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赶快离开这里!”
江鹿云当即召出青藤捆在所有人腰间,防止被涌入的海水冲散,眼下找地宫的出口已是来不及,唯一的出口便是头顶的破洞,但在上方是无尽的海水,大自然的力量江鹿云是最清楚的,不可违抗,她们无论怎么游也不可能逆流而上。
地宫不算很大,此时,各处的破洞漏下的海水已经要将她们淹没,如果说她们本就在海里这倒没什么,但坏就坏,她们这是在海底的地宫中接受海水倒灌的压力,这样的力量能够顷刻间将人碾碎。
来不及思考该怎么出去,江鹿云将魔杖横于身前,一道巨大的保护罩将她们笼罩在其中,但地宫即将完全崩塌,海水冲灌下来的力道打在保护罩上,即便是她也向后退了几步。
江鹿云死死咬着牙,高举魔杖,红瞳艳得像要滴血,她划开手掌,魔杖将鲜血吸收,闪着红色的光芒。
“水!”她的神色从未如此凝重过,这次是她自诞生以来为数不多的感受到死亡威胁时候。
她命令发出,自魔杖处蔓延出一层层水波附于保护罩上,保护罩顿时变得柔韧,一四两拨千斤的力道对抗着水压。
“轰——!!!!”
伴随着水的闷声,地宫彻底坍塌,强有力的海水涌进形成了一个暗流,将整个保护罩卷起推向不知名的地方。
江鹿云撑着保护罩,将即将破碎的地方又断断续续地补好,暗流搅得天旋地转,像是大海发怒,要将她们沉入海底,不给予任何生的希望
就在这时,一道微弱的白光在被冲刷的地宫地面闪了闪,江鹿云顿时松了一口气,那是她先前在地宫里埋的种子,她一手抓握:“起!”
霎时间,海底如地震般摇晃,海水更是被搅得混乱。突然,一根极粗的花枝从海底飞速破土而出,顶端盛开一朵洁白的昙花,在脏污的海水中,像一个暗夜精灵。
昙花在江鹿云的指示下,用花瓣将整个保护罩抱住裹得严严实实,彻底隔绝海水,而后缓慢的上升着,确保她们不会因为压力变化导致身体受伤。
而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几个人同样被海水卷到了这边,他们见状,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样,立即抱着粗壮的花枝,跟着向海面去。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哗啦一声,昙花浮到海面上,直到到达岸边才张开花瓣,将保护罩吐了出来。
此时的保护罩已然不堪再用,在被吐出来的那一刻,就碎成了几瓣。
海风徐徐,再次见到阳光的众人在地上摊成一排不肯再动。
“妈耶,以后都不想下海了,生生给我整出深海恐惧症。”晨可虚弱地喃喃道,“我一个陆地生物,为什么要遭这等罪?”
“笑死,我只是一条小小的,弱不禁风的水蛇,我何德何能遭这种罪?”兰肆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对土地爱得这么深沉,她已顾不得自己的形象,长条条的一条蛇摆在那,只想躺着挺尸。
乌木方才被晃醒了,此时也有些恍惚,说话险些咬着舌头:“我几系个平平无奇的傀儡师。”
江鹿云见她们这副模样,气得一人给了一脚:“这次最累的是我好吧?你们在这鬼叫什么?”
晨可和乌木被踢了,但方才被江鹿云那带着她们死里逃生的力量所震撼,敢怒不敢言,委屈巴巴地撇着嘴。
兰肆不怕她,蛇尾挥开她的脚,有气无力道:“讲道理,精神损伤也算是受伤好吗?比□□受伤严重多了。”
“是吗?”江鹿云高高扬起一边眉,“用不用我给你治疗一下?”
“不用了不用了。”兰肆立马坐起来,她环视四周,突然皱起好看的眉,“这是什么地方?”
她原以为自己是到了城堡附近的海岸,却没想是一个没见过的地方,这里看上去应当是一个小岛,这里污染像是要轻一些,海水还泛着蓝,听着拍打着海岸是断断续续的潮水声,是难得的宁静。
“你怎么把我们带到这里来?”兰肆问江鹿云。
“真是个好问题。”江鹿云微笑着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她一边拧着衣服的水,一边道,“好像是我对这个副本的地图很熟的样子吗?况且我们在海底,不知道被暗流冲了多久,那种时候你还有命就不错了。”
“行吧。”兰肆想了想觉得很有一番道理,于是干脆摆烂躺下,“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不如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就当调理调理状态了。”
江鹿云本想说直接回城堡救公主。乌木说的壁画上的信息与她所见到的有些对应,不见得是假的。
那么如果真按壁画所说,这一代两位公主中,负责净化的极有可能是芙蕾雅,因为人鱼女王已经在海底,但海洋却没能得到净化,女王只能堪堪保证王宫附近不被污染。
但芙蕾雅被囚禁在王宫之中,她们想要知道真相,还得把她救出来,但这个副本中的玩家到现在也没见着几个,说明还有很多玩家藏在暗处,万一有谁得了先机就不好办了。
江鹿云是这么打算的,奈何其他几人已经双眼无神,脸上写着四个大字——爱死不死。
她眼角抽了抽,最终在众人渴求的目光中妥协了:“就休息两个小时。”
众人眼巴巴的看着她。
江鹿云无言片刻,扶额:“半天,最多半天,不能再多了。”
此话一出,原本神色恹恹的几人顿时生龙活虎:“好耶!”
