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嘴我对付不了你们,那我就用战马和钢刀对付你们。”段子光得意地想。
杀读书人的感觉,爽到了爆,比段子光在战场上杀多少敌兵都要有成就感。
“将军,仗已经打了两个回合了,咱们的战马有些力歇,是不是让我们去后面不远处的树林里歇息一下再战?”段子光的一名手下指着身后不远处的一片树林建议说。
听着手下的建议,段子光拍了拍他的战马,心中有些迟疑。他的这支重骑从达到城下开始算起,加上奔波以及等待的时间和两回冲锋陷阵,已经有两个时辰了。
重骑的进攻不可持久,负重太大,人马都受不了。如果再打下去,马会力歇、马速必然会变慢,进攻的强度变小,对面平原军如果还像刚刚那样死命地抵抗,他们就不可能速战速决。
但是如果现在让段子光停战,他心中又不甘心。眼瞅着前面那群人也扛不了多久,都已经是到嘴的肥肉了...“传令给赵择交,让他留下两千人看住城外的平原兵,亲自带另外一千人来帮助我们攻击柳部。”段子光说。
“静塞军一支未动,他们要是不听您的命令怎么办?”段子光的手下问。
“不听命令?哼!那我义父就要怀疑他赵择交的立场了,得问问他倒是是哪一边的。”段子光骄傲地说。
“大先生快看,静塞军动了。”和琳紧张地指着前方喊。“会不会是来帮咱们的?”参军马相如问。
柳真卿无言地摇摇头。
“战场上的局势大家都心知肚明。我坚持出战是想把段子光这五百骑打败,免得他们在河北各地扰乱民心,却没想到我们足足两千人居然打不过他区区五百人。”柳真卿很无奈地说。
“大先生的意思是说,赵择交那个混蛋完全就是渔翁,等着我们和段子光两败倶伤在?”和琳说。
“是的。他在平原城外围而不打,就是不想出一点力。他在观望局势,坐收渔翁之利。如果叛军援军来了他就是叛军,如果朝廷的援军来了他就是唐军。刚刚他没有出手,恐怕是没有料到我一下子有这么多兵而已。”柳真卿说。
“可恶。”众人恨的牙痒痒。
“现在段子光已经占了上风,他赵择交这个时候朝咱们运动过来,这是要朝咱们下手啊。”和琳说。
静塞军是步兵,他们在段子光的重骑整顿队列的时候提前开始运动了。
柳真卿这边一下子又恢复到了腹背受敌的局面,前面是一千精神气足的静塞军,后面还是银灰色的重骑,只有他们是刚刚才经受痛苦战斗的一群娃娃兵。
“保护大先生。”浑碱一脚踹飞了长枪头上敌军的尸首,抱着两杆长枪站了起来。
“保护大先生。”学生们奋力地从地上爬起来,趔趄着朝柳真卿的身边开始聚拢。
几个实在站不起来的学生,使劲在地上爬行着,拼死地去抓倒在地上的长枪,他们的眼睛始终朝向着柳大先生的方向,充满了悲壮的眼神。
“同学们,先生对不起你们了。”柳真卿感动的热泪盈眶说:“虽然我不舍得让你们牺牲,但是我今天任然要教你们最后一课,它叫‘舍身取义、为国捐躯’”“傲气傲笑万重浪,热血热胜红日光。”人群中也不知谁带头哼了一声。
紧接着,一股坚强的歌声在人群里爆发出来,歌声一下子变大,变成了一种呐喊。
“胆似铁打、骨似精钢、胸襟百千丈、眼光万里长,誓奋发自强,做好汉......”柳真卿一愣,他虽然不会唱这首歌,但是这首歌的旋律太容易被记住了。随着歌声的响起,柳真卿不由自主地挥动着拳头。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柳大先生想起了赵云,这是一种睹物思人的感受。
“如果赵云在这,会不会坚持的更久一些?”柳真卿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个猜想。
“不不不,就算是他在这,他也不可能凭一己之力打败眼前这两股强敌的。”柳真卿苦笑着摇摇头。
远处的城头上又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战鼓声,正好迎合了高昂的歌声,歌声、鼓声一起掩盖住了战场上的其他杂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其中在了战场中间那群人的身上,也正因为这个原因,谁都看不到战场之外的情形。
“都快要败了,还唱什么歌啊。”赵择交不屑地说。
“将军,咱们真的要去打柳大先生吗?”赵择交的手下问。
“不打能行吗?除非你嫌自己命太长。”赵择交白了一眼手下说:“等会咱们只管围堵逃兵,杀人的事就让段子光那个混蛋去干。”
“段子光那个混蛋也真够狠的,你看他这是要下毒手啊!”手下指着远处对赵择交说。
赵择交寻声望去,远远地看到一支骑兵呈半圆形队列排开,正好对柳真卿他们形成了半包围之势。
这种阵型和之前的箭型冲锋不同,这是不打算把对手冲散的打法,直接想利用重骑的冲击力去收割对手的生命。
赵泽能够想象的出来,当每一名重装骑兵冲进平原军兵阵的时候,柳真卿他们必定是一片血肉横飞。
可怜的柳大先生,他和他的学生们怎么经受得起这样的冲击?
“哎!可惜了,都是大好前程的年轻人,偏偏跟错了先生。”赵择交心想。
赵择交觉得自己很仁义,所以他带领的军队进攻的速度慢了起来,完全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相反,段子光那边已经卯足了劲儿,开始催动战马起来。这些重骑这一次人手一块黑布,正好挂在了战马的头顶,只等接近对手阵前时,蒙上马眼死命冲击。
“杀光他们。”段子光刀尖超前一指,头也不回地下令说。 胜利是一种迷之自信的感觉,尤其是在即将胜利的时候。
当你很明确地知道你将得到胜利之后,你就不会去想其他任何和胜利无关的事了,你只会朝着胜利的条件去想,去判断,并把一切事物都归于促成胜利的要素。
重骑的再一次冲锋速度不快,战马疲惫地喘着粗气重重地踩踏着地面,发出沉闷的马蹄声。马背上的士兵也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胸闷的感觉让耳朵里产生了嗡嗡的耳目感,这是大脑供氧跟不上造成的,有点类似于高原反应。
歌声、鼓声、马蹄声,声声入耳;小碎步、大跨步、步步不沉重。
作为重骑,他们是战场上的王者,他们从来就不是用来干最累的活儿的,虽然他们穿戴得最重。
排在重骑队形最后的一名士兵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了,他很希望这一轮冲锋之后可以休息一下。反正这一次冲锋之后,平原军的那个兵阵就会被冲垮,到时候静塞军会接替他们继续打完剩下的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