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花灯的地方,就在秦淮河边,距离灯会不远。
齐皓陪着池奚宁挑挑拣拣,选了一盏荷花花灯。
卖花灯的摊主,递给她沾了墨的笔,笑着道:“姑娘可在花灯的叶子上写下心愿,必定会心想事成。”
池奚宁朝摊主道了谢,接过了笔,抬眸看了齐皓一眼道:“爷也选一个。”
齐皓朝她温柔的笑了笑:“不必,我们放一个花灯就行,你的心愿就是爷的心愿。”
听了这话,池奚宁便没有再坚持,在花灯的叶片内侧,写下了几个字。
齐皓付了银子,有些好奇的随着她朝秦淮河边走:“你写的是什么?”
池奚宁将花灯捂的严严实实,轻哼了一声:“不告诉你。”
听得这话,齐皓顿时笑了,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笑着道:“行,不告诉我。”
两人并肩朝秦淮河边走着,一路上都可以看到去放花灯的人,面上都是带着笑,带着对新的一年的憧憬。
齐皓与池奚宁来到河边,找了个人少的位置便蹲了下来,河面上飘荡着各种各样的花灯,满满的载着各种心愿。
齐皓取出火折子,将花灯点燃,然后看着她道:“放吧。”
池奚宁嗯了一声,小心翼翼的将花灯放入河水中,看着它与其他的花灯一道,顺着水流缓缓朝下而去。
她看了好一会儿,直到花灯快要看不见,这才收回目光,朝齐皓笑了笑道:“爷,我们往回走吧。”
齐皓点了点头:“好,我们慢慢逛回去。”
两人离开了河边,慢慢悠悠的边逛边往回走,不多时便消失在了人群之后。
河岸上,一个戴面具的男子静静的看着河面上的荷花灯,过了一会儿,忽然足间一点,在一片惊呼声中,穿过人群将荷花灯从水中捞了出来。
荷花灯和荷叶内写着几个字:国泰民安,万民皆安。
看着这八个字,男子笑了笑,随即走到河边,又将荷花灯小心翼翼的放了下去。
池奚宁与齐皓边走边逛,在外间约莫停了一个时辰这才回到了谢府。
回去的时候,谢怀孜齐澈与萧瑾川都在了,谢怀孜笑着问她:“玩的开心么?”
池奚宁点了点头:“嗯,开心。”
谢怀孜笑了笑:“开心就好,你要记得,你在江南都是开心的,万一回去之后不开心,就到江南来找我。”
这话一出,齐皓便立刻道:“我不会让她不开心的。”
谢怀孜闻言挑了挑眉:“谁知道呢,将来的事情都是谁都说不准。”
齐皓还要再说什么,池奚宁却先笑着道:“嗯嗯,我知道了。”
齐皓闻言正色看着她道:“我不会让你不开心。”
迎着他认真的双眸,池奚宁点了点头:“嗯,我会开心的。”
“你们俩够了。”齐澈一脸嫌弃:“酸的朕牙疼。”
谢怀孜闻言轻哼:“你牙疼么?牙疼可以让杜神医给你看看,考虑到这是你在江南的最后一晚,我可以收你便宜点。”
齐澈闻言顿时磨牙:“不必了!朕就是疼死也会忍着回到京城再治!”
谢怀孜有些可惜的啧啧两声:“算了,随你吧,记得下罪己诏书。”
这些日子,他们终究还是达成了共识,决定下罪己诏书。
只是将恩怨往上挪了一辈,只说是祖父那辈的事情,先皇并不知情。
虽然谢怀孜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满意,可他也知道,这已经是齐澈最后的让步,这不仅仅是齐谢两家的事情,还关系到朝堂稳定,百姓安危。
更何况,罪己诏书一下,有脑子的都会知道,先皇其实是知情的,毕竟太皇太后那会儿还活着,又不是被封了嘴巴。
然而皇室不认,还主动爆出了此事下了罪己诏书,他们就不敢光明正大的讨论,不敢讨论便不能摆到明面上,只要大齐安定,便不会有暴乱之忧。
休息了一晚,翌日一早渡口的船便准备妥当,齐澈他们的行李不多,池奚宁住在这儿半年,东西却是多的。
谢怀孜瞧着她恨不得把屋子都搬空,忍不住道:“又不是不回来了,都搬走做什么?不是说每年回来陪我过年的么?回京又不是买不到。”
池奚宁想了想也是,就把东西都给放下,挑了几套衣服带走。
谢怀孜亲自将他们送上了船,齐澈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若有空了,去京城转转,母后她……”
谢怀孜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轻哼了一声道:“你知道,其实我一开始的计划是什么么?”
齐澈摇了摇头:“不知。”
谢怀孜看着他冷声道:“一开始,我计划着杀了你和齐皓,大齐乱就乱了,谢家都没了,我还顾及着百姓作甚?可你的母后不同意,不同意也就罢了,毕竟是自己带大的孩子,可她还为你父亲说话。”
“说什么帝王皆是如此,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从古至今就没有共享江山的佳话,哪怕是夫妻帝后,最终都会有一人死。谢家的结局,齐家固然不对,可也怪谢家自己太过天真。”
说完这话,谢怀孜看向齐澈道:“虽然她说的有道理,可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便代表她已经不是谢家人,所以我不会去见她的。往后,她就是你们的母后,不再是我的姑母。走吧,一路顺风。”
听得这话,齐澈沉默了一会儿道:“但朕还是希望你能偶尔来京城小聚,朕不收你银子。”
谢怀孜轻嗤了一声:“我就收了你一千多两而已,你一个灾情就要了我五万两,我没跟你计较就算好的了。快走快走,看见你就心烦!”
齐澈:……
船开走了,渐渐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谢怀孜叹了口气,转身正要对一旁燕飞说话,却见姜梦瑶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身后。
他皱了皱眉:“你怎么来了?”
姜梦瑶朝他笑了笑:“来看主子啊,主子很久没传唤过我了。”
“没事儿我传唤你做什么?”谢怀孜皱了眉:“淮帮出事了?”
姜梦瑶叹了口气:“没事,属下先走了。”
谢怀孜点了点头,一脸莫名的看着她离开。
燕飞抬头望了会儿天,实在没忍住道:“主子,您要不看看身边人吧,姜姑娘也挺好的。”
谢怀孜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但也没有反驳,只沉默了一会儿道:“过个几年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