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太傅沉默了一会儿,又朗声道:“即便有钱银能够撑到冬日,可敌我力量悬殊,陛下如今将全国的大军都集结了起来,一旦前线失守,大齐便再无力可挡!”
“匈奴膘肥体壮,骁勇善战,而我军却几十年未经大战,根本无法与之抗衡,边关破便是国破,半点退路也无!”
温有良也附和道:“闻太傅所言有理,更何况江南如今在谢家控制之下,难保他不会趁机叛乱。到时,前有狼后有虎,而陛下又无半点兵在手,那岂不是在……”
等死两个字他没说,可意思却已经表达的很到位了。
齐澈闻言冷笑了一声,就在他准备开口说,他宁愿战死,也不愿降的时候,忽然龙一匆匆走了进来:“报!淮安府急报!”
这话一出,众人心头顿时咯噔一声。
淮安府紧邻江南,这时候有急报传来,难不成当真被温尚书给言中,谢怀孜要叛乱?!
齐澈皱了皱眉,坐直了身子:“念!”
龙一打开急报,朗声念道:“淮安府急报,江南从苏杭以及两广之地集结了十余万将士,已于昨日乘船分别由运河与沿海一线北上,谢怀孜亲自领军,因着各地守军已全部集结,臣等无力阻挡,谢家军不日即将抵达京城。”
急报念完,朝臣的脸色都白了。
甚至有大臣慌乱道:“完了!完了!全完了!不等匈奴打过来,大齐就要亡了!”
温有良连忙道:“陛下!京城危矣!趁着大军还在,咱们逃吧!”
“对啊对啊!咱们逃吧!”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是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谢怀孜他不也是蛰伏了近十年?!”
朝臣们你一言我一语,投降逃跑的声音不绝于耳。
萧老丞相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齐澈皱眉不发一言。
就在这时,齐皓与一人匆匆走了进来,外间甚至连通报都没来得及。
与齐皓同时来的,不是旁人正是谢怀孜。
他一身戎装入了大殿,将众人都吓了一跳。
朝臣大都不认识他,一时都惊疑不定的看着。
谢怀孜笑了笑,扫视了一眼朝臣,然后看向齐澈道:“我特意等着急报入了朝堂,这才过来,果不其然瞧见了一出好戏。”
瞧见他,齐澈心头大定。
虽然被谢怀孜取笑,他也没有半点恼意,只是略有些无奈。
然后,便连忙站起身来,很是殷勤的走下大殿,来到谢怀孜身旁,引着他就往龙椅上走:“表哥,你来啦?”
谢怀孜闻言顿时皱眉,冷哼了一声:“我可不是你表哥!你别乱认亲戚!”
齐澈闻言也不以为意,仍旧笑着道:“表哥远道而来,一定累了吧,来来来请坐。”
谢怀孜看着他的龙椅冷笑:“你想害我?!那破位置,你自己坐着就成!”
齐澈笑了笑:“表哥,一家人不要这么生分嘛,这龙椅你坐着试试,不是那么难熬的。”
谢怀孜看着他冷哼,干脆不理了。
他然后转身看向朝臣,冷声道:“我的身份,还是跟你们再介绍一遍。我是前朝皇室太子的嫡系血脉,我也是谢家唯一仅剩的男儿,如今此国虽然姓齐,但那也是我司马家、谢家世世代代守护着的!”
“匈奴想要夺我领土,那是痴人说梦!齐家也好,司马也罢,我们都是这片领土的守护者!宁死不降!”
“因着南方还有倭寇与他国鼠辈,故而只能凑出十三万大军来,如今大军已经全部集结在京城之外,听候调遣。除此之外,我还江南调来了数百万担粮草,这一战,除非战至最后一兵一卒,否则,绝不投降!”
这话一出,原本那些还处于战与不战纠结的官员,顿时就有了决定。
有人站出来抱拳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大齐必胜!”
谢怀孜呸了一声:“本公子跟他们不是兄弟!”
朝臣:……
谢怀孜一来,说要投降的人顿时就不吭声了。
齐澈冷眼扫过众人,冷声开口道:“这一战,非生即死!你们想要活命,朕不拦着,现在起,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有想逃者,现在便可以离开,朕决不追究。但一炷香之后,没有离开的,若是让朕听闻背地里有逃亡举动,甚至通敌叛国,斩立决!”
话音一落,福公公立刻找来了香炉,焚上了香。
看着那香一点点燃尽,朝臣之中有想动的,却都没敢动。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齐澈看着朝臣冷声开口道:“很好,既然你们都要战,那便战!”
朝臣:……
距离齐皓离开已经三天过去了,有了两千将士每日每夜的工作,模具已经建好,第一批精铁已经开始熔炼。
池奚宁两天没合眼,第三天的时候席墨实在看不下去,直接点了她的昏睡穴,将她弄去睡觉了。
她醒来的时候,就瞧见了谢怀孜坐在她的床头。
池奚宁连忙坐起了身,有些欣喜的道:“你怎么来了?”
谢怀孜轻哼了一声:“我不能来?”
“当然能!”池奚宁看着他,真心的道:“看到你,我就放心多了。其实,我料想你肯定会来的。”
谢怀孜哼了哼:“我不是帮齐澈和齐皓。”
池奚宁闻言露出了这些日子的第一个笑容:“嗯嗯嗯,我知道!你是为了百姓!”
谢怀孜点了点头,看着她道:“起来吧,我刚刚看了看大炮,果然厉害。但他们练习用的都是实心的铁球,我想看看真正大炮的威力。”
池奚宁闻言连忙起了身:“我带你去看看。”
看着她穿鞋,谢怀孜忽然低声道:“萧瑾川的事情我听说了。”
池奚宁的手顿了顿,低低嗯了一声。
谢怀孜看着她道:“我来京城之后,私下找过萧老丞相,问他萧瑾川是不是真的死了,你可知道,他是怎么回我的?”
听得这话,池奚宁的一颗心开始怦怦直跳,但她害怕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只能故作淡定的问道:“怎么说的?”
谢怀孜低低开口道:“萧老丞相说的是,这就要看他有没有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