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书目光沉重望着墨鹤,“你内伤痊愈没多久,医生说你至少要休养一年以上,才符合捐赠条件。捐造血干细胞,造血功能会受到影响,会导致贫血、虚弱、面色苍白、头晕、乏力,免疫力下降。你慎重考虑好,再决定捐不捐,不要意气用事。”
墨鹤道:“我已经考虑过了,墨沉是恩琦的亲哥,我爱恩琦,也要爱她所有亲人。”
闻言,华琴婉如遇救星!
她一把握住墨鹤的手,激动得声音发抖,“谢谢你,墨鹤,谢谢!你的大恩大德,我会倾尽所有回报!”
墨鹤淡声说:“不用你倾尽所有,把恩琦给我就好了。”
华琴婉,“……”
她觉得墨鹤在趁火打劫。
可是想想因为化疗瘦得没有人形的墨沉,华琴婉艰难地点点头,“好,我同意。”
陆砚书重重叹了口气。
没想到事情会以这种方式发生转折。
本来是喜事,硬是蒙上了无奈又沉痛的色彩。
陆砚书拿起手机拨给陆恩琦,“墨鹤要给墨沉捐造血干细胞,你带他回我们家,让厨师多做些有营养的,给他好好补一补。”
陆恩琦握着手机,从走廊拐角处走出来。
她大眼睛湿漉漉的,睫毛上沾着雾气,显然躲在那里偷听了一阵子。
陆恩琦走到墨鹤面前,伸手抱住他的腰。
心疼不言而喻。
一边是心爱的男朋友,一边是疼爱自己的亲哥哥。
手心手背都是肉。
她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思来想去,陆恩琦仰头望着墨鹤,“要不再等等,我怕你捐完身体会受不住。我姐当年捐完,好几年都养不过来,我怕你也……”
说到最后,她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
墨鹤抬手摸摸她毛茸茸的头发,“别担心,我天赋异禀,身体素质比普通人好得多,一定会没事的。那是你亲哥,一定要救的。能救却不救,我良心上过不去。”
陆恩琦本来眼泪含在眼眶里,一听这话,泪水夺眶而出,“鹤鹤哥哥,你是上天派来拯救我们家的吗?以前保护逸风,后来救我,现在又救我哥。”
墨鹤手滑到她纤薄的肩上轻轻拍了拍,唇角微扬,“答对了,以后我还要陪你一起照顾陆叔叔和琴婉阿姨。”
华琴婉扭过头,老泪纵横。
他越这样,她越无地自容。
她觉得墨鹤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艮直而单纯的小伙子了。
如今的他,颇具头脑和心机,每句话都暗含话术,直戳人的心窝子。
华琴婉带墨鹤找了主治医生,签了捐赠手术同意书。
因为医生要提前给楚墨沉安排手术时间。
接下来,墨鹤要休养身体,之后根据手术时间,打动员针,再进行移植。
华琴婉怕苏婳、顾北弦、顾逸风和顾傲霆等人不同意墨鹤捐赠,也怕墨鹤中途变卦,直接让墨鹤搬到他们家住。
但安排了三个女保镖,轮流盯着墨鹤和陆恩琦。
生怕两人婚前发生不该发生的。
这天,午饭过后。
陆恩琦问墨鹤:“鹤鹤哥哥,你还缺什么,都告诉我,我帮你完成心愿。”
墨鹤想了想,“帮我画张像吧。”
陆恩琦一怔,“裸的吗?”
墨鹤思索一秒,“如果你想要,也不是不可以。”
陆恩琦忍不住雀跃,“那我们去顶楼画室吧。”
近来生活太苦,难得偷闲片刻。
二人来到顶楼画室。
整整一层都是画室,布置得很有艺术气氛。
画室里充斥着淡淡的松节油气味。
墨鹤坐在棕色意大利进口牛皮沙发上,却没裸,只脱了上衣。
陆恩琦拿着画笔,盯着墨鹤的上半身怔住,眼里跳跃着大写的惊艳!
