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呀,谁见了这番表情都以为他是个大变态。
浑碱忙了半天,手上的传单一张没少,他自己倒是累得够呛。
浑碱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打算坐在运河边上洗个手凉快一下。
正在这时,柳北曼妙的身影恰好出现在运河的对面,浑碱稍微一抬头便瞧了个真切。
“喂!你小子眼珠子掉水里了。”一个声音从河面上轻轻地传来,却原来是正躲在小篷船里偷懒的郑珣瑜。
“你眼珠子才掉水里了呢。”浑碱白了郑珣瑜一眼,赶紧收回了看向柳北的目光。
“别不承认,你就说,好看不?”郑珣瑜玩味地看着浑碱。
“什么好看不好看,不知道你在讲什么。”浑碱被郑珣瑜说得脸红了起来。
“装,继续装。没想到你这么大一个个子,居然也会装蒜。”郑珣瑜说。
“……”浑碱非常尶尬。
这让他怎么回答呢?说好看吧,无疑这是郑胖子下的一个套,可要说不好看,那他觉得太违心了。
“好看也不是你的,你都已经娶了老婆了,没机会了。哈哈哈。”郑珣瑜总是这样怼人。
“你不也是娶了好几房了。”浑碱红着脸怼郑珣瑜说。
“咱们谁都别惦记,小师妹这样的仙女,就不属于你我这种的人渣。”郑珣瑜感慨地说。
“这句话我十分认同。可这一次来清河,卢杞那小子这一次怎么没跟着来?”浑碱若有所思地问。
“你承认你是人渣了?”郑珣瑜笑着说。
“滚!”浑碱顺手捡起一块石头扔了过去,郑珣瑜乘坐的小船在水里晃动着。“别砸,我这船小,经不起晃的。”郑珣瑜吓得赶紧扶稳。
“那是你胖,别怪船小。”浑碱调侃说。
“你别害我,我告诉你一件事。”郑珣瑜神秘地说。
“神秘事?”浑碱扔了手中更大一个石块问。
“据我的可靠消息,咱们这次来清河是为了赵云,那小子被人绑票了。”郑珣瑜神秘地说。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浑碱追问。
“我郑家是行商的,这运河上的行船至少有三分之一都和我家的生意有关,你太小瞧我们商贾人家的消息灵通了。”郑珣瑜说。
“原来卢杞就是因为这个才不来清河的啊。”浑碱说。
“其实这也不算是什么秘密,只不过卢杞那小子太小人心思了。大先生借着中秋节的缘由把皓月书院河北籍的学子都放回了家,是想让整个河北都知晓此事啊。”郑珣瑜说。
“大先生对赵云可真好,动用整个书院来帮他。”浑碱说:“这件事的背后有其他隐情吧。”
郑珣瑜这一次没说话,而是很肯定地点点头,算是默认了浑碱这个说法。
对于一般人家的孩子来说,消息的获得是滞后的,一件事情的发生在这个时代普通人或许要好多天之后才能从别人的口中得知。
但是对于像浑碱和郑珣瑜这样的家庭出身的年轻人来说,官面上的事他们知道的很多,除非像卢杞那样漠不关心,一心只想泡妞。
“你会帮大先生救赵云吗?”浑碱问。
“救,当然救。我郑胖子可不是卢杞,我做事又不单单只图自己的喜好,我得看得到事情背后的利润。”郑珣瑜一脸认真地说。
“什么利润?”浑碱好奇地问“其一:赵云那小子已经答应我了,丙号院刊印出的书籍可以让我们郑家售卖;其二,通过这件事,皓月书院在河北乃至整个大唐的影响力,未来都不可小觑。”郑珣瑜说。
“我看出来了,你小子是一个十足的奸商,你这是找潜力股吓住啊!”浑碱指着郑珣瑜骂。
“嘿嘿,我最喜欢别人这样评价我。”郑珣瑜听到浑碱的骂声,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你的传单呢?”浑碱看了一眼郑胖子空空的两手问。
“我已经吩咐运河上所有郑家的行船,让他们把传单带去别的地方了。”郑珣瑜得意地说:“我郑胖子做事,是最讲义气的,只要我答应了的事,必全力以赴。”
“那你把我这点传单也一起捎走吧。”浑碱说。
浑碱说着,就把一**袋传单‘嘭’地一下拎到了身边。
“哈哈哈,搞了半天,原来你一张也没发出去啊。”郑珣瑜指着岸边大笑。
“你要是不答应,我现在就扔给你。”浑碱说。
“别别别…它太重了,你这样丟过来,船会翻的。”郑珣瑜急忙阻拦。
“翻了正好…”浑碱说完就拎起了麻袋。
就在郑珣瑜话音刚落之际,一大坨黑影硬生生地砸在了小船的船舷上。
只听得‘嘭’的一声巨响,郑珣瑜所在的那条小得只能容下一胖子的小舢板,直接被砸歪了。
然后又一坨圆乎乎的身子‘噗通’一声,歪进了运河里。
“傻大个你没安好心,你是存心想让我在小师妹面前出丑是吧?!”湿漉漉的郑珣瑜狼狈地站在水中,气急败坏地指着浑碱就骂。
岸边,浑碱咧着两排大白牙,高兴的不亦乐乎。
连皓月书院最高傲的明书院里的学子都出来帮忙了,那其他学子就更不用说了。很快,整个河北乃至东都洛阳的官场,都知道清河出了交农事件。
严密关注事态发展的,除了县令张巡就数崔庄的崔圆了。
当许多学子连续好几日都出现在运河码头上,而且还散布一些对崔氏不利的话语,当过京官的崔圆岂能坐得住?
“你是说柳真卿来清河了?”崔圆皱着眉头问崔佑甫。
“是的。”崔佑甫说:“来得还不止他一个人,还有好几个年轻的学子,都被柳大先生派去了码头。”
“去码头干什么?”崔圆皱起了眉头。
“他们在码头上给商旅行人派发这个…”崔佑甫一边说,一边把几张纸铺在了崔圆的面前。
不管是广告还是宣传单,在这个时代从未出现,这个时代凡是带字的纸,那都是书籍。突然出现这么一张东西,谁也不晓得它的威力。
“嘶!他们这是要把事搞大发啊。”崔圆连连惊讶地说:“这东西其他地方也有?”
“是的。不只是清河,恐怕整个河北和长安城都有了。”崔佑甫说。
“天啊!这玩意就是杀人不见血的刀啊。”崔圆神色慌张。
崔圆坐不住了,他一跃而起,背着手快速来来回回地渡步,整张脸上布满了愁容。
“阿爷,怎么了?”崔佑甫追问。
“你看看这上面,这面上写的是交农,其实映射的就是咱们。这东西传出去,整个河北、整个大唐都知道咱们在霸田。”崔圆愤怒地拍着传单说。
“要不,派人把码头上那些学子给撵了?”崔佑甫说。
“怎么撵?你以为他们跟那群穷鬼们一样容易对付吗?自从前朝开科取士以来,一百个穷鬼也没一个读书人精贵。”崔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