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次,许云禾拒绝得很干脆:“不行。”
陆彦瑾在她耳边咬牙说道:“那就带上陈妈,不然我不放心。”
许云禾无奈同意:“好吧。”
但带上陈妈还是不够,目送许云禾和陈妈坐车驶离,他又安排几个保镖在后面开车保护,自己又亲自开着一辆车跟了上去。
此时的许瑶已经在公司医务室做了几项检查,许先元请来了几位神经科专业的医生。
但医生也是一头雾水,只能大胆猜测是精神分裂问题,要想确诊还是得去医院。
医生们推着绑在轮椅上的许瑶下楼,明里暗里,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她看。
公司门口,一辆黑色的库里南停在正前方。
许先元先是一愣,随即看到车窗打开,露出许云禾那张明丽却有些苍白的脸。
大病初愈,许云禾的状态和以前很不一样,却凸显出另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你怎么来了?”
他很长时间没见这个假女儿了,但一直有听过她的传言。
有时候说她精神失常了,有时候又说她自杀了几次,还有的说,陆彦瑾已经厌倦她了,正在计划和她离婚。
他甚至已经准备了关于‘断绝’父女关系的公告,一旦她真的被陆彦瑾丢弃,许云禾对他和许氏来说也就没用了。
“把她交给我。”许云禾的声音不复以前那般干脆明亮具有穿透力,但她身上的气势仍让这句话掷地有声。
许先元不满:“云禾,别闹了!瑶瑶生病了,得赶紧去医院!”
“医院治不好她。”
“你什么意思?”
“爸,你要是想让她活下去,就把人交给我。”
许先元当然不同意,把神智失常的亲生女儿交给一个假女儿,万一她要是对瑶瑶做了什么他可就彻底绝后了啊!
许云禾见他不同意,刚准备下车,就见一辆黑色的车驶来,车上下来几个保镖。
“不好意思许总,”保镖上前:“少奶奶大病初愈,不能费神,她要做什么还请您能配合,否则陆少可能会不高兴。”
说完,不等许先元同意就将许瑶带上身后那辆车。
其中一位保镖对许云禾说道:“少奶奶前面走吧,我们跟在后面。”
许云禾狐疑地看了眼身后,一辆车是保镖的,还有一辆隔的不算远,应该是陆彦瑾的。
她也懒得纠结,带上许瑶就让司机去往许家老宅。
陈妈见她心事重重,有些担心:“云禾,你现在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不该这么操心,这些事让小陆做也行!”
“这件事是冲着我来的,而且,我并不认为他能把根本问题解决。”
陈妈叹了口气,大小姐病着的时候让人心疼,现在好了,这副要强的样子更是让人心疼。
车子转弯的时候,许云禾又看到陆彦瑾的车,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不知想干什么。
可能怕她会跑了?
车子驶入老宅,许云禾没忘爷爷的遗嘱,不让私生子进门,对迎接她的佣人吩咐:“把许瑶关进外面的保卫室,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任何人进去。”
“好的大小姐。”
她下车,走进老宅一楼。
徐美芝听到楼下的动静步下楼来,面带慈爱的笑容:“云禾,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也没打声招呼。”
“我最近遇到了很多事情,好久没回家了,来看看您。”
徐美芝面带担忧的走到她面前,用手摸摸她的头发,轻声说道:“对不起啊云禾,妈妈听说你出事了,生病了,但妈妈一直没时间去看你,你不会怪妈妈吧?”
“你只是被困在这里出不去,我怎么会怪你呢?”
后者错愕,随即故作轻松道:“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不过妈妈看到你一切都好,也就放心了。”
许云禾笑了笑,没说什么。
陈妈扶着她道:“太太,大小姐累了,咱们能坐下说吗?”
“对对对,坐下说,云禾你脸色不太好,我让厨房给你做点吃的。”
她也没拒绝,在沙发坐下后,她又远远看了眼庭院外的方向,不知陆彦瑾的车停在哪了。
徐美芝抓着许云禾的手,热络的关心:“怎么样?现在好些了吗?”
她看向眼前的贵妇:“妈,您知道我得了什么病吗?”
“什么病啊?”
许云禾道:“和您当年一样的病。”
徐美芝不解,接过佣人递来的咖啡放在许云禾的面前:“什么当年一样?我怎么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当年,女儿被偷,京州上下都说您疯了,几次自杀不成,后来病情稳定后,您就再也没离开过这栋房子。”
徐美芝淡淡一笑,抬起头颅,露出颀长的天鹅颈:“云禾,那段时间我确实备受打击,精神不太好,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就看淡了。”
“是吗……”
“是啊,我那时和你现在一样,你不也才没了孩子吗?”
那个流掉的孩子是许云禾的伤疤,陈妈听到徐美芝说这个,有些紧张地看了看她。
但她只是施施然喝了口咖啡,又因咖啡过于苦涩而蹙眉,苍白的脸,殷红的唇,唇珠上沾着一滴棕色的咖啡液又被舌尖舔净。
似乎并没听到徐美芝在说什么。
许云禾看着她道:“妈,我跟你的情况一样,也是才经历创伤神经脆弱,被人下了降头,精神状态十分低迷,一度想要自杀。”
“啊?”徐美芝故作惊讶:“这么严重啊?”
“爸跟您说过吧?就算他没说,您也一定有其他渠道知道我的情况。”
这倒是真的,徐美芝不出老宅一步,她名下很多产业还在由许云禾代为管理,两人之间有很多可以联系的中间人。
“如果我是您的亲生女儿,您会见死不救吗?”
许云禾话音落,陈妈骇然睁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徐美芝却平静如常,一言不发。
许云禾眼底泛起泪光,连手指都不自觉的蜷缩起来,她不知为什么要问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但还是脱口而出了。
来许家十多年,她一开始也幻想过自己从此就是许先元和徐美芝的女儿,幻想过母慈女孝的画面。
可一次又一次,他们总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你只是个冒牌货,只是一个替代品。
哪怕为数不多的几次关怀,也是出于利益目的。
“我也救不了你啊……”徐美芝叹息,按紧胸口挂着的那块玉。
许云禾微微一笑:“您放心,我不是来要这块玉的,毕竟我又不是你亲生的。”
徐美芝心虚地垂下眼睛,当年她遭遇迫害的时候,是娘家人请来大师将老宅重新布置了一番,不让脏东西进来。
大师还给了她一块随身佩戴的玉佩,让她避免被侵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