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娘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做你的儿媳妇呢?”柳真卿试探着问。
“自然是长得标致点、能生能养、能下地干活儿的……”赵刘氏掰着指头数着说。
“赵云他娘,你说的那不是儿媳妇,那是母牛。”月香笑着说。
“哈哈哈…”众人一听赵云这样说,哄堂大笑,就连已经睡熟的南齐云,都露出了一脸的笑容。
“赵云娘,你见没见过一个经常喜欢带着红帽子,留白胡子的老头吗?”柳真卿开口便问。
“咦!你说的这人我好像听说过。”赵刘氏难得听到柳真卿这样的名人和自己认真地说话,她立刻认真起来。
柳真卿一听,整个人的神经都紧绷着,他的眼睛里透出喜悦的光芒。就连一旁的张巡,也专注地竖起了耳朵。
“这个人我好像听赵云提起过,叫什么….好像姓徐,叫徐锦江。”赵刘氏说得极其认真。
“你确定?”柳真卿连忙追问。
“确定。”赵刘氏说:“但是我从没见过。”
柳真卿的表情明显有些失望。不过,他回头一想,有了名字也不错,起码有可以追查的线索了。此时的柳真卿,甚至连追查刺杀自己的凶手都没了兴趣,一门心思在想这个徐锦江到底是何人。
柳真卿又问了赵刘氏一些问题,大多是关于赵云和那个白胡子老者的,似乎柳真卿的心情很不错,一点也不像是受迫害的样子。
半晌,月香和赵刘氏也都走了,屋里就剩下柳真卿、张巡和南齐云三人。
“依我看,刺杀你的人八成就是奸相和刚刚那个老匹夫。”张巡咬牙切齿地说。
“没有证据,不能妄加猜测的。”柳真卿说。
“还要啥证据啊,这明显就是奸相对我们的打击报复,这是ZZ迫害。”张巡愤怒地说。
“无妨,无妨。”柳真卿居然无所谓地摇头说:“就算是他们,也不要紧。”
“你疯了?明明有人要杀你,你反而还满不在乎?”张巡皱着眉头说。
“因为我高兴。上一次清河分田的事没能撼动那人,这一次明目张胆地行刺官员,他不能再视若无睹吧。”柳真卿兴奋地说。
“天啦!你…你这是想以身伺虎?”张巡惊讶地问。
“不如此,怎能改变当前的局面?!”柳真卿反问。
“他,会帮咱们报这个仇吗?”张巡反问。
“我不知道。但是他是大唐未来的圣人,我们只能选择相信他。”柳真卿淡淡地说。
雪在太阳的照射下折射出耀眼的白光,甚至在一些散冰的角落,还可以看出一丝七彩的光芒。积雪在融化的初期是松软的,当太阳照射它开始融化的时候,它反而变得有些坚硬。
赵云和崔芮伊并排踩在坚硬的冰块上,艰难地行走着。赵云的体重大,他能把雪快踩扁,但是崔芮伊却只是一个痩弱的小女孩,她总是行走得磕磕絆絆的。
“小心。”在崔芮伊又一次站立不稳的时候,赵云终于伸出手扶住了她。
崔芮伊没有拒绝赵云伸出的手,相反她很自然地让赵云扶着自己的胳膊,还顺势朝赵云身体这边靠了一点点。或许就这么靠近一点点的距离,就足够满足一个怀春少女内心里的期盼了。
“你为什么不问我问题?”崔芮伊温柔地问道。
“问你什么问题?”赵云淡淡地说。
“你不应该问我,刺杀柳大先生的幕后真凶是谁吗?”崔芮伊问。
“你爷爷刚刚在刁家庄的时候不是已经说了吗。”赵云回答。
“你信吗?”崔芮伊反问。
“我信你的话。”赵云回答。
“你为什么要相信我的话?”崔芮伊追问。
“因为小孩子是不会撒谎的。”赵云笑着说。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过了年我都十五岁了。”崔芮伊倔强地说。
“那你也只是一个初中生的年龄。”赵云说。
“初中生是什么意思?”崔芮伊好奇地问。
“就是…就是学院读书学子的一个称呼。”赵云解释说。
“你知道吗?我听说刺杀柳大先生的人里面,还有你们皓月书院的人。”崔芮伊认真地说。
“你是说…皓月书院有内应?”赵云听得一惊。
“嗯,是的。你说他们会不会再行刺大先生呢?”崔芮伊问。
“应该不会。大先生遇刺这种事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毕竟他可是一地的行政长官,太守遇刺是重要的事情,朝廷会出面调查的。”赵云说。
“如果被朝廷查出来,后果会怎样?”崔芮伊反问。
“刺杀太守是重罪,后果很严重。”赵云当即回答。
崔芮伊毕竟只是一个少女,她对刺杀这件事的关注点无关政治,她只是担心赵云这边对她的态度。但是崔芮伊又是一个知道真相的目击者,她却不能把真相直接告诉赵云,所有她在用她的方式提醒赵云。
但是崔芮伊又极害怕由她说出真相而造成的后果会牵扯到她。
“会不会株连九族?”崔芮伊胆怯地问。
“可能会牵连到。”赵云说。
“啊!”崔芮伊吓得花容失色。
“不过,这些事都是大人物们的事,与我们没甚关系吧?!”赵云说。
“没…没有。”崔芮伊目光闪躲。
“那我就放心了。”赵云长长地说。正月过的很快,皓月书院的开学日期就在正月十五之后。
开学之后赵云一直在纠结一个问题:如果把书院里有内鬼的事告诉柳真卿,大先生会不会相信自己?
但是如果书院里真有内鬼,那对柳大先生可太不利了。赵云对崔芮伊的话是半信半疑的,可是思来想去好多天,赵云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告诉给柳大先生。
然而,等到赵云来到文昌阁院子门口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个人。
此人年约三十出头,中等身材,身型清痩,一身道袍装扮,头上插着一根墨色反光的簪子。
赵云看到他的第一眼,并没有引起注意,因为此人只是轻轻地跟随在柳曜卿的身后,就像是一个普通道人一样。
但是,当这人从赵云身边走过时,他只轻轻地瞥了赵云一眼,就让赵云感到浑身的一颤。赵云觉得自己浑身上下仿佛被霞光笼罩了一样,定在了当场。
“我不是迷信的信徒。”赵云刹那间提醒了自己。
“这就是传说中的人格魅力吗?!”赵云呆呆地看了一眼那人的背影。
自信而洒脱,这是不足以形容那道长的行走姿态的,但是说他高傲又明显有些过了,因为人家看赵云时,面容上长满了仁义,任何人都不能说他是一个狂傲之辈。
赵云最后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道长头顶的簪子上,因为那根泛着明亮光泽的簪子,怎么看都不是一根黑色的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