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业?寄人篱下,创什么业?”
下一刻,烟小曼呵呵一笑,语气中竟有几分似有若无的颓然,也是直接拉回了方墨的思绪;
“混日子而已啦,不过这边生活压力确实比国内小一些。”
宁月澜啧啧嘴,看样子烟小曼是放弃了创业的念头。
其实还真是挺可惜的,当年在国内同年龄的女性企业家里,大概也就只有烟小曼能够和宁御姐掰腕子了。
“不创业也好,创业容易守业难,不创业也行,毕竟获得自由快乐比什么都重要。”
“做生意的时候身上背着一大堆担子,卸都卸不下来。”
“只能往前,不能后退,其实也挺痛苦的!”
“正所谓高处不胜寒嘛,你其实现在这个状态也很好。”
宁月澜轻声安慰了两句。
比起半年前见面时的斗志昂扬,烟小曼现在真的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只是方墨却从烟小曼的语气中读出了一抹非比寻常的味道。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大概就像是寄人篱下的小狸花猫,并不是丧失了自己的桀骜,而是被生活磨平了棱角。
路上的时候,烟小曼时不时会扭头冲着两口子主动找话题。
大概意思就是在讲述自己这半年在米国的经历,还有去描述曲安然那位上级大老板是如何如何在米国这边有能量。
大概目的也是希望两口子能够安心。
方墨倒是没有心生抵触,只是总觉得有几分古怪。
尤其是这种感觉,当曲安然开车左拐右拐到了一个加油站的时候越发浓郁。
曲安然用英语说了一句‘车子没油了’,然后就下车拿起了油枪。
不过大概一分钟之后,油枪便是传来‘嘎登’一声跳枪的动静。
这时候,方墨瞥了一眼仪表台上的油位,眼皮子微颤,旋即默默地问了一句;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见那位大老板,刚才一路上听烟小姐描述,我倒是对你丈夫的顶头上司多了几分好奇。”
“如果在米国的这段时间,真的能有一个颇有能量的地头蛇来罩着我们两口子,后面碰到很多麻烦事情也都有倚仗了。”
“人生地不熟,多个朋友多条路,总归也是能多一层保险嘛……”
听到这话,烟小曼怔了怔,然后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如果方少着急的话,今天就可以先带你去见那位!”
闻言,方墨面上不动声色。
只是心中暗自确定了几件事情。
看着外面和加油站工作人员相谈甚欢的曲安然。
方墨唇线渐渐拉直,冲着烟小曼说了句多谢,然后便是推开了车门。
“我去上个厕所!”
下车之后对上曲安然疑惑视线,方墨解释了一句,对方闻言先是一愣,旋即瞥了一眼车子里的宁月澜,这才点点头朝着加油站的建筑物右后方指了指。
这一刻,方墨彻底笃定心中猜测。
心头也是难免长叹一口气。
暗道,自己还是太年轻了啊……
这个世界上除了敌人似乎所有人都不值得信任了!
想来也是,烟阮阮是鬼牌的一员,烟小曼又怎么会是个特例呢?
以往方墨一直以为烟小曼这个当姐姐的,并不清楚自家妹妹的无间道身份。
现在看来,似乎是自己先入为主一开始就想错了。
进了卫生间,方墨便是掏出了宁御姐的手机。
看了一圈,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佐藤苍的身上。
“妈的,没想到最后竟然只能和敌人合作了!”
紧接着,方墨编辑了一条短信,使用了这里的移动wifi发送了出去。
【我马上就要见到鬼牌大boss了,你的人四十个小时之内,能到米国保护我媳妇儿吗?我需要你绝对的心腹,因为我知道鬼牌的终极目的】
【我已经上套了,你要是不帮忙的话,相信我,最多一个月,这个世界的格局都会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短信刚发出去,方墨便是收到了佐藤苍的回信。
【你在哪?】
这简短的三个字,却让方墨一瞬间有种鼻尖一酸,热泪盈眶的错觉。
娘的,事到如今,竟然是血衣门的人最靠谱!
