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图把一切都压下去，就像一个带着单个行李箱的狂热购物者试图把所有的购买品塞进去。
“娜儿昨天给我发信息了，”我低声说，避免让同学们听到。
“她说什么了？”道恩中立地问道。
“你自己看吧，”我说，把信息和通话记录打包成一个文件，发到她的手机上。
她开始翻阅信息，眉头越皱越紧。
“我可以听这些通话记录吗？”她问，脸上似乎没什么表情。
“嗯，可以，”我忐忑地说。她现在在想什么？我把这些东西发给她是不是错了？
她没有浪费时间，直接开始播放第一段录音，拿着手机靠在耳边听。她的眼睛无意中在我的脸上扫来扫去，我忍不住再次盯着她的眼睛。我的问题到底是什么？
她听完后，叹了口气放下手机，说：“糟糕。”
“嗯……糟糕什么？”我小心翼翼地问。
“我不知道，大概是最近一周左右，我对娜儿的感觉变了。也许是眼前的迷雾终于消散了，但你有没有注意到她变得多么……可怕？”道恩说，脸上带着极度不安的表情。“那天，她真的用‘珊瑚刮刀’来形容那些看起来像来自旧城的人。”
“哇……呃……是的，我确实注意到了，”我说，语气里充满了悲伤和好笑。
当然我注意到了！她在我们关系的最后几个月里一直是个忽冷忽热的婊子。随着我对生活的不安感加剧，我现在认识到这些感情是我现在正在处理的，她对我的情绪弱点越来越不容忍。在她眼里，我是个男人，所以我必须表现得像个男人，至少按照她的看法，那就是无情的肌肉、男性器官和经济潜力机器。
“对……当然你注意到了，”她皱了皱眉。“我在试图找出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但太难了。那个曾经是我们童年朋友的甜美小女孩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她曾经拒绝我戴花冠时会哭的天哪！”
“是啊，我记得，”我点点头，没有提到我其实很想戴那些花冠。“我觉得是中学的时候。当她加入啦啦队。那些女孩从一开始就很恶心。”
“是啊，有一两个曾经试图欺负我。直到我把其中一个打倒，他们才停手，”她补充道。
“还记得我们曾经站起来反对那些试图诋毁你在当时流行的运动中比他们更厉害的混蛋吗？”我笑了笑。
“那是挺棒的！至少在他们青春期后变得比我强壮两倍之前是这样，”她嘟囔道，用手机轻轻敲打着桌子。
“不过，他们当时都被女生吸引分散了注意力，”我说道，知道这话有点虚伪。“而且，男人有个大弱点。”
“是啊哈哈哈，”道恩笑道。“我记得你也是被女生吸引走神的。”
“女生漂亮啊，”我辩解道。
“是啊，她们确实漂亮，”道恩若有所思地说。
等一下，什么？我盯着她看了好几秒钟，身体前倾，好让她看见我这样做。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眼睛瞪大，脸颊变红。“哦，糟糕！我说出来了！”
我忍不住轻笑了一下，“好吧，这解释了很多，包括发型。别担心，我不评价。”
“你说发型是什么意思？”她怀疑地问道。
“你的头发是绿色和紫色的，道恩，你看起来超女同的，”我咧嘴笑道。
“地狱确实挺女同的。按照你前女友的说法，我就该去那，”她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是啊。我和她分手时确实讽刺了她几句，”我同意道。“她父母的影响力真不小。”
“是啊……我也越来越难掩饰她的事了，”道恩说，用手梳理她那不可思议的头发。她的头发怎么能这么浓密？我也想用手梳理一下……见鬼！停下！她是道恩！而且她对男人没兴趣……
“嗯，你不用对我隐藏什么，”我说，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谢谢，”她给了我一个真诚的笑容。
我张开嘴，正准备感谢她愿意重新尝试做我的朋友，但教授开始了课程。我觉得不需要感谢，她可能已经从我回报的笑容中看到了。
当天的课比昨天的糟糕体验好得多，我实际上能够完成一些小任务。都是因为道恩每当我情绪低落时都会分散我的注意力。虽然这不是个彻底的解决方案，有几次她无意中说的话让我感到受伤。这不是她的错，她不知道我现在有多破碎。
在我们离开当天最后一节课时，我转向她。“今天谢谢你分散我的注意力。你做得很棒。”
“没问题，但我有个小小的请求……”她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这让我有些不安。
“什么请求？”我小心地问道。
“重新做朋友好吗？”她的狡黠笑容消退，露出一种让我心疼的脆弱。
看着她那样，我感到肚子里有些悸动，我忍不住点头。“当然。”
“谢谢……能再聊聊真是太好了……我很抱歉花了这么长时间才做到……”她真诚地说，脚下的大钉皮靴在地上紧张地敲打着。
我耸了耸肩。“我们有我们的理由。虽然不是最好的理由，但事情发生了，现在新事物在发生。”
“新事物听起来不错，”她微笑着，然后开始倒退走向她需要去的方向。“明天见？”
“好！”我微笑着挥手，然后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我朝着回家的火车站走去，漫不经心地望向窗外和下面的水面。联合国城市挺疯狂的，如果你仔细想想的话。一座建立在经过基因改造的珊瑚基岩上的城市，比钢铁还坚硬，所有的建筑物从海浪中升起，仿佛是人类对科技和自然的掌控的胜利纪念碑。看着一只海豚跳出水面然后摔回去，我笑了。我们可能在社会人性的方面搞得有点错，但至少我们不再毁灭地球了，动物们现在看起来很开心。
我快到车站时，看见有人走出来，试图像今天早些时候的道恩一样挡住我。可是这个女孩比道恩更不受欢迎。克里斯蒂娜像是要把我扔下去一样向我走来。我感觉肚子一沉，开始后退。糟糕，我不想见她。她让我想起了我不想成为的一切。
“瑞哥别他妈的跑！”她愤怒地说，尽力在那荒唐的高跟鞋上加速。
“我不想和你说话！”我说道，声音微微颤抖，因为被叫那个名字让我再次感到悲伤，今天道恩帮我修复的所有情绪都崩溃了。
“那太糟了！我们需要谈谈，昨晚挂我电话简直太不礼貌了！”她说，脸上带着一种奇怪的半恳求半嘲笑的表情。她到底怎么了？毕竟是她提出分手的。
我摇了摇头，眼睛瞪大，充满了恐惧。我不能对她动手。首先我是个男的，但她的父母会立刻把我告上法庭。“我不想和你说话，克里斯蒂娜！求你了，离我远点！”
“我为什么要离开你？我们在交往，你大学毕业后要娶我！我是有权和我的男朋友说话的！”她轻蔑地说，几乎要接近我了。
到底怎么回事？她为什么这么说话？
“是你和我分手的！你到底在说什么？”我问道，向后退了几步，远离她的触及范围。
“你应该像个男人一样追我回来的，你这个笨蛋！”她说着举起手，仿佛要打我，她的脚步声带着奇怪的沉重回声，继续向我冲来。“而不是像个该死的失败者一样接受现实！”
我没有退路了，腿碰到了身后种满花的花坛的边缘。她的手挥来，我看到她把全身的力量都用在了这一击上，我准备接受打击，畏缩着闭上眼睛。然而打击并没有降临，那沉重的回声变成了巨靴的跺地声。
“你在搞什么，娜儿？”道恩怒吼道，我睁开眼睛，看到她站在我面前，牢牢地握住了克里斯蒂娜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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