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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赵云宠溺地把儿子衣服上的杂草拍掉:“你若是知道我怀里抱着他,也不会那样和我见面的。”
“对不起!”女子弯腰深深一躬。
第二次道歉,还如此正式,赵云收敛了笑容。
他明白对方再次道歉是为了什么,略微沉吟后,摆手说道:“各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你又没有真的做对不起我的事情,不必放在心上。”
津田美绪脸上微微一红,点头称是。
逗了一会婴儿后,赵云将其递给一直跟在儿子身边的柏木,示意津田美绪跟着自己去池塘那边走一走。铁塔儿和两名亲卫若即若离地跟随。
“你哥哥的事情,我已经安排下去了。战阵之事,瞬息万变,无法确定汇合的时间,只要他的军队戴上约定好的白巾,小仓军都头以上的将领都会认出,会接纳他的军队。”
池塘边的的草坪生长的很茂盛肥厚,踩上去几乎要挤出油来。
没有听见身后的声音,赵云转过身去,津田美绪似在想着心事,没注意前面的人停下转身,结果猝不及防撞在赵云身上,不由得“啊”的轻喊了一声,吓得铁塔儿和那两名亲卫“呛”地拔出腰刀,就要上冲来。
津田美绪发现自己走神,撞着了赵云,不禁俏脸通红,低头后退就要鞠躬,被赵云挥手止住了。
“再见到你,发现似乎比以前有礼多了。”虽说是化解彼此尴尬的一句话,却是如实反映赵云对津田美绪的印象。
以前津田美绪除了一些礼仪性的微笑之外,那张冷峻如冰的容颜上,基本上没有什么别的表情。
就连当初她劝赵云收了惟康纯子,也是认真地不带丝毫情绪。
津田美绪看着赵云,忽然一笑:“因为您现在是守护大人了。”
赵云偏头静静看着她,盯着对方有些不好意思了才说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还是为了你哥哥?”
津田美绪睫毛微垂,沉默片刻后,开口说道:“我希望哥哥能够在您的麾下做事。”
见赵云不解地蹙起眉头,她再次躬身行礼。
看着对方如此,赵云点头说道:“没有问题。不过,军中有军中的规矩。不要指望我会对他额外关照。”
“如此,就太感谢您了!”
看着津田美绪如释重负的语气,赵云心想对方上次离开九州回备后国之后,一定在家里遭遇了什么事情,以至于她不愿自己兄长再回去了。
赵云走到一方石凳坐下。他想从津田美绪那里进一步了解佐佐木泰清。
此次,幕府联军进攻九州,佐佐木泰清事先都不和自己打个招呼,就参与联军的进攻计划中,让他有了一种被背叛的愤怒。
虽然他知道对方迟早会背叛自己,但是没想到这么快。
“他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人。”津田美绪说出对佐佐木泰清的评价。
“我也是如此认为。”赵云面色严肃,心里却并不因此介怀。
玩弄政治的人,若是一根肠子通到底,早就被人玩死了。
“他趁我不在九州的时候,带走了我的人,让他在出云经营我的金银铺,结果过了一段时间,说我的人遇到了海难,人和钱全部葬身海底。”
“后来,他派石井太郎来找我,除了索求那五万铜钱,还希望我派兵帮助他夺取家主之位。”
“您答应了?”津田美绪并不知道此事,神色忽然难看起来。
“我答应了。”赵云用力地拍了一下石凳,怒道:“结果,我的人到现在也没有回来,而佐佐木也没有让人传递信息回来。这次,他居然还参与了镰仓的评定会,派兵加入幕府联军,进攻九州。”
“美绪,你告诉我,他是不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
没有得到对面回应,赵云抬头看向对方,津田美绪此时的神情已经恢复正常,只不过眼底却多了一些愤懑和不耻。
那种复杂的表情,被赵云捕捉到了。
“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这是他的一贯做法……过河拆桥,之前也对付过出云国的一些人。“也如此对你。”赵云说道。
津田美绪苦涩一笑,随后深深地看了赵云一眼:“回不来的人,十有八九是回不来了。”
赵云蹙着眉头,神情忽然间有些落寞。
“原本,我以为……我和他可以成为朋友。”
津田美绪没有说话。
看着澄净的湖面,赵云再次开口问道:“就你对他的观察,你认为他下一步会怎么做?”
“他已经向镰仓申请了守护头衔,获得守护之位,这应该没有问题。在向幕府表忠心的时候,他派兵攻打您,并不让人意外。至于下一步……”
津田美绪顿了顿,说道:“他可能会派人带给你他的解释,以继续获得您对他的财力上的支持。
“他凭什么可以认为我还会支持他?”赵云淡淡嘲讽说道。
“他曾经说过一句话,关于对您的……”津田美绪抬起长长的睫毛,看了赵云一眼,似有不忍地说道:“……君子欺之以方。”
“哈。”赵云忽然笑了起来,觉得无比的荒谬。
君子欺之以方?
这家伙以为他已经把自己当做冤大头耍吗?
若是对方知道一直以来,是自己在设计对方,不知道他那张英俊儒雅的脸庞会是什么表情?
赵云冷笑着起身,在池塘边来回踱着步,忽然停下来,“日莲宗在出云有得力之人吗?”
“有。”
“能帮我盯住他,或者他身边的亲信吗?”
“可以!”津田美绪立刻明白了赵云的意图。
“很好。这事可以交给你去办吗?”
“嗨依!”
周防滩和九州岛,一面艳阳高照,一面暴雨倾盆。
周防滩东面海洋,蓝天碧海,彭天旭率领水师船队,在海道巡弋的第三天,终于在中午时分听见主舰桅杆顶上的望哨,“咣咣”敲响钟声。
瞭望手发出警报,随后向本队的十艘战船只发去旗语:前方发现大量船只!
主舰发出警报,打出旗语之后,其它几艘战船上也依次响起了报警钟声。
甲板和桅杆上顿时一片忙乱。
忙乱的情形很快就平静了下来,水手和士兵都在各自的位置就位之后,甲板上就听不到人声暄哗,只有呼呼的海风吹过。
“上帆,弧线编队,抢占上风口!”
彭天旭亲自爬上主桅杆,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后,高声下达了命令,身旁的瞭望手立刻挥动手中的旗帜,告知周围的战船。
所有战船都挂上风帆,调整航线。
九州水师的福船形成了一字长蛇阵,由挑着红色旗帜的旗舰领头,朝着从北方逆风而来的船队扑了过去。
挡在航线上的两艘沙船,让开主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