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安易只留了两辆车保护陆彦瑾,吩咐车队分开行驶,不然太招摇。
车上,他一目十行的看了眼电脑,将才收到的信息向陆彦瑾汇报。
“太太现在就职的公司主营婚纱设计,背后的控股公司和孙太有关。”
孙太就是陆彦瑾的四姨母陆娅兮,婆家姓孙,在华人圈极具地位,所以从她掌家后,陆四小姐便被改口称为孙太。
“太太现在的身份,包括出入各国的护照、签证,都是孙太给的。”
姚安易又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但当初在海城,绑架沈院士和太太的那伙人,确实是陆明美派的,我怀疑,她应该是和太太达成了某种合作。”
一旁,陆彦瑾看着窗外飞快闪过的街景,缓缓说道:“难怪我一直没找到她……躲在这里……”
“是啊,要不是这次贺三少过来,我们可能永远不会往这方面想……”
因为隔着两条街区就是陆家掌权人——陆茂林的居所。
陆家在国外有很多房产、庄园,甚至是城堡,但陆茂林长期住在加国的一处城堡农庄,这也是陆彦瑾被带回陆家后住的地方。
在去京州之前,前世加今生加在一起,他在这里住了近二十年。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许云禾深谙此道,不过,她也许在伺机向陆茂林寻仇,这也是她能做出来的事。
庄园大门在眼前打开,陆彦瑾又回到这片熟悉的土地。
山林、田野、城堡、小屋、葡萄园,远处还有高尔夫球场和一大片蔚蓝的湖泊。
“小爷您回来了。”
车子在城堡前停下,管家上前拉开车门。
陆家的管家和姚安易年龄差不多,陆茂林十分擅长培养年轻人,每年都会选一些品学兼优、聪敏上进的年轻人到庄园来。
这些年轻人会获得不同的职位,一年后,他们中大多数都会被送往陆氏旗下集团内部,这些曾跟在陆茂林身边学习过的年轻人会获得更快的晋升渠道,和更高的职位。
还有少部分会和管家和姚安易一样,成为为家族服务的‘执事官’。
“老板在湖心钓鱼,”管家笑眯眯地跟着陆彦瑾进入城堡内部:“热水已经给您准备好了,昨天新取了一支年份较好的红酒,您要尝尝吗?泡澡的时候正好放松一下。”
“不用,孙太最近回过这里吗?”
管家摇头:“孙太一直住在第七街区的宅院。”
“请她过来吃个午饭。”
“好的小爷。”
名义上的一家人,关系却比家里的仆人还要陌生。
管家一直将他送到第二层他的房间门口:“您有什么吩咐再随时叫我。”
“你去忙吧。”
“好的。”
管家退下,姚安易先一步打开房门。
他也是第一次进陆彦瑾的房间,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既不简约,也不豪华,从地板到窗帘再到墙上的油画,中世纪的贵族装修,无一不彰显着陆茂林对房主人的偏爱。
可因为没有多少私人物品,这里看上去又不像有人住过的痕迹。
或许,房间的主人只把这里当成一间酒店,可以随时离开。
“在我十八岁之前,我一直住在后面的庄园小屋。”
男人脱下外套走到窗边,厚重的天鹅绒窗帘挂在两侧,透过高大的弧形落地窗,不远处,几间小屋静谧地卧在林间。
“在我十五岁的时候,我用炒股赚的钱成立了环亚风投,投资出国教育、太阳能、光伏发电。当时他们并不看好的产业,在短短一年后却为我融资数十亿。”
这是环亚风投的前身,姚安易在到陆彦瑾身边之前熟读过这方面的知识。
在所有人的认知中,都不认为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有这样的投资眼光,背后要么有陆茂林加持,要么受到了贵人襄助,毕竟他姓陆。
包括陆家内部,也在流传着一个阴谋论,甚至猜测五小姐陆娅宁没有死,是她在背后操控着这个十几岁的孩子,让他一鸣惊人然后被陆茂林破格选为家主。
“没错,我就是想让他注意到我,让他看到我的能力和天赋,但他远比我想的要有耐心,”陆彦瑾长身立于落地窗前,慢条斯理地解着袖扣,语气平静的说道:“他对我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由着我去炒股,搞投资,甚至把身家做上富豪排行榜。”
“老板应该是想看看您的成功是不是偶然,”姚安易笑道:“就算他见多识广,也没见过您这样的天才。”
“哼,”陆彦瑾冷嗤:“天才……”
没人告诉他天才要经历什么,如果要拿许云禾来换,他宁愿不要这光环。
“十八岁那年,我买下皇室的一座太平洋小岛,惊动了太多的人,他这才把我叫到面前,那是我第一次见他。”
十二岁母亲去世,他被接到陆家,直到十八岁才见了外公第一面。
但前世的他因为太过废物,在陆家一直是最不起眼的隐形人,从未见过陆茂林。
“那天他跟我聊了很多,我们聊了国际局势、世界资源、人工智能、物联网,聊到忘记吃饭,我看得出他很高兴。”
姚安易点头:“老板高兴是因为后继有人。”
“希望他以后能一直这么高兴下去吧。”
将脱掉的衬衫丢给姚安易,男人转身走进卧室。
所以,哪怕这座城堡再豪华,这间屋子再奢侈,对他来说也是冷冰冰的,不是他的家。
就好像,陆家的财富都是他的,但这里的人却并不是他的家人一样。
陆彦瑾洗完澡换了件舒适的家居服就坐船去往湖心,陆茂林正在钓鱼,其实很多时候,湖心的钓鱼台是他谈事情地方。
湖心空旷,安全隐秘,不用担心监听和意外。
但今天只有他一个人在这,似乎在专门等他。
“你现在不是应该在意国的峰会上吗?”
外公放下钓竿转头看他,老人带着草帽,穿着运动服,看上去与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陆彦瑾走到他面前,淡淡说道:“会议无聊,来回都是些没有数据支撑的畅想,我把高管们留在那了。”
“好吧……这不重要,我听说了你最近对天然气集团的改革计划,我不太满意。”
男人薄唇勾起一抹轻笑,从一旁拿过一根钓竿,修长的手指压了压钓竿的硬度,又捻着鱼线试了试。
他坐在陆茂林的身旁,甩钩:“是不满意我改革,还是不满意有些人的利益被剥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