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夏竹离开,池奚宁重新闭上了眼。
她不喜欢将危险留在身边,尤其是她自己已经求生艰难的情况下。
她没有什么破案精神,更没有什么强烈的求知欲,非要弄清楚,冬梅背后到底有没有人,那人又是谁不可。
她只需要知道,冬梅对她有异心,对她有危害,她就会将危险扼杀在摇篮里,绝不给会给冬梅翻身的机会。
在池国公府里杀人,显然是不行的,会有人追究查探,可在宫里却不一样,她不能出宫,杀个人随意找个废弃的宫殿丢到井里,还是可以的。
就算尸体将来被发现,没有证据,她可以一口咬定是冬梅投井自尽。
冬梅今日受了罚,即便回到池国公府有人过问,随口提上一句,池国公府的人就不会再追究。
至于她背后之人会如何,那压根就不在池奚宁的考虑范围内。
左右想要害她,就已经是敌对,杀鸡儆猴也没什么不可以。
池奚宁本来不想要冬梅的命,可今日齐澈的诡异举动,让她意识到了一件事,她自己本就是在如履薄冰,随时小命不保,瞻前顾后心慈手软只会害人害己。
她的命,不仅仅是她自己的,她不能为了一个想要害她的冬梅,而连累了其他人。
若是这次萧瑾川不愿帮她,或者无法帮她,那她无论如何,也要说服齐皓不迁怒其他人。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半个多时辰过后,池奚宁睁开眼,掩下了身上的肃杀之气,起身唤来夏竹,带着她去了慈宁宫。
谢太后确实有午后小憩的习惯,却并非是因为年纪大,而是纯属因为闲。
不过今日她却没睡,很是兴奋的在屋里盘算着,什么时候齐澈会将池奚宁纳入宫中,什么时候小皇孙会降生。
没错,即便是谢太后,对池奚宁入宫一事,也是下意识觉得只会纳不会取。
她倒不是嫌弃池奚宁,而是池奚宁的生母实在是太上不得台面了,若是没几个人知晓,还能想想办法,可现在却是人尽皆知,半点办法都没有。
外戚之乱还历历在目,朝臣可以不在意皇后的家世,却无法容忍青楼女子的女儿为后。
冯嬷嬷在一旁瞧着,笑着劝道:“娘娘也太心急了些,这些都还早呢。”
“不早啦!”谢皇后一脸认真的道:“皇儿他今天已经二十有一,旁人如他这个年纪,孩子都会跑了!”
冯嬷嬷笑了笑,没有反驳她的话,而是认真道:“池姑娘与太后娘娘投缘,奴婢瞧着也是个性子极好又识大体的,若是当真能够入宫,娘娘也算有了伴。”
谢皇后闻言连连点头:“哀家瞧她第一眼,就觉得是个好的。”
整整一个中午,谢皇后和冯嬷嬷都在讨论着,若是池奚宁进宫之后会如何如何。
待她们讨论的差不多了,外间宫人前来通报,说是池奚宁来了。
谢太后一听,就要让池奚宁进来,冯嬷嬷连忙制止了她:“让池姑娘稍等片刻吧,往常这个时候,您还在小憩呢!”
在这些事情上面,谢太后一直都听冯嬷嬷的,闻言硬是又等了好一会儿,才让人将池奚宁唤了进来。
这次,池奚宁是带着夏竹一道进来的,她如今是在宫中小住,身份不同之前,带着贴身丫鬟实属正常。
再者,宫人知晓她得谢太后欢喜,又得齐澈另眼相待,只要是脑子正常的,都不会拦着。
池奚宁先前在外间的时候,宫人的回禀是太后刚刚起身,如今她瞧见谢太后的样子,就知道压根没睡。
恐怕还是为了圆先前在乾清宫说要小憩的话。
池奚宁佯装不知,行礼过后只笑着问道:“太后娘娘睡的可好?”
谢太后显然不是很会撒谎,顿时有些慌乱,看了冯嬷嬷一眼,才道:“挺、挺好的。”
池奚宁笑了笑,说起了正事:“臣女承蒙太后娘娘喜爱留宫中小住,但府上还是要回去知会一声的,臣女想着不若派身边的婢女回去知会,也免得府上的人胡思乱想。左右,臣女身边还有一个伺候着。”
冯嬷嬷闻言皱了皱眉:“池姑娘是要那个挨罚的丫鬟回去?”
“不是。”
池奚宁开口道:“我打算让我身边的丫鬟回去,挨罚的那个留下,她今日受了罚,应该会懂事许多,再者,就算她不懂事,这还不是有太后您么?她若是伺候不好,我就来跟您要人,让她在一旁看着去。”
听得这话,谢太后顿时便笑了,点头道:“好,你若需要,哀家定给你安排几个好的。”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当即冯嬷嬷便带着夏竹去领了出宫的牌子,寻了个马车送她出宫。
原本马车是要将夏竹送到池国公府的,但夏竹对赶车的内侍道:“老夫人喜爱吃一品香的糕点,小姐特意命我回去的时候买些给老夫人带过去,就不劳烦公公等着了。”
说着,她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来给那公公递了过去。
按理来说,宫中的马车送到门口,那是极有脸面的事情,寻常人巴不得如此,但她既然拒绝,倒也也省了事儿,更何况只是一个丫鬟而已。
于是那公公心安理得的接了银子,转身离开了。
眼看着夕阳已经快要开始落山,夏竹立刻在街边雇了辆寻常马车,赶往池奚宁说的宅子。
她先是去敲了门,说自己是彩衣的好友,想要见彩衣一面。
然而,开门的仆人看了她一眼之后,回禀都没回禀,直接回话道:“我们府里,没有一个叫彩衣的。”
说完这话,便要关门。
夏竹顿时急了,连忙抵着门道:“劳烦通禀一声,就说是池国公府的夏竹。”
开门的仆人顿时就更厌烦了,挥了挥手道:“去去去,哪来的哪待着去,管你是池国公府还是马国公府,我们这儿都没有一个叫彩衣的!”
看着那大门嘭的一声关上,夏竹闻言顿时心凉了半截。
小姐那般郑重的吩咐,此事定然极为重要,如此重要的事情,小姐定然不会说错了宅子,唯一的可能,就是这宅子之内比她以为的要复杂许多。
她本想再敲门,说寻萧丞相,想了想池奚宁的吩咐,她没有自作主张,还是选择依照吩咐,站在门口等着。
天色一点一点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