“难得来到海边,不如我们吃个海鲜大餐,再载歌载舞一番。”兰肆提议道。
乌木吸了吸流在嘴边的口水:“想吃八爪鱼。”
晨可站在海边苦恼道:“有我能吃的海鲜吗?”
她们三个围在一起讨论得如火如荼,江鹿云在一旁皮笑肉不笑:“够了啊,我还在这呢,你们别太放肆,趁着这个时候睡一觉才是要紧事。”
“哎呀没事没事,阿拉贝拉你别扫兴嘛,副本晚点通关没事的。”兰肆正在给乌木和晨可分配捉海鲜的任务,闻言招招手,“一起来呗,难得放松嘛,我听秦邬说你可是刚离开副本就来这里了,中途还和余确那个狗贼打了好几场,都没时间休息。”
“他联系我的时候,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看着你,不要太拼命。”兰肆眨了眨眼睛,“怎么样?你家小狮子爱的嘱托哦~不给个面子吗?”
江鹿云没说话,但眉眼柔和了许多,兰肆顿时表示明白,不知从哪翻出一个桶扔给她:“你去那边捉螃蟹吧。”
这倒是不难。
她拿起桶正要离开,突然被人抓住了手,那种被人触碰的感觉将她非常不适,正要发作,却听晨可用破了音的嗓音叫道:“你和那个斗地主的老大有一腿?!”
虽然这个消息在玩家中确实有些难以置信,但也不至于反应这么大,江鹿云皱了皱眉,要说些什么,然而晨可却不听了,垂着脑袋,摇摇晃晃跟着乌木走,像是丢了魂。
“她这是怎么了?”兰肆看戏不嫌事大,眼珠溜溜转了一圈,“某个小孩现在把你当偶像,结果发现了偶像有对象,哦豁,塌房了。”
前面半句话江鹿云懂,可后面半句着实涉及到了她的盲区:“房子塌了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有搞塌过房子。“
兰肆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意味深长的拍了拍她的,又负手悠悠走远,边走还边摇头叹气道:“可怜见的,难得遇见一个偶像,还是个渣女,啧啧啧,遇人不淑啊,哎。”
江鹿云这下隐约懂了,她指尖轻轻动了动。
下一秒,那边背着手摇头晃脑的人就被什么东西拌了个狗吃屎。
“应得的。”江鹿云拍拍手,拧着桶,心情颇好地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走了。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这一走,还有意外收获。
她本来是打算绕到小岛的另一边捉螃蟹,这边没有那三个人叽叽喳喳的吵闹声,格外让人舒心。
也就是这时,她见着不远处有几个人。
那是三个男人和一个女孩,都是熟面孔,在海底才见过。不过这次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加紧张,女孩被三个男人围在中间拳打脚踢,全程没有任何反抗。
三个男人边打还边唾了口唾沫在女孩身上,骂道:“就你这样的,跟我们兄弟几个提鞋都不配,我们让你跟着已经是莫大的恩典,当时在副本外捡到你时,如果不是看你的技能还有点用,早就把你踢出去让那些虎狼撕了你,竟然还敢有异心!”
徐立一不会说话,所以喊不出痛,也听不见辩解,只能听见她的电子屏幕滋滋的电流声,但此时,电子屏也被男人们威胁着关闭了,大约是他们懒得看,或者电流声吵得他们烦躁,抑或是他们就是在发泄,根本懒得管女孩的想法。
她抱着头,蜷缩起来,默默承受着拳打脚踢。
不知过了多久,那几个男人才停下,其中一人见她这副懦弱的模样,不屑道:“就你这样,还想找到许愿童话复活你哥哥,做梦呢吧?”
他转头对另一个男人道:“哥,不然我们把她扔在这里吧,带着这个累赘太麻烦了。”
另一个男人沉吟片刻,似乎在思考建议的可行性,就在这时,徐立一动了,她刚才被打得不轻,只能艰难地伏在沙滩上挪动着身体来到男人脚边,她小心翼翼地抓住男人的裤脚,扬起一张灰扑扑的脸,眼中满是恳求。
她双手断断续续地比划着。
不要,丢下我,求你了,救救,我哥哥。
她眼中蓄满了泪水,没有男人的允许也不敢打开电子屏,只得继续比划,他的手快的几乎有了残影。
你答应的,我辅助你们,你们带我救哥哥。
你答应的。
你答应的。
你答应的。
她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希望能够唤起他们的记忆,让他们遵守诺言。
然而先前的那个男人却一脚踩在了她的手上,不满道:“比划比划,一天就知道比划,话都说不出,顶着个电子屏难看死了。”
徐立一吃痛地张了张嘴,泪眼朦胧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会再打手语。
男人却不肯放过她,脚使劲碾着,要看着女孩哭:“哑巴哭起来是什么样子?会叫出来吗?声音一定很难听,还是不要叫了,你就哭吧,光掉眼泪就行哈哈哈哈哈哈哈。”
徐立一睁眼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