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两家已经休战很久了,你这种话最好不要说…”
宏辛越手上再次开始忙活,用一些针线来替吴醒言把他身上一些较深的伤口给缝上。他手上不停歇的同时,嘴上接着说道:“你也不想让两家再次开战吧!?”
“哼…”
黑袍道士脸上的神情显然是很不以为意,但此后却也没再多说些什么。直到看着白袍道士快忙完了,正准备离开时。才又开口说道:“他本名叫吴家,是那位大人的亲传弟子…关于他的身世…在此次行动开始之前,你多少也听说过那些传闻吧!?”
宏辛越的脚步猛地一顿,随即立刻转过身来看向躺在地上的黑袍道士,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问道:“他就是那个从妊国来的吴家!?”
“你刚刚在为他医治时,也注意到他胳膊上的刺字了吧?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据!?”
黑袍道士知道眼前这个道士是唯一能够让吴醒言活下来的关键人物,今天吴醒言能否在夫信面前活下来,恐怕只有靠他了。
“……”
宏辛越不吱声了,他刚才的确在少年的胳膊上发现了一个带有刺字的标记,只是被刀伤给劈的血肉模糊,他之前没怎么在意罢了。
“你只要能救下这个少年,那位大人一定会承你的情…”
黑袍道士说话变得越来越艰难,他身上的伤比起少年来只重不轻,自知时日无多的他,只好赶紧加快语速说道:“他要是死在你手上…不管是不是夫信要杀他…只要他死的时候有你在现场,那你无论如何也说不清了…”
“你太高估我了…”
宏辛越此刻也显得很是矛盾,随即眉头紧皱的指了指身旁的卫兵,无奈的说道:“他对于渊国来说,那可是犯下了滔天大罪…你看看周围这些多的不像话的卫兵,我哪怕只要有一丝想要带走他的想法,立刻就会被拿下…”
“哈哈…咳…”
黑袍道士想笑,但结果却是咳出了一大口血。等他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才又赶紧说道:“这是你的事,你要怎么救他我不管…但你要清楚,他若是死在你手上,到那时就是苾炼宫也饶不了你…你可别忘了,你们的副宫主…跟那位大人的关系…”黑袍道士的话没有说完,一口血便卡在他的气管里,黑袍道士随即两眼一翻,就此没了呼吸…
“……”
听着黑袍道士那如诅咒般的话语,宏辛越眉头越发紧皱的看着地上的少年,直到身旁的卫兵多次催促之后,他才吩咐众人把少年轻轻的往县衙方向抬去。
昨晚的风波过后,绳城县衙内部简直如同屠宰场一般。道士们因为时间紧促,并没有来得及收拾,所以这个烂摊子便交到了渊军手中。
没有人会愿意在死过人的地方工作或休息,而且还是死过这么多人的地方。即便是像夫信这样久经沙场的人也不例外,所以他便把处理要物的大堂,移到了附近的一所客栈里。
不知是刻意为之,还是有其他的想法。夫信竟然把自己亲弟弟的尸骨也给随军带来了。他在客栈里的大院里扎上了灵堂,将整座客栈内外全部挂上了白帆。
“吴醒言现在在哪?他的情况怎么样了?”
夫信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语气尽可能平静的向一旁的参军说道:“我不管用什么方法,总之必须要让他活着!让他活着来见我,听到了吗!?”
“督帅,请放心…”
参军赶忙答应着,说道:“宏道长已经带着伤药过去了,想必就快回来了。”
“吴醒言…吴醒言…”
夫信不停的在院子里来回踱着步,口中一直念叨着醒言的名字,随着步伐的加快,脸上的神情逐渐变得冷静下来,直至陷入沉思,看他这个样子,就仿佛接下来要见的人并不是自己的仇人,而是一位相隔多年的忘年交。
宏辛越在渊军刚进城的时候就去了城北为吴醒言治伤,但直到时间临近晌午的时候,他才带着少年姗姗来到了客栈…
“宏道长!你怎么回事!?”
众人刚一见面,参军便急不可耐的上前责问道:“这都午时过半了,你怎么才来!?”
“钱参军,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
宏辛越无奈的苦笑了一声,随即看了一眼客栈院子里里的漏壶,调侃般的为自己辩解道:“这不才刚接近午时嘛!?”
“亏你还知道已经午时了!”
这位姓钱的参军,他在性格上竟与应国的申参军有些惊人的相似。全都是那种小心眼儿,又得理不饶人的性格,只见他接着说道:“督帅大人连午善都没用!就是在这儿等你!你知不知道!?你不过就是去了趟城北带个人回来,怎么用了这么长的时间!?”
从刚才开始,夫信站在一旁没说过话。他这种对钱参军的放任,似乎也是在变相的表示,自己也的确等的有些不耐烦。
“督帅息怒…”
宏辛越赶紧告罪一声,随即便用世俗的礼节对着夫信深鞠一躬。好以此来表达内心中的歉意,然后这才接着说道:“督帅请听在下解释…在下的确用不了这么长的时间,可在下也想到了,督帅此次一定是想要跟吴醒言谈一谈…所以…”
“所以什么?”
夫信看了一眼身后的大门,发现至始至终只有宏辛越一个人进门。竟丝毫不见吴醒言的身影。
“所以在下为他治伤的时候,发现那名少年已然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不醒了。”
宏辛越直起身,微笑的看着夫信。随即慢慢解释道:“所以在下今天上午一直在想尽办法让他恢复神志,直到刚才才让那名少年清醒了过来,所以这才耽搁的有些晚…”说罢,便再次连连鞠躬致歉。
“原来是这样…”
听宏辛越这么说,夫信之前铁青的脸色才多少有些放缓,但很快又发现不对,于是赶紧接着问道:“那他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