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席墨席景身上又挂了彩,就连莫衡与莫谓,也不同程度的受了伤。
他们的身形越来越缓,照这样下去,全军覆没只是迟早的问题。
莫衡忍不住吼了一声:“王爷!我们该走了!”
齐皓依旧纹丝不动,只取了帕子,仔细的替池奚宁擦着手中的血迹。
莫衡急了,转眸朝席墨道:“你劝劝王爷啊!”
席墨挡下几人的攻击,却没能躲过一道剑锋,胳膊上又挨了一剑,他反手划那人的咽喉,稍稍得了空这才道:“再给主子一点时间。”
“还给?”莫衡简直要疯了:“再给,我们就要全军覆没了!”
席墨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只接着与谢怀孜的人交战起来。
莫衡瞧着他的模样,又回头看了一眼齐皓,实在没忍住,说了一声脏话。
席应忽然抽身来到齐皓身旁,低声道:“主子!您醒醒!席宁已经死了!可是我们还活着!陛下还在等着您回去!您若是再不醒来,我们所有人都要……”
他话还未说完,忽然一下子被人捏住了咽喉。
齐皓的手寸寸收紧,双眸冷若寒霜,看着他冷声道:“谁说她死了?!她不过是仗着本王的宠爱,在使小性子罢了!”
席应被他捏住了咽喉,呼吸都不顺畅,但他还是努力道:“主子!席宁她是真的死了,您醒醒吧!”
听得这话,齐皓的手顿时又用力收紧,莫衡瞧见忍不住道:“王爷!席宁她真的死了!”
这话一出,齐皓的神色愣了愣,他有些茫然的低头朝怀中的人看了一眼,又朝四周看了过去。
他的手松了,席应猛咳了几声,才缓了过来,低声道:“主子,她真的死了,属下们也快支撑不住了,陛下还在等着您回去,趁着属下还有最后一丝力气,让属下掩护您走吧!”
齐皓的目光从狼狈的席墨席景身上扫过,他看到了他们满头满脸的血迹,还有身上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伤。
他垂了垂眼眸,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朗声道:“萧瑾川!你来告诉本王,席宁她……她是……”
死这个字他说不出口。
谢怀孜停了攻击,撤身闪到一旁,好整以暇的看着。
萧瑾川回了身,抬眸朝齐皓看去,迎上他的目光,沉默了一会而,缓缓点了点头:“是,她死了。”
刹那之间,齐皓好似被人抽空了力气一般,颓然的低了头。
他静静的看着怀中之人,轻轻摩挲着她的脸,而后缓缓俯下身来,在她唇上落下一吻,低低的柔声道:“想亲你很久了,可我要脸你知道的,所以一直端着,明明是你先说的要同我一生一世,你怎么能食言呢?”
怀中的人没有动静,仍旧惨白着一张脸。
他伸手替她理了理碎发,而后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一旁,朝她歉声道:“我可能无法带你回家了。”
说完这话,他又俯身低头,在她已经泛冷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而后站起身来,最后看了她一眼。
他深深吸了口气,闭了闭眼眸,睁开之后对萧瑾川和席墨等人道:“撤!”
席应一把挡在他的面前,对他道:“属下来垫后!”
齐皓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而后给了萧瑾川一个眼神,纵身朝外而去。
谢怀孜挑了挑眉,冷笑了一声道:“你觉得,你们还能走的掉?来人……”
他话还未说完,忽然一阵马蹄声传来,都指挥使纵马而入,快到面前之时,匆匆翻身下马,来到他面前急声道:“报!黑龙卫接管了开封府守军,黑龙卫统领龙一,已率军前往徐州,直逼江南!”
听得这话,林中顿时安静下来。
然而都指挥使的话还未说完,他担忧的看了一眼谢怀孜,这才道:“于此同时,安庆与抚州两地守军也同时向江南进发!”
谢怀孜闻言冷笑了一声,看向齐皓道:“还真是兄弟情深啊。”
齐皓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比不得你无兄无弟,孑然一身。”
谢怀孜闻言,眉眼顿时冷了下来,看着他冷声道:“谢家有此下场,还是拜你们齐家所赐,要滚快滚!趁着我还没有改变主意!”
齐皓看了池奚宁的尸身一眼,正要抬脚上前,挡在他面前为他断后的席应却道:“主子,该走了。”
他确实该走了。
战事一触即发,若是再不走,恐生灵涂炭,再者,带着她的尸身总归不便,如今天也热了,她的尸身也会慢慢腐烂。
谢怀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淡淡道:“放心,我会给她一个好的归处。”
听得这话,齐皓垂了垂眼眸,再次看了池奚宁一眼,猛然转身离去。
萧瑾川最后看了池奚宁的尸身一眼,也跟了上去。
树林又恢复了平静,谢怀孜目送着他们离开,直到确认他们已经离开很远,不会再回来的时候,这才收回目光快步朝池奚宁走了过去。
来到池奚宁面前,他伸手摸上了她的脖颈,感觉到跳动,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他伸出两根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在她口中摸索一阵,取出那颗假死的药丸来。
他有些好气又好笑的朝着她道:“我就知道,你这个怕死的,肯定不会吃!”
谢怀孜仍了药丸用脚碾碎,而后俯下身来,将她抱了起来,看了看她胸口上的那把匕首道:“这匕首经过特质,不过是没入了一半而已,瞧瞧你刚才那样子,自己都被自己吓死了!”
说完这话,他轻哼了一声,有些嫌弃的道:“胆小如鼠!”
话虽这么说着,但他还是抱着她脚步匆匆朝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问燕飞道:“杜神医呢?”
燕飞连忙回道:“就在前面三里外的村子里候着,一应物品已经准备妥当。”
谢怀孜闻言立刻抱着池奚宁,连马都来不及骑,便纵身而去。
将人送到了杜神医手中,谢怀孜站在屋外负手候着,燕飞姗姗来迟,有些好奇的朝里间张望了一眼道:“宁姑娘应该没事吧?”
谢怀孜轻哼了一声:“她能有什么事儿?那大管事是个不会武的,虽然刺的是胸口,却避开了要害,匕首经过特质,刺下去的那一刻就缩成了三四寸,不过是匕首上涂的假死药,让她有些失血过多而已。”
燕飞闻言挑了挑眉:“那主子您手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