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都那么说了，阿正要是还站在原地不动，就是不给面子了。
阿正又不是蠢人怎么都不可能连这点人情世故都不懂的，所以，林凡开口之后，阿正并没有任何的犹豫，当即就迈步走了过去。
不过，等到靠近林凡的时候，阿正的脚步还是顿住了，开口道谢之后，才坐到林凡对面去。
林凡身子微微后倾，靠在沙发靠背上，一手撑着下巴，打量着对面坐着的人。
现在的阿正，跟还在北疆荒原的时候完全不一样的，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又更像是原本隐藏了些什么东西，后来慢慢展现出来了。
阿正低着头，似乎有些局促，并没有抬头看向林凡，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左手大拇指放在右手之中揉搓着，以此来缓解此刻的尴尬。
林凡收回目光，现在时间实在是不早了，他并不想跟阿正继续单独相处，便开口道:“说吧。”
既然是有事儿，乘早说完，乘早解散，才是最正经的，久留倒是没有什么意义。
阿正自己估计也是这么想的，只从他现在的表现就能看出来。
虽然是因为林凡突然开口，颤抖了一下，但还是马上就点头，接话道:“好，好的……”
林凡翘着二郎腿，依旧靠在沙发靠背上，睫毛微微下垂，在眸下扫除了一片浅浅的阴影，像是盛夏深夜精密的丛林，透露着神秘的色彩。
对面的阿正，抿嘴半晌儿，终于抬头，估计是调整好了状态，也可能是准备好了话术，要开口了。
“林先生，我能留下来吗？”阿正看向林凡的眼神显得无比认真而真诚，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
林凡甚至能从阿正那眼神里边看见自己的倒影，可见此时，阿正的眼神是多么清澈。
留下来？
当然是可以的，这本来就是林凡答应好了的，带着阿正出来，随便他去哪里。
既然是早就已经确定好的事情，林凡当然不会有什么犹豫，直接点头道:“可以啊，既然想好了，那你就留在这里。”
这个地方还处于北疆地段，但环境已经被阿正居住的那个北疆荒原，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阿正留在这个地方，过得必然是比北疆荒原过得舒服的，这里物产虽然不算太丰富，但依阿正的能力，也绝对不会被饿死。
林凡正准备收起话题，送人出去，阿正却再次开口了。
“林先生，我知道您是误会了……”阿正脸上闪出几分苦涩的笑意，轻轻的摇摇头，再次看向林凡。
“怎么说？”阿正这么一说，倒是把林凡给说糊涂了。
这种话有什么好误会的？难道阿正不是想留在这里？那他说留下来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想留在您身边，跟着您！”阿正这一次的脸色更加严肃，语气也更加真诚。
但他的严肃和真诚之中，总是透露出了那么一丝丝的不自信和诚惶诚恐。
那种感觉，就像是正在跟喜欢的女孩子表白，那个女孩过分优秀了，他无比自卑，已经提前预想到了一个坏的结果，最后在表白说出口的时候忐忑的心情跟失望是持平的。
“你说什么？”林凡听清楚了阿正的话，但似乎是不太能确定，便又开口确认了一句。
“我……”林凡确认那一句不要紧，倒是直接将阿正给问的更自卑了。
他原本过来找林凡的时候，就是做了无数的心里建设，才有底气说出来。
那个时候，林凡的什么反应，阿正都已经预想过了，果断拒绝，欣然答应等等，不管是哪一种，阿正都已经想过了对应的回应，免得自己尴尬。
但独独是林凡此时此刻的确认的行为，是阿正没有料到的。
“我……我想……”因为提前没有料到林凡这样的反应，现在阿正整个人的节奏都被打乱了，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窗外有疾风吹过，在北疆这种地方，什么都没有，就是风沙大，加上今天是难得的暴雨天，风刮得就更大了。
窗户被吹的咔咔作响，像是有暴徒在窗外，正用钝器击打窗户，准备破窗而入，对屋里的人做些什么。
林凡无动于衷，倒是他对面坐着的人，时不时的往窗口看一眼，就好像真的会有人的随时从窗外进来攻击自己似的。
别说这种情况不可能出现，就算是这种情况出现了，阿正也不会受到威胁。
毕竟，他身边坐着的人，是林凡，而在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能把林凡怎么样了。
“我想跟着您，我一定要跟着您，不管您同不同意！”阿正似乎是废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的，说完之后整个人都瘫软到地上去了。
林凡倒是不理解，说一句话而已至于这样？说的也不是什么有技术含量的话，还变成这样，就有点太……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林凡却是没有说出来，这种蠢事儿，绝对不是林凡能干得出来的。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着地上躺着的，似乎已经放弃所有了的人儿，沉默了一会儿。
方才阿正有一句话说的很有意思，他说就算林凡不会同意，他也要跟着。
林凡倒是很好奇，自己不同意，阿正能怎么办，他也不着急回应，而是在嘴角扯出了一抹戏谑的笑容，静静地看着阿正。
阿正因为说之前那句话，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这种事情，在外人看来是十分夸张且不可信的。
但在阿正自己，就是切切实实的，他的确是用尽了所有力气，才说出的那句话。
别的不说，光是说阿正来的时候，做了那么长时间的心里建设，就已经可以看出来，找林凡坦白是一件多么费劲的事情。
阿正自己缓了很久，才站起身，去看林凡，但林凡自始至终都是那个模样，脸上似乎没有多少表情变化。
这还是让阿正十分尴尬的，就连开口缓解尴尬的有勇气都没有。
唯一值得高兴的一点是，林凡还是有心的，没让阿正一直尴尬下去。
“我不收无用之人。”林凡摆摆手，赶人道:“你出去吧。”
虽然是一句听起来极其无情的话，但这说的就是事实，林凡的队伍里就没有一个是无用之人。
就算有些实力比较弱，也只是暂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