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突现东平细作

次日一早,晨风微微吹来,和煦的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照射进屋内。

屋门紧闭,几人小声商议。

徐青生摊开城图,指着第一处被标记的地方,道:“青柳巷里的勾当我从前也听过一些,我猜东平细作不在这里,就算徐邵再怎么胆大包天也不敢做出掉脑袋的事。这一趟由我和温音尘去,咱们这些人里只有我最熟悉。”

徐青生此刻也是强装镇定,毕竟世人皆为利益所驱逐,谁也不例外,更何况是徐邵这样重利之人。

温音尘应下:“好。”

徐青生指着第二处道:“城隍街人少,也没什么奇怪的人,这里若是出现新面孔那定然会引人怀疑,所以我猜东平细作应当不会藏在这里。”

苏宁舟左右看了眼,问道:“那这里还去吗?”

楚贺眸光坚定:“去,万一他们就是想到了这一层,打算反其道而行呢,况且昨日徐望津给我传了话,就算这里没有东平细作,我也要去赴约。”

徐青生担忧道:“可你一个人行吗?”

楚贺笑了笑:“行,大不了你们到时接应我。”

徐青生还是有些犹豫:“可是……”

楚贺打断徐青生的话:“没什么好可是的了,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

徐青生沉默了下,接着指向第三处,说道:“这里距离青州府衙最近,东平细作想要窃取的秘密就藏在青州府衙内,所以我猜这里最有可能。”

江宴绪看了眼苏宁舟,道:“我和苏宁舟去吧。”

徐青生点点头:“那你们需要注意安全,遇事要跑,别逞强。”

江宴绪笑了下:“会的。”

徐青生指向第四处:“高文寻和容雁去吧,那里有钱庄。”

高文寻看了眼容雁,道:“好。”

几人就这么定下来了。

容雁带着高文寻去了钱庄。

高文寻将银票小心放好,这可是他们的衣食父母,他死了银票都不能丢。

两人故意绕了路,去了最远的西市,西市从事贸易,常有商队经过,这里也是第四处东平细作可能藏身之处。

这一路上两人都没遇到什么可疑之人,高文寻记得城图上标记的点就在周围,高文寻带着容雁在周围绕了一圈,只有一家最为奇怪,门上挂着灯彩,灯彩上似乎有字,还有个人坐在门外,目光不善的盯着路过的每一人。

虽说青州灯会就在眼下,家家户户门前都挂灯彩,可高文寻却只觉得这户人家有问题。

高文寻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下意识的觉得这里不对劲,伸出手拉住容雁便快步离去了。

容雁方才盯着那人瞧了几眼,若真是东平细作,那恐怕不会如此明目张胆,但若不是东平细作,又为何会做出如此奇怪的举动,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了。

另一边,街道上人声嘈杂,时有马车驰骋而过,小贩的吆喝声回荡在耳畔,花瓣随风飘落,在空中泛起涟漪,道路两旁的商铺纷纷围满了人。

温音尘与徐青生动身去了青柳巷,徐青生还记得儿时听过的话,“青柳巷乃是非之地,不可随意踏入。”

青柳巷的那些生意徐青生也略知一二,无非就是拿人命换银两。

这里的生意与人市不同,人市好歹是有个卖身契作为文据,可这里的生意是只要出了银两,人可以随便带走,有些富贵人家有特殊癖好,专喜欢折磨活人,青柳巷则负责提供人,那些买家只负责出银两,常有人被买回去后遭受非人虐待,第二日便不堪受辱选择自尽。

被当作货物卖出的人有男有女,那些人皆是没有父母亲人,大部分人都是被骗去的,他们起初会被好好对待,可后面养的精神了些便会被关进笼中,像物品一样被人随意挑选。

起初有几个觉得屈辱的,后来被打了两顿,又饿了几日,这才没有接着闹腾下去,这几个闹事的人自然就被杀一儆百,那些人拿他们的命来震慑底下生出异心的人。

青柳巷内有人守着,若是东平细作当真在此处,那只能说徐家与东平细作勾结,若事实当真如此,那徐家就要在青州除名,徐青生相信徐邵不会带着全族人走向死路。

温音尘感受到了徐青生的焦虑,他问道:“你是怕徐家会牵扯其中吧?”

