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神里屋敷在三奉行中向来比较低调,但这次婚礼却邀请了所有稻妻的知名人士,甚至连那个满屏哈哈哈哈哈哈的荒泷一斗都在。

整个婚礼现场华美大气,樱花如水飘零,在你和绫人出现的刹那,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绫人和你一前一后走到神官面前,按照传统的礼仪,从修祓、祝词奏上、三献仪式、誓词奏上、指轮交换、奉玉串奉[1]……

每个步骤绫人都虔诚极了,仿佛真的是在完成自己等待需求的愿望。

所有的流程也都顺畅的让人有些不可思议,直到最后:亲族举杯。

绫人从仪官手里接过酒杯,按照传统仪式,需要新郎新娘先自饮一杯,而后互饮一杯,最后是敬前来的亲族好友。

此刻绫人手中那杯便是加了些料的酒。

你紧紧的盯着那杯酒,看着绫人将他放在了自己嘴边,而后顿住了。

你心头一震,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绫人眼底带着戏谑和确认:“你真的希望我喝下这杯酒么?”

你勉强自己扯出个笑容:“你不喝,现在放我走?”

绫人轻笑一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想得美。”

你看到他将酒喝完才饮了自己杯中的酒,而后是第二杯酒。

你指尖已经凝聚了独特的水元素力,具有让人沉眠的作用,纵然是七神中招了也要睡个一天一夜。

刹那间你脑海似乎闪过一个画面,你似乎这样欺负过谁……

那画面瞬间消散,你听从神官的指引,将酒杯递到了绫人嘴边。

绫人噙着笑饮下了酒,却猝不及防的揽住你的后脖颈,将那口酒渡到你的唇舌间,不容拒绝的带着你咽了下去。

你惊慌的后退了几步,捂住双唇:“你做什么?!”

绫人从容的步步逼近:“我做了什么不重要,我倒是比较好奇,时语想做什么?”

你聚集出来的力量作用在自己身上并不会像他人那么猛烈,但反噬自身手脚发软根本无法动用力量的情况显然也很明显。

绫人似乎并不意外你软倒的模样,大手直接将你揽在了怀里,犀利的双眸扫过在场众人,对身后悄然出现的托马道:“将大小姐带回后屋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不能和任何人接触。”

绫华瞬间站起身:“兄长!”

绫人打断了她后续的话:“如今连你也要站在兄长的对立面么?”

绫华哑然,任何人都不会比兄长更加重要,她可以尽力阻止兄长走上歧途,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向兄长举刀。

绫人亦然。

等绫华和托马离开后,绫人才看向宾客席位上的心海、柊千里和九条廉治:“我倒是不知道,三位什么时候关系竟然好到了这般程度,竟然愿意联手破坏在下的婚礼。”

你脑海空白了好一阵才明白绫人话中的意思。

他们……是想要在婚礼现场带走自己?

可是为什么?

纵然不如预想,但图穷匕见之时,谁也不再藏着掖着,潜伏在宾客中的家臣和侍卫纷纷起身护在自己家主身后和终末番对峙。

绫人很是了解你,贴心的解释也彰显着他对全局的把握:“奥罗巴斯身为海祇岛的前任魔神,想必他在前往神樱树前就交代了巫女大人要尽全力保护好时语,哪怕他死亡或者不知所踪。”

心海的表情证明了他说的八九不离十。

“至于两位伉俪……我倒是低估了你们的成长。”绫人扫过他们二人:“是因为神之心吧。”

“身为社奉行的我却拥有了神之心,并且在近些时日作风强硬了些,似乎让二位感受到了危险?”他笑的和煦却让所有人如坠冰窟:“所以因为两颗神之心共同存在于稻妻才导致了外海灾难频发的政见,想来也是二位传到将军大人的耳中了。”

九条廉治早已退却了青涩的模样,将妻子挡在身后:“我与千里非常至今都非常感谢神里大人当年对我二人的成全,或许神里大人不信,我们并没有想要搅乱您婚礼的意思,而是希望您能借此机会将神之心还给时语小姐。”

柊千里从九条廉治身后站了出来,两人并肩而已同样坚定的看向神里绫人:“我曾记得大人同我说过神里家的过去,希望我不要失去自我,成为完整的自己,才能和廉治走的更远,而我们也确实做到了。”

说完她的目光又挪到了你身上:“如今的时语小姐不正是和当初的我一样么?您当初鼓励我成长,为什么如今却想要折断时语小姐的羽翼,让她永远成为您身边的金丝雀?”

