎不过只好放弃,只耿直脖子仰天长啸,仿佛干了件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他林镇岳就是该死,他太该死!」
孟正邺猖狂大笑,开始诉说自己当初是如何辛苦,如何瞧不起那个粗蛮武夫,如何不支持妹妹这桩婚事。
「我从一开始就瞧不上他,奈何我妹妹喜欢,我没办法」
他又开始埋怨孟氏多不懂事,不害臊,女儿家家的居然舔着脸自己选夫婿。
「她若一开始就听我的话,嫁给我那早早高中的同窗,我早就得到提拔了,官途何至于这么辛苦,我曾经在一个偏院得连深井都不出水的山地当了五年的知县」
孟正邺疯了般朝林夕梦啐口水。
「你知道我那五年是怎么过来的吗?每天早晨一睁眼,脸上就满满一层沙子」
「如果是我那同窗当我的妹夫,我必定早早就升迁了」
他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林镇岳当我妹夫也罢,最可笑的是他居然不认我这个大舅哥,一开始帮不上忙也就罢,后来他成了大将军,居然还不肯帮我一把」
「这样忘恩负义的妹夫要来做什么?一不做二不休,他不仁又何怪我不义?」
「林夕梦,别怪我这个舅舅……」
话音未落,只听殿外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喝。
「你个畜生!」.
半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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