如果相同的内容发出去,不论是发给国安还是大使馆。
大概率得到的答复都是先行询问鬼牌的目的。
以此来确定方墨在短信中,所言内容的真实性。
“mad,操,佐藤苍和我心连心,我和他玩脑筋,是不是有些不当人啊?”
……
车子加满了油,再度出发朝着郊区开去。
路上曲安然全程用英文,给宁月澜解释他和烟小曼住处为什么是荒郊野岭。
宁御姐似乎并没有觉察到太多异样,一直都是含着下巴,默默回应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们聊着。
直到走了约莫半个小时的车程之后,宁月澜突然感觉眼皮子一阵沉重。
看了一眼身侧的丈夫,皱了皱柳眉。
心说不应该啊,在飞机上自己已经睡得够久了,怎么又困了?
然后便是没了意识,直接依靠在了方墨的怀中,昏睡了过去。
这一刻,方墨才抿着唇装模作样的也是摇晃了两下身体,就像是撑不住一般。
合上了双眼靠在了窗户上,呼吸逐渐变得均匀。
见到后排两人睡着,前面的烟小曼和曲安然再度走了约莫五百米才放缓了车速,开始了交谈。
“时日不多了,明天就要发生卫星了,到时候组织的千秋大业就能够完成,正所谓是一将功成万木枯,你我的终极理想终于要实现了。”
曲安然说完这话,咂了咂舌,声音中难免有着一抹说不出的兴奋。
闻言,烟小曼则是深吸了一口气;
“其实我并不想伤害他们,宁月澜给了我最后的体面,让我能够体面的离开华夏,让我能够不用以偷渡这种丢人现眼的方式。”
“我好歹是个企业家,也有自己在那个社会的明面身份,如果以一个丧家之犬的方式离开,终究是有些不太体面了……”
曲安然声音一沉,语气变得沉重了几分;
“你是组织的人,你要是想走,没人可以拦着你,走不走只是取决于你,她的一份善意可还不值得组织对你们姐妹俩这么多年的栽培和苦心经营。”
“可是……”
烟小曼迟疑半晌,情绪有些低落。
似乎想说些什么,然而还未开口便是瞪大了双眼。
因为她透过后视镜,已经看到原本在后排应该睡着了的方墨突然爬了起来。
这时候烟小曼甚至都来不及提醒,只能眼睁睁看着青年光速掏出了银针。
眼疾手快地狠狠刺入了曲安然的一个穴位。
扑通——
刚才还在和自己交谈的丈夫,直接倒在了方向盘上。
这一刻,烟小曼才反应了过来,猛地一把拉住汽车的手刹。
然后才打开了副驾驶的汽车储物盒,可惜她的动作终究没有方墨迅速
手掌刚接触到一把手枪的刹那,方墨的大手已经从后面扣住了自己的脖子,一股刺痛传来,烟小曼便是感觉娇躯一软,浑身乏力。
毒!
方墨给我也下毒了!
一股令人心悸的死亡威胁,瞬间弥漫四肢百骸。
方墨在开启鸡血模式之下的双手犹如铁钳,微微用力,或许便是能够轻而易举的捏碎她在虚弱之际的喉咙。
烟小曼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清楚如今自己的性命掌握在了谁的手中。
“他死了吗?”
“还活着!只是晕过去了!”
闻言,烟小曼这才将心脏咽回到了肚子里,只是她脑瓜子乱成一团。
方墨明明不是已经中了无色无味的调配檀香,睡着了吗?
怎么就突然醒了?
难道是我们两口子暴露了?
她喉咙不自觉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下一刻,方墨的声音从后排黑暗中幽幽响起;
“聊聊吧,烟小姐。”
“或者说,喊你梅花k是不是会更合适一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