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若被明日累,春去秋来老将至……”
女子闻言,身子微颤,不再说话。
她是呼吸渐渐急促,她勾住了赵云的脖子,身体热烈地回应起来。
这一次,是水到渠成,是巨浪滔天。
二人不再像第一次那般像仇敌一般凶狠搏杀。
事毕之后,二人相拥许久后,赵云起身。
当他拿起将近**的衣服,准备穿时,却被女子止住了。
女子轻咬嘴唇,脸色微红,掀开被子,走下床榻,忽然双腿一软,哎呦一声,差点摔倒。
赵云连忙去扶,看到女子秀眉微颦,美眸中露出的幽怨,忽然意识到什么,嘿嘿傻笑着,扶着对方坐回床沿。
女子稍稍休息了一下,吃力地站起,走到靠墙的一个柜子口,打开柜门,从里面拿出一件白色麻质长裙,缓慢穿上,然后打开另一个衣柜,从里面拿出一套衣服,扔给赵云。
“穿上。”女子声音傭懒,没好气说道。语言中依旧是改不掉的命令口吻。
见赵云不解其意,女子说道:“穿上衣服,我带你出宫。”
赵云闻言一喜,摊开手中的衣服,却愣住了。那是一套内侍的衣物。
“穿上这样的衣服,我才能带你离开。”
女子的声音低沉,充满失落。
赵云疑惑抬头,却发现对方已经扭过脸去。
将那套內侍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赵云发现衣服不大合身。
这个时代的衣服都是宽袍大袖,若是相差半个头,穿着衣服几乎可以穿同一尺码,但是赵云发现这件衣服的肩膀处十分紧,显然不是男子穿的。
赵云穿衣服的时候,女子也换上了一身**的衣服,极简单地盘起了长发。黑色长发用淡蓝色发带随意束起,如瀑布般垂在身后,成熟的美态熏人欲醉。
“走吧,跟着我。”女子身上有着淡淡的体香,对赵云产生了一种莫名的诱惑。然而此时,他知道这是不应有的情绪。
赵云摇摇头摆脱心中的杂念,跟着女子从这栋阁楼后门离开。
黑暗中,女子不是向南方走,而是向西走,赵云紧紧跟随,唯恐一不留神,跟丟了。
他相信对方是要带自己出去,因为对方不可能让自己被抓住。否则,对方在这宫中也就没法过下去了。
能在内宫独住一栋楼院的,一定是妃子,或公主之类有身份的人。
而在之前,从对方没有落红的情形看,显然不是公主。
而妃子被皇帝之外的男子玷污之事,一旦败落,不但不会再得到皇帝的眷顾,甚至封号和待遇都会被取消,打入冷宫。更有甚者,会被赐一条白绫,香消玉殒。
夜色月色明亮。
料峭的寒风在林间穿梭,发出呜呜的怪响。
二人一前一后在黑暗的内宫里走了半个小时,期间也有几波巡夜的内侍,不过当看到那女子高昂着脖子时,所有人都躬身让道,并不询问。
女子神色坦然,目不斜视,赵云倒是惊了一身冷汗。
当月色开始西垂天际的时候,二人来到一个高墙边,墙下有一个小门。
上面挂着一把黄铜大锁。女子从腰间掏出钥匙,打开门锁,推门出去。
赵云跟着出去,就看着空旷的外城。
女子带着赵云穿过外城,又行了一会,来到一处高墙小门前,再次掏出一把钥匙,打开门锁,将门推开。
一股带着湖水腥味的风扑面吹来,眼前一片明亮。是一条小河。小河上波光粼粼,河边有一艘带檐乌篷小船。
“上船沿着河向西走,会进入西湖,然后就随你如何了。这船直接丟弃。不要送回。”
赵云点头,走出小门,没有听见身后关门声,回头看去,就看到女子那百媚千娇的容颜,正默默地看着自己,二人目光相触,虽然是惊鸿一瞥,彼此的眼中同时荡漾出一丝不舍。
赵云心里泛出一股奇怪的感觉,仿佛女子的激情呢哝又一次回荡在脑海之中。和女子静静对视片刻,赵云伸手从怀里掏出一物。
那是一枚寻常的小金淀。
“我刚穿那身武职衣服进宫,身上没有带别的东西,只带了几锭金子,用来打发那些内侍。”
说着,赵云拿起那个金锭放在口中咬了一口,留下四个清晰的牙齿印,递给女子。
“寻常之物,留在身边,也不会引起别人注意。”
“以后,或许你能带着它找到我。”见女子没有伸手去接,赵云说道。
“你是谁?叫什么?”女子抬手接过,深邃的美目看向赵云。
“我下午入宫面圣,宫门那里都有记挡,你能查到的。”说完,赵云将手伸向女子的脸,女子见状不自觉地身体后仰。
“别躲。”赵云说着,手臂继续前伸,拔下对方发髻中的那支玉簪。
那支玉簪样式古朴,看起来很不起眼。
玉簪被拔下,女子的长发洒落下来,在夜风中丝丝飘舞。
“给我留个念想。”说完,赵云忽然上前,抱着女子的脸,在其微肿的唇上狠狠地亲了一口,然后转身大步离去。
“你……”女子一愣之后,醒悟过来,羞恼地一跺脚,可是看着赵云离去的背影,幽然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那淀金子,往空中抛了抛,低声嘟囔道:“拿这破玩意换我的玉簪……我下次一定要跟你换回来。”
说完,女子似是想到什么,抿嘴噗嗤一笑,俏脸发烫,抬头看向赵云远去的方向,怅然若失地转身进入小门。
赵云划船沿河向西,不多时果然进入西湖,辨别了方向后,向丰乐楼的划去。
途中,赵云脱掉內侍的衣服,想扔进湖里,眼前却出现那女子穿着这內侍衣服的模样,一时有些失神。
到了丰乐楼附近岸边,赵云蜷缩在船舱里挨到天明,然后弃船上岸,进入涌金门,回家。
回到家中,赵云应付了家人的问询,就倒在檀儿的床上,一觉睡到了下午。
大内,仪正宫。
一个女子穿着一身素色宫装,瓜子般的精致脸庞绝没半分可挑剔的瑕疵,乌黑的秀发侧挽了一个坠马髻,站在院子里,宛如一朵不沾染任何尘世俗气的百合花,清高而孤傲,透露出淡淡的落寞。
胆战心惊的宫女和內侍们,一大早就将院子里的瓷片已经打扫干净,却发现女子丝毫没有昨夜将他们赶走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