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很快就过去了，而928杀人案却迟迟没有落下帷幕。该用的方法都用上了，可两名嫌疑人就是死活不肯承认，坚称自己是无辜的。
这期间，受害人家属也来催促过几次，让他们早日把凶手交出来以告慰死者在天之灵。
加上上面领导给的压力，毛队变得开始焦虑，动不动就在办公室敲桌子。
“就这么个案子，都好几天了还破不了？
你们要我怎么向局长交代，怎么向上面交代？”
压力这东西是会反弹的，是无法完完整整的自行吸收的。它必须要通过别的通道弹过去，这样才能保持内心的平衡。
上级压下级，下级再压下下级，你压我，我压他，如此循环，直到压力来源完全终止，才能告一段落。
局长的压力分摊给了毛队，毛队的压力，自然是分给刑警队的弟兄们。
而作为副手的张亮，自然扛的最多。见毛队发火，他也开始焦虑。
“怎么办呢？要不直接给他们来点厉害的，刑讯逼供？”
话没说完，毛队就把枪口对准了他:
“你说这话怎么不过脑子？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我之前是不是告诉过你传下去，封锁消息，不要把这件案子的任何细节向对透露！
可是结果呢？
全天下人都知道嫌疑人是陆定坤！假定凶手真的是报案人，那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会死咬着不松口了！
你又来出这么个馊主意，要是传出去，想想会是什么后果？”
张亮心里觉得憋屈，但嘴上却不敢说什么，只能是一副受教的样子低着头。
气氛有些凝重，办公室里所有的刑警队员都沉默不语，毛队因为动怒而急促的呼吸声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良久之后，周涛先开了口:
“这件案子我们也查了几天了，相信大家和我想的一样，把这些案子定性为情杀。”
死者的财物没有丢失，也不大可能招惹什么仇家，那么除了情杀，就不太可能有别的解释了。
“并且之间案子一定是熟人做的案，关于这一点，没有被撬动的车门就已经做了解释。
两位嫌疑人拒不认罪，除了他们其中一个是在撒谎之外，或许还真的有别的可能。
是不是确实存在第三位嫌疑人呢？
我觉得我们可以把范围再扩大一下，说不定会另有收获。”
“可是如果有第三位嫌疑人，为什么现场提取不到他的痕迹？”
张亮提出了这样的疑惑。
“或许，这是一次有早有预谋的行动，凶手将自己武装的很整齐，所以才没有留下痕迹。
关于这一点，恰好可以和死者脖子上并没有留下指纹相吻合。”
周涛的话，像一盏烛火，点亮了大家心中一片角落。
是的，技术人员早就说过，死者脖子上并没有提取到任何的指纹，这点很蹊跷。
按常理来说，两位嫌疑人既然并没有隐瞒他们的痕迹，那何必又多此一举呢？
或者说他们是故意虚晃一招？这个假设似乎说不过去。
毛队并没有亲自参与到每一个过程中，他平时应酬太多，没有太多的精力事事亲力亲为。听到周涛的发言，他觉得很有道理，便点了点头。
“周涛说的对，不排除这种可能。”
张亮心中却有些呲之以鼻，本想什么话都不说，可是最终却没忍住。
“涛哥，既然你觉得有端倪，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
周涛真的不想因为一件案子而和队里的兄弟们处的不愉快，但是很显然，张亮已经将他当成了竞争对手，他如果继续一味的忍让，可能会让兄弟们觉得自己懦弱无能。
“张副队，首先，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对不对还要进一步的考证。
其次，这个案子并不是我一个人负责的，我也要尊重到兄弟们的想法，大家先按照自己的逻辑去勘察，实在走不通了，再另辟蹊径而已，并不是故弄玄虚。”
毛队思忖了片刻。
“就按周涛说的，我们可以假设嫌疑人还有第三位，照着这个方向继续查。”
从这个时候起，大伙儿就不再把目标完完全全的集中在两位嫌疑人身上，而是重新梳理顾小青的交友圈。
过程中他们发现，顾小青的异性朋友数不胜数，就在她遇害的当天，她就曾经和十几位男性网友聊过天，内容都有些暧昧。
短视频平台的后台私信里，保存的暧昧内容就更多了，一时间真是不知从何查起。
“这样查下去不行，时间越长，凶手就越难浮出水面。”
看着赵进一头扎进顾小青交友圈真实信息的调查中茫然不已，周涛果断的提出自己心里某个没来由的念头。
“你还记得那个周晓晖吗？”
赵进怔了怔，继而恍然。
“涛哥你怀疑他？”
周涛却摇了摇头。
“倒也不是怀疑他，这小子看起来挺阳光的。
但是我觉得可以从他查起，毕竟，他和死者之前有过比较深的接触。
或许能从他身上找到突破也说不定。”
赵进点了点头，整个人软软的瘫在椅子上。
“真希望这案子明天就破了，再这么折腾下去，兄弟们全都得散架。
以前没当警察的时候，小说看多了，总以为警察是无所不能，没有他们破不了案子，没有逍遥法外的凶手。
现在自己干这一行了，才知道小说和现实是完全不同的。”
周涛笑了笑，拍了拍赵进的肩膀:
“你啊，和我十年前真是一模一样！
我那时候也有你这样的想法，后来钉子碰多了，也就慢慢的接受了现实。
那些电视剧里的神探，都是虚构的，也许正因为不可能，观众才喜欢看吧。”
赵进突然想起了一句他一直想问，但一直没敢问出口的话。
“涛哥，反正我进刑警队没几年，遇到的大案也不多。你是老警察了，你告诉我，就咱们分局，有没有过什么冤假错案，或者一直没有结果的案子？”
周涛的脸色突然凝重起来。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是有概率的，只不过现在的科技发达了，这种概率比有了变化。
但是，终究还是逃不开概率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