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摄魂之人

灯红酒绿的城市兴起又颓败,颓败之后又有兴起,只有头上半轮弯月始终没有改变。

登冠城里最有名的青楼怡红院里,吕大爷与歌姬们嬉戏,欢闹,投壶,喝交杯酒,交换嘴里的酒精。

累了,吕大爷喜欢让最有姿色的那个躺在自己的怀里,一只手轻抚着她的脸颊,一只手从腰间掏出夜明珠,在她轻薄散落的衣襟前搓揉。他们时而窃窃私语,时而开怀大笑。吕大爷的灵接受着来自肉体的欢乐与刺激,直至精疲力尽,仰翻在床上。

肉体是一个脆弱的机器,必须要及时排出废物,来保持他的正常状态。睡梦中的吕大爷下身突然一紧,便一跳而起,夺门而出,来不及去专门的场所,只能匆匆找了一个僻静的灌木丛,解开裤腰带,释放那些过多的水溶液。

酒精的威力尚存,让吕大爷享受着忘却尘世烦恼的洒脱,也让他的头颅没有办法低下来。他勒起裤腰带,享受着来自膀胱的松弛,转头就走。

突然有人从那片被吕大爷赏光过的灌木丛里爬了出来,抱住了吕大爷的脚踝,嘴里“呼噜!呼噜!”的,好像也喝醉一样。

吕大爷还以为是野狗,抬起一脚,将他踢飞。

“真是一条死狗!连嚎叫都不会!”吕大爷感到这条狗有些特别,抬起眼皮,眯了一眼。不像是条狗,有些像是一个人。

吕大爷揉了揉眼睛的工夫,那条似狗非狗的东西又窜到了他的脚下,抱着他的脚踝,嘴里依然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不管是狗是人,抱着吕大爷的脚踝就是找死,他毫不吝啬的又是一脚,将他踹开。不过这一下他看清楚了,确实是一个人。

终于与狗区别开来的那个人已经很久没有吃饭了,身上带着伤,虚弱的很,被吕大爷连踹两脚,已经爬不起来了。

吕大爷抽刀出鞘,用刀尖将那人的下巴抬起,锋利的刀刃刺破了那个人的皮肤。吕大爷瞧仔细了这个满脸溺水的人,酒精带来的快乐瞬间荡然无存。

“孙师兄!”吕痤实在不能相信,自己居然尿了他一脸,按照他飞扬跋扈的性格,就算和他有些交情,也不能善罢甘休。

宝刀回到熟悉的刀鞘里面休息,可是吕痤突然感觉眼前这个孙果是一个陌生人。他赶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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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扶他,可是孙果的肌肉不再像修行者一样壮硕,酥脆的骨头甚至不再能撑起整个身躯,整个人跟痨鬼一样,一副孱弱的皮包骨。

吕痤知道,这样的下场对于一个修行者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不再愿意触碰这具扶不起的烂肉,回去吩咐怡红院里的几个大茶壶,将这具烂肉好好清洗一翻,送到他房间里去。

夜已深,怡红院的后勤部门大多已经休息,只有厨房还冒着热气。几个大茶壶把孙果拖到厨房,放在杀猪的案子上,把他骚臭的衣物用刀割下,扔进还有火星的灶膛。一瓢冷水,一瓢热水,胡乱冲了冲,问看炉子的老婆子要了一件垫屁股的粗布,仅仅包裹住孙果下身的隐私之处。

吕痤赶走了房间里的所有人,踱步的身影连窗户的影子都看花了眼。

不一会,一位身强力壮的大茶壶倒拽着一具只会“呼噜!呼噜!”的躯体,来到了吕大爷的房间,侧身开门,把躯体放在吕大爷面前的地上,转身走了。

吕痤仔细瞧了瞧孙果,果然被摄魂。身体如此虚弱,以至于他想说的话只有“呼噜!呼噜!”这两个音。

人类的修炼分三个大境界:凝丹、开窍、摄魂。凝丹境乃人生修炼第一关,也是最基础一关,通脉络,排阴灵,将阳灵聚集在丹田,凝为内丹。开窍乃修炼第二关,用内丹撞击天灵顶盖,以疏通躯壳内外联系之通道。摄魂境之人,其凝结在内丹之灵力,可从天灵顶盖逍遥而出,有非常之用。至高境界者,其灵力可在体外凝结成灵体,飘游四海。

摄魂境界者首要之急,便是守住天灵顶盖上,联通躯壳内外的通道。灵力可从那通道外出,外来之灵力也能从那通道闯入躯壳。外来灵力一旦闯入躯壳,便可随心所欲,胡作非为,甚至强行剐走内丹,将其从天灵顶盖而取出。

内丹被剐走的修行者,被称为摄魂之人。尽终生之力所结之内丹被剐取,躯壳就好像空心的树,命不久矣。为警惕所有摄魂境的高手对于天顶灵盖那关键通道的把持,此境界便称摄魂。

获取滋补的内丹还有一种简单粗暴的方式,那就是将人类放进焚灵塔,催动烈火,其肉身皆被烧成灰烬,有内丹者只剩下内丹。没有内丹者,其体内阳灵被焚灵塔收集并混合,再用烈火锻造成内丹。这些内丹被收集,粉饰成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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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供给御灵者们。

看到孙果这副残废样,吕痤就知道他被摄魂了。在这个地方,绝对没有人敢轻易剐走他的内丹。

“孙师兄!看来你师父火气不小啊!”吕痤有些担心。

回应吕痤的依然只有“呼噜!呼噜!”以及怨念极深的眼神。

吕痤更加忧虑,他必须要确定孙果有没有把自己捅了出去,如果把自己捅了出去,那么自己的内丹可不会被这么礼貌的取出来。

吕痤扑到孙果的面前,拖住他的下颚,神情紧张的问:“有没有把我拖下水!”

看到吕痤这个样子,孙果喉咙里的“呼噜”声消失了,脸上的怨念被一副奸佞所取代,接着又是急促的“呼噜!呼噜!”声。在吕痤看来,这分明就是嘲弄的声音。

“你到底有没有出卖我!”吕痤被孙果的笑声所激怒,歇斯底里起来,疯狂的摇着孙果的脖子,好像要把答案从他的脖子里摇晃出来。

回应他的依然只有短平快的“呼噜!”声,和嘲弄的笑脸。

吕痤直到双手脱了力,才松手,和孙果一起瘫倒在地上,不停地喘着粗气。他转头看着得意洋洋又病怏怏的孙果,突然他有了答案:“你这个死残废!哈哈哈!”他的内心突然松快了很多,伴着孙果的“呼噜!”声,笑了起来。

“你个残废倒是想好了退路!想以此为要挟,让残生有个着落而已。”这就是吕痤的答案。

突然吕痤翻身而起,拔出宝刀,架在孙果的脖子上,显露杀机,一脸肃杀:“你就不怕我一刀结果了你?”

孙果根本不懈一顾,闭上眼睛,赌上自己的判断,迎接着解脱。

吕痤握着刀的手,犹豫不决。一刀下去,自己可能吃不了兜着走,毕竟孙果和袁霸之间的师徒之谊还剩多少,很难说,再者万一被人看见他来这里就很麻烦。如果这一刀下不去,那么在这具烂肉失去机能前,都要给他做牛做马!

经过反复衡量,吕痤终于做出来选择。他把手里的宝刀扔到一旁:“师兄,你赌赢了!看你这个痨鬼还能活多久!”

孙果听到吕痤的话,睁开眼睛,看着他,那嘲弄的表情别提多得意。

他又发出短平快的“呼噜!呼噜!呼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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