神里绫人眉梢微挑,他似乎没有想到时隔多年被自己气场吓得不敢说话的少女如今竟然能反过来对自己说教一番。

他甚至耐着性子听完了,甚至条理清晰的反驳道:“在下记得您曾说过九条大人喜欢的便是闪闪发光的你,所以你为了他保持自己家的本心,成为了现在的勘定奉行。这是你们之间爱情的模样。”

“但时语与我不同,我接受时语的任何模样,哪怕是只能依附于我的菟丝子。”绫人眼底一片冰冷:“你们未曾经历过生离死别,也未曾经历过爱人反目与阴谋算计,站在我面前说教——”

“僭越了,柊千里大人。”

随着他的话音落地,终末番的人超前一步,心海三人只对视一眼,两位奉行带着护卫挡住终末番,而心海则直冲你而来。

海祇岛身负魔神祝福的巫女和略有顾忌,旧伤在身的社奉行一时难分高下,绫人将你放置在战圈之外,心海几乎没有靠近你的机会。

眼前的所有人是奥罗巴斯留给你的最后依仗……

你眼睁睁的看着柊千里和九条廉治落入下风,心海在绫人手下节节败落,在托马的折返加入后更加难以为继。

此刻你终于明白了绫人的用意。

高傲如他,自然不会选择用强硬的手段只留下你的一具空壳,他要让你自愿留在他身边。

只要你在所有人面前承认是你自愿留在这里,自愿放弃神之心,那这场灾祸就会消弭于无形,他们不会在帮助你,你在稻妻真正可依靠的人只剩下神里绫人一人而已。

你想要自由,想要回家,但这条路不能是用别人的鲜血铺就。

你似乎感觉到自己在一步步走进金丝笼中,将门锁死而后将钥匙亲手交给了绫人。

“不要……不要在动手了。”你勉力支撑起身体,上前几步按住了绫人泛着杀意的掌风。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你身上。

绫人收回手看向你:“看来你已经给想明白了么?”

你仍旧有些不死心:“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安排?”

“是。”绫人残忍额撕开了最后一层真相:“从这场婚礼的筹办开始,便是我自此处等你的开始,前往离岛柊家也是为了确认你是否回来,不想你回来身边却带了一个棘手的人物,而神樱树之战原本是为了将残魂还给你,略作改动便将那位魔神一并镇压,而如今这局,想必你已经明白我的用意了。”

如同最终的宣判,你直觉心头一片冰凉,但你却有种莫名的释然。

你沉默良久,周围的人连呼吸声都轻了许多。

片刻后你抬头对绫人说:“打一场。”

绫人有些讶异:“什么?”

你站起身,单薄削瘦的身体挺的笔直:“我要向你发起御前决斗。”

所有人都震惊了:“时语!”

“不可以!”

你直直的看着绫人:“如果你赢了,我便嫁给你,此生不再踏出稻妻岛一步,专心做你的妻子。”

“若是我赢了,把神之心还给我,不再追究在场所有人的责任。”

绫人似乎没想到你竟然对稻妻的规则颇为熟悉:“若是我不同意呢?”

你坚定的看着他:“那即使你将我困在这里,未来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会想办法逃离,哪怕丢掉自己的性命。”

绫人审视你许久,似乎是在确定你话的真假。

片刻后他点了点头:“好,我同意。”

——天狩阁前——

这场从婚礼到决斗的旷世奇闻引得稻妻城万人空巷,在所有人的见证下,你和绫人持剑分立两侧,雷电影站在高处,默许了这场决斗。

于你而言,这样的场景陌生又熟悉。

因为恢复的记忆碎片冲,绫人经常会陪你练剑,他的招式继承自祖传的神里流,磅礴华丽,而你的剑术则乱七八糟,根本就看不出来师承,但很多时候却意外的管用。

你自己很清楚这场决斗你的胜算不到十分之一,但好在你的目的也并非取得这场决斗的胜利。

你率先发起了攻击,凭着记忆中的剑术与他对峙,而绫人更多时候像是在和你喂招,就像多年前的陪练一般。

再绫人的刀锋再一次指向脖颈的时候,他叹息道:“认输吧,你这具身体的力量孱弱到剑柄都拿不稳了。”

他说的是事实,但你并不打算放弃,在他诧异的目光中五指一松,径直握住他的剑锋,鲜血瞬间从指缝里崩裂而出,他瞬间收手,恼怒道:“你在做什么?!”

你毫不在意的将鲜血一挥,周围隐隐浮现出一个金色的法阵。

绫人眯着眼打量:“什么时候?”

“刚才躲剑的时候。”你道:“他只有一个作用,防止你使用出伊邪那岐。”

绫人心头一跳,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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