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样,怕是只有您的女儿自己清楚了…”
左鼎似乎在宗族谱里找到了些什么,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将翻开的族谱又交到了对方主人手里,随即说道:“您自己看看吧!”
“这是怎么回事!?”
吴承柏接过族谱一看,立刻就吓了一跳,怒声说道:“怎么被人撕了一页!?”
“撕裂处的痕迹还很新,恐怕是昨晚您女儿撕的…”
左鼎再次捏起自己的胡须,这似乎是他在思考问题时无意识的一个动作。
“这个混账丫头!”
吴承柏不顾有外人在场,气急之下他直接当众骂出声来;“连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她都敢毁!等她回来,我非打断她的腿不可!”
“……”
左鼎这回是真的没办法了,线索已经被破坏。此刻吴芸婉到底去了哪,他根本就无从查起,只得长叹一声,无奈的说道:“唉…吴员外,令千金既然是自己选择出走,那她此刻应该还没遇到什么危险;您放心,我这就命人在全城展开搜查…不过,您还是要有个心理准备啊!”
吴承柏一听对方说出这话,心里登时就凉了半截,赶忙接着说道:“左师爷,人人都说您是神案,在下求求您了!请你再想想办法吧!”说着,就要给左鼎跪下。
“吴员外,您千万不要如此!”
左鼎赶忙将对方扶起,随即无奈的补充道:“唉…很明显令千金这回是临时起意,以往像这种案子调查起来最是麻烦!因为事先一点征兆都没有,完全是对方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在下也没办法啊!”
好说歹说,左鼎才把吴承柏从地上劝起来,随即又象征性的问了几句吴芸婉最近几日的动向,然后他便找了个借口,借机离开了吴府…
‘哼,这小丫头以为自己把那一页撕了,就万事大吉了,哈哈…简直幼稚的可笑…’
左鼎走在街道上,嘴角不自觉得露出了一丝冷笑。
左鼎办案数十年,这些年来被他经手的案件多到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像吴芸婉这样的案子,怎么可能难得了他。
刚刚左鼎故意装出为难的样子,除了是想借机狠宰吴承柏一刀外,更多的还是对少女背后的那个人产生了兴趣。
常年的办案直觉告诉他,这件事远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
‘这小丫头查族谱自然是为了找人,而且只可能是与家族有关联的人,所以这个人姓吴的概率会非常高!加之她又是深夜查找,并且在查到后又如此慌忙的离开…这代表着事情就发生在近前,她连夜查族谱很可能就是为了确认对方的身份,这说明对方在这之前她并不认识!’
左鼎一只手放在腰后,另一只手捏着自己的胡须。脸上的表情愈发显得狰狞,此刻脚上的步伐随着他的思绪也是越走越快,最后快到几乎身后的衙役们需要小跑才能跟得上他。
‘逃婚?私奔?呵呵…也只有那些无知的愚民们才会这么想。这小丫头明显是察觉到了,有大事即将要发生!而且八成是跟他们家族有直接关系,所以她才会急到连自己的名声都顾不上了,大半夜的就跑出去跟人家见面,呵呵…到底对方跟她说了些什么呢?’
左鼎的步伐简直可以用健步如飞来形容了,此前一直跟在师爷背后的班头,此刻微喘着气来到左鼎跟前,一边小跑着,一边问道:“左师爷,咱们这是要去哪?”
“去先中己府上!”
左鼎将近五十的年纪,身体简直不是一般的好。他身旁的衙役们此刻都开始微喘起来,而他却仅仅只是面色略微有些发红而已,说话时语气丝毫不显疲惫。
“咱们去他家干什么!?”
班头先是疑惑的看了左鼎一眼,随即有些不解的问道:“之前他们家的那个杀婴案,那个奶妈不是已经…”
“哼…”
左鼎闻言冷哼了一声,脸上飞快的露出一丝不忿。语气阴毒的说道:“不经过官府,他就敢擅自动用私刑…我这回得跟他好好的盘盘道!”
“是…”
班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唯诺的应了一声后,便渐渐退到了左鼎身后…
左鼎的在文水城是公认的能办事,能破案的好手。但同样,他也是在周围人里公认的笑面虎,棉里针。平日里你不招惹他,他都想方设法的算计你,一旦落到他手上,大多数人一般都没好果子吃…
先府上之前被先中己打死的奶妈,这是属于私刑,先中己在这件事情上,的确做的不对。因为对方只是先中己的下人,而不是家奴(奶妈事前与先中己之间只是雇佣关系,并不是先中己花钱买来的奴隶)所以把对方活活打死,这着实是有些过了。
但整件事情先中己也是情有可原,谁让那名奶妈在这件事情上,实在是做的有些太过分了,以至于在事情传扬开来后,当地百姓几乎是一边倒的怒骂奶妈不做人。所以碰到这样的情况,官府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毕竟那名奶妈是先害死了他们家的小公子在前。虽然对方只是婴儿,但严格来说,也算是杀人偿命,罪有应得。所以这几天官府也一直没提这事,大概是想等先中己家里做完了法事后,再找机会跟他谈谈…
左鼎嘴上说的好听,没准那些不了解他的人,还真以为他是在豁出性命的去维护律法的严谨性。
但熟悉他的人,包括此时跟在他身旁的这帮衙役却很清楚;这世上最不把律法当回事的人就是他左鼎。身上压根就没有‘良心’这么个物件的他,此刻根本就没考虑过那名奶妈的死到底公不公正,他就是纯粹的想讹人。仗着自己师爷的身份,自以为没人敢惹他,八成是想借这个机会狠宰先中己一刀。
毕竟用左鼎他自己的话来说;‘他吴府这边的钱得赚,那他先中己那边也不能少了;做人嘛~就是得讲究公平公正,总不能厚此薄彼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