以前要么只看过他的后背,要么是把手伸到他衣服里凭想象摸,这次却是光明正大地看,且带着艺术的目光看,感觉自然不同。
陆恩琦暗道,习武之人的身材果然不是盖的。宽肩剑腰,肌肉线条性感而完美,纤薄紧实的八块腹肌延伸到腰带以下,引人浮想联翩。
配上那张俊美而立体的脸,散发着惊心动魄的魅力!
浓浓的雄性荷尔蒙,让人的多巴胺和肾上腺素瞬间飙升。
她哪还有心情作画?
只想把他按倒在沙发上,和他搞点以前没搞过的行为艺术。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画笔放下,她慢慢走到墨鹤身边,抬腿坐到他的腿上,手臂揽住他的脖颈,低头去吻他的唇。
墨鹤一顿,“不画了?”
陆恩琦拿雪白的小米牙,轻咬他性感而漂亮的唇,含糊道:“画之前要先酝酿酝酿气氛,画出来的效果会更好。”
她嘴唇下滑,吻他轮廓清晰的下颔,吻他性感的喉结,吻他有型的锁骨……
成天被哥哥的病情困扰,心情压抑沉痛,难得偷得这片刻放纵。
墨鹤上身绷紧,脖颈后仰,声音发沉警告道:“再这么亲,你会吃亏的。”
“吃就吃吧,反正我妈已经同意我们俩交往了。”
墨鹤觉得这小丫头胆子是真大。
他一把握住她的细腰,将她按倒在沙发上,垂眸沉沉注视着她,“别惹火,知道吗?”
陆恩琦视线下移,顺着他的腹肌瞅一眼那轩昂之处,“其实你现在要了我,我妈也不会说什么。”
“但你妈会秋后算账,我是要和你认真过一辈子的,不急于这一时。”
陆恩琦扑哧笑出声,“我陆恩琦何德何能?这辈子让我遇到你这么好的男人。”
墨鹤刚要开口。
画室的门上,传来开锁的声音。
紧接着门被推开。
华琴婉端着一碗汤走进来。
墨鹤急忙拿了衣服披到身上。
陆恩琦也坐起来。
华琴婉对二人的举止丝毫不惊讶,因为已经从画室的监控里看到了。
她端着汤碗,走到墨鹤面前,脸上堆满笑容说:“医生说,让你多吃有营养的食物。这是砚书亲手煲的汤,加了各种营养成分,最补身体,上面的浮油已经清理掉了,清淡有营养,又不油腻。”
“谢谢阿姨。”
墨鹤伸手接过汤碗,觉得自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等养肥,就该杀了。
可他又心甘情愿地做这只羔羊。
因为陆恩琦。
等墨鹤喝完汤,华琴婉提醒陆恩琦:“要画画就好好画,女孩子应该有个女孩子的样,含蓄点,懂吗?”
说完她拿着汤碗转身离开。
陆恩琦冲墨鹤摊摊手,“我妈的爱,真让人窒息啊。”
墨鹤没和自己生母待过,少有的母爱,都是从秦姝那里体会到的。
秦姝的爱和华琴婉的截然不同。
接下来,再作画,陆恩琦安静了许多。
很快,楚墨沉的手术排到了时间了。
正式手术前,墨鹤要打动员针。
动员针就是通过动员剂在体内培育过多的造血干细胞,之后通过血液交换机提取出来这部分多出的造血干细胞,移植给楚墨沉。
四天打了八针,胳膊上全是针眼,动员针的原因,墨鹤头晕、四肢乏力、恶心,身体出现低烧症状。
怕陆恩琦担心,他强忍住了。
造血干细胞提取达到标准后,墨鹤开始了长达五个多小时的抽血和采集造血干细胞。
这五个小时,墨鹤不能动也不能上厕所,整个身子直直地躺在病床上。
因为两个胳膊要各扎一个针,一边进血一边出血,在出血的时候通过分离机震荡留下需要的干细胞,然后把剩下的再输回体内。
采集完,墨鹤头晕脑胀,浑身无力,身体往下坠,有种缺血的虚无感。
这是他生平第二次体会到虚弱的感觉,第一次是救陆恩琦,被绑匪用狙击枪击中后背的防弹衣,内脏损伤。
莫名的,墨鹤有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