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奚宁终究还是不放心。
信任春兰,这件事情是不得已的冒险之举,她的破绽太多了,必须得有个内应,来帮助她消除一些隐患。
春夏秋冬四人之中,肯定有蒋老夫人放在她身边的探子,或许还不止一个。
她的破绽又那么多,尤其是白日里嗜睡这事儿,是怎么也藏不住的,夜间的时候,蒋老夫人的探子,肯定会用借口来查探。
摆在池奚宁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条是破罐子破摔,任由探子察觉异样,然后告知蒋老夫人。
另一条,就是选个人来信任,帮助她挡住探子的查探。
池国公府现在还没有对外宣称她的身份,若是此刻被蒋老夫人得知,弄不好,蒋老夫人为了池国公府安宁,不会再对外宣布她的身份,甚至给她一点银子打发她走也极有可能。
毕竟无论从她要大房财物这事儿,还是她夜夜失踪这事儿来看,她都是个硬茬,不仅不好拿捏,还极其危险。
所以,池奚宁只能选个人来信任,一来可以帮她圆一些破绽,二来,可以帮她阻挡探子的查探。
春夏秋冬四人之中,池奚宁选择了春兰,若是选对了,那自是最好,若是选错了,她也只能认栽。
春兰塞好软枕之后,又在房中坐了一会儿,然后才离开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池奚宁藏身暗处,看了看天色,她很想在这儿守上一夜,亲眼见证下自己到底有没有选错人。
然而时间不允许,她只能纵身离开。
回到宁王府,池奚宁直接去寻了席药,那里有不少暗卫正在用饭,她看了一眼他们的菜色,胃就有些不舒服了。
看着忙碌的席药,她乖巧的唤了一声:“二哥。”
席药回头看了她一眼,应了一声:“今儿个倒是来的挺早,去那儿坐着吧。”
池奚宁很想提一句点菜的事儿,可想了想,昨天才把人给哄好,不能今儿个就得罪了,只能乖乖找了个角落坐着,为自己的味蕾默哀。
没过一会儿,几道菜便摆在了面前,很是寻常的两个炒菜,外加一小碗丝瓜汤。
许是被虐习惯了,看着面前正常的两菜一汤,池奚宁还有些不太适应。
席药递给她一碗饭,在她对面坐了下来,皱了皱眉头道:“怎么不吃?”
生怕他改了主意,又给她端出一些奇怪的吃食来,池奚宁连忙拿起筷子用了起来。
很意外,席药做的这两菜一汤,竟然十分好吃,比池国公府厨子做的还好吃一些。
席药看着她大口吃饭的样子,眉间也舒展开来,低声道:“我听席景说,你喜欢上了萧丞相?”
咳咳!
池奚宁差点将口中的饭喷出来,连忙咽下喝了一口汤,这才道:“二哥你别听三哥胡说,我怎么可能喜欢萧丞相?”
那个家伙脑袋开过光的,喜欢他,是嫌自己命太长了么?
席药却是不信,打量着她的神色问道:“是不喜欢,还是不敢喜欢?”
池奚宁就差指天发誓了:“当然是不喜欢!二哥你可千万别乱说,昨儿个我差点因为这个,挨了主子的板子!”
看着她那急于撇清关系的模样,席药终于信了:“不喜欢便好,有这个心思在别的男人身上,倒不如去折腾主子。”
折腾两个字,用的就很玄妙了。
池奚宁有些心虚的道:“我也没怎么折腾主子,吧?”
席药看了她一眼,笑而不语,池奚宁被他看的发毛,只低头当一个干饭人。
过了一会儿,席药才又重新开了口,他的声音压的极低,稍稍不注意便听不清了:“主子和当今圣上,乃是双生子,去年便已及冠。寻常人家的这个年纪,早已成亲,可主子和圣上身边却连个女子都没有。”
“主子和当今圣上因为年少时的某些事情,对男女之事都极为排斥,而你是唯一能够接近主子的女子,若是你能消除主子心里的那点阻碍,不比给萧丞相当妾室来的强?”
咳咳!
池奚宁险些又被呛到,她有些无语的看着席药道:“二哥,昨儿个在码头,我真的是胡言乱语来着,你就别瞎琢磨了。陛下和主子即便对男女之事排斥,可先皇只有他们两个子嗣,年纪到了,他们自然会娶妻的,二哥就别乱操心了。”
她还没忘记,原主是因为什么死的呢!
席药对她的话不置可否,转而道:“你就不好奇,主子与当今圣上,为何对男女之事这般排斥?”
池奚宁连忙摇头:“不好奇。”
因为她知道。
而且就算她好奇,席药也不可能告诉她,因为他也不会知道真正的原因。
除了她之外,知道那件事情的人,只有齐皓与齐澈他们自己,剩下的知情人,都死了!
席药看着她那不在乎的模样,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可惜了,我还以为席墨说的是真的呢。”
听得这话,池奚宁不由问道:“大哥跟二哥说了什么?”
“没什么。”席药站起身来,看着她道:“用完饭就去当值吧,今天别去迟了。”
说完,席药便已转身离开,继续去忙碌了。
池奚宁重新端起碗,眯了眯眼。
用完饭,池奚宁又回房中休息了会儿,解了个小解,这才去换职。
奇怪的是,今儿个齐皓居然没有在书房,而是早早就歇下了。
在她的记忆中,这是鲜少发生的事情,她看向席墨道:“主子今儿个为什么这么早就歇下了?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
席墨面色复杂的看着她:“不是。”
池奚宁皱了皱眉:“不是?那是为何?”
席墨闻言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若是真的关心主子,不若当值到主子起身,自己去问问。”
那还是算了。
她没空。
若不是怕被人发现,池奚宁恨不得现在就回池国公府,看看她有没有选错人。
席墨看着她的模样,轻叹了一声:“还真是没心没肺。”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池奚宁低低叹了口气,转眸朝已经熄了灯的主屋看去。
她不傻的,但她不能。
因为她良心未泯,给自己打鸡血是一回事,真正做起来是另外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