徐青生被问得一愣,而后笑了出来:“我说你想什么呢?我这么恨他们,怎么可能会担心他们的安危呢。”

温音尘对此十分疑惑:“你和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徐青生抿了下唇,小声说道:“我是妓女所生,徐邵觉得我的出生给他带来了耻辱,他接受不了自己的儿子是从妓女的肚子里生出来的,他不想认我,更厌弃我的母亲,可说到到底怪谁呢?他管不住自己,到头来还把责任推到了我母亲身上,我母亲体弱,又带着我,为了养活我去求了很多人,最后她冻死在街头,换我被接到徐家,徐邵瞧不上我,一直让我住柴房,后来我与徐望津相依为命,本以为这已经够难了,谁料徐家主母对我恨之入骨,鞭打我已经成了常事,最后我忍不了了,在徐邵寿宴上指着鼻子骂他们两个,他们丢了人,将我赶出了徐家,我开始吃百家饭,还是宁先生看我可怜将我带回上京。”

温音尘张了张口:“你……”

徐青生情绪低落起来,问道:“你是想问我为何不向他们屈服,为何非要这么做,让我母亲白白死了,对吧?”

温音尘点点头。

“一想到徐邵那副丑恶嘴脸我就恶心,想让我屈服,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我只会恨,恨他没有担当,恨他如此绝情。”徐青生呸了一声,恨意犹如干柴烈火般不断在体内燃烧,他说,“我母亲到死都在想着他,死的时候,手里还紧紧攥着徐邵送的簪子。徐邵哄骗我母亲,隐瞒自己的身份,说什么会赚银子给我母亲赎身,可这些全都是骗我母亲的,他有钱买五个小妾,怎么就没钱为我母亲赎身,说到底他就只是玩玩而已,是我母亲太蠢了,信了徐邵的鬼话,苦了一辈子。”

“徐邵他……”温音尘停顿了下。

“徐邵是青州出了名的风流浪子,年少之时一口气买了五个小妾,给徐家主母气的不轻。”徐青生说到这的时候笑了下,而后又摇了摇头,“其实像徐邵这样的人只会爱他自己,无论是那五个小妾,又或是徐家主母,他通通都不在意,他只在乎哪个人能为他生儿育女,据我所知,有三个小妾没为他生孩子,他就将那三个小妾送给别人了,他就是这样的人,无情无义,冷血自私。”

温音尘说不明白此刻是什么感觉,他早该知道的,能进天枢阁的人大多都是无所依靠,吃百家饭长大,着巷尾而居。

温音尘认同地点了点头:“看来儿时所受之苦,并未转化成你对这个世间的恨意。”

“恨?”徐青生笑了笑,“恨又有何用,与其承受恨意,痛苦的活在世上,不如去看看那些美景,心中忧愁也能有所减轻。”

温音尘顿下脚步,转头看向徐青生,说道:“这话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

徐青生也停下来,问道:“那你说说像是谁会说出来的?”

温音尘沉思片刻,道:“像是宁先生能说出来的话。”

徐青生认可的点点头:“聪明。”

温音尘当作无事发生一样,询问道:“那宁先生还说什么了?”

徐青生认真想了下:”命运不公,就怀有不屈之心,学会主宰自己的命运,不为任何人所控。当怀赤子之心,敢于面对天地间所有不公。”

温音尘难得笑了下:“诸如此类的话一定不少吧?”

徐青生提到此处便垂头丧气地,道:“当然了,宁先生一堆的大道理。”

温音尘问道:“看你这样子,听烦了吧?”

“可不是嘛,不过宁先生给了我一处容身之所,他说什么我都应该听。”

话音落下后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到青柳巷后两人环顾四周,两人已经从他人口中探出了该如何进入青柳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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