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双胎,齐澈与齐皓之间,有种某种无法言说的心意相通。
齐澈能够明显感觉到,这段时日,齐皓在他面前提起池奚宁时,心头那隐隐的欢喜和歉疚。
歉疚是对他的,而欢喜则是因为她。
因着过往,他们二人对女子都极为排斥,与他彻底将女子隔绝在生活之外不同,齐皓选择了以毒攻毒,收养了池奚宁不说,还放在身边亲自教导。
以往他也没觉得这招对齐皓有什么用,齐皓对池奚宁不过是出于一种爱护之情罢了。
毕竟即便是养一条狗,亲自养了那么多年,多多少少也有点感情。
故而当他听闻齐皓居然不顾自己安危,也要护着池奚宁的时候,他先是震惊,而后才是愤怒。
相依为命多年,那日是他头一次对齐皓说的重话,然后他便敏锐的察觉到,某些事情发生了变化。
他派龙一去调查了池奚宁,这才发现了她居然瞒着齐皓,私下去寻亲,过着白日是池国公府嫡女,晚间依旧是暗卫的生活。
而这一切,齐皓都被瞒在鼓里。
知道的那一刻,愤怒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可很快他便又冷静了下来,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齐皓对一个女子动情有多难。
他不能当那个毁掉齐皓幸福的刽子手,他只能佯装不知耐心等待,借着池奚宁入宫的时候,好让齐皓发现真相。
可他发现,池奚宁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聪慧,还要果断。
不过没关系,一次侥幸逃脱,不代表她次次都能。
可当他听到她说,要同他做笔交易的时候,他才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是,他确实可以让齐皓发现真相,然后借着爱护之名动怒之由杀了她,可问题是,她死了,齐皓要花多久的时间才能走出来?
本就是好不容易才有了能接受的女子,到头来却是一场欺骗,甚至在齐皓看来,他对池奚宁的利用,还是池奚宁在勾引他。
那身为弟弟的齐皓会有多痛苦?!
这,真的是他想要的么?
大齐的江山,必定得要有人继承,而他根本无法让女子近身,更不要说娶妻生子,那唯一的希望就只能在齐皓这边。
而她,若是死了,还是被他所杀,齐皓恐难再走出来。
齐澈看着面前言笑晏晏看着他的池奚宁,忽然就明白,她其实什么都知道的。
知道他的担忧,所以才会突然这般有底气的同他说做什么交易。
可问题是,她有胆子做,为什么没胆子直说?!
池奚宁完全不知道齐澈脑子里在想什么,她的想法很简单,齐皓和齐澈都有厌女症,可对帝王来说,厌女症是个致命的缺陷。
她不知道齐皓的厌女症是怎么消失的,反正他的大腿,她现在已经可以随意抱,甚至还能抱着睡会觉。
或许,她可以借着这个名目,骗一骗齐澈,让他相信,她其实是有治疗厌女症的本事的。
如此一来,她就能以这个为由同齐澈做笔交易,让他能暂时放她一马。
萧瑾川能救她一次,或许两次,可那是要付出代价的。
然而齐澈唤她入宫,却只需要一句话而已,除非齐澈自己决定不折腾,否则她永远都是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她现在的要求已经不高了,养老什么的,已经不敢奢望了,只求能苟一时是一时,能多活一会儿是一会儿。
池奚宁眼睛都酸了,可面前的齐澈还是没有松口的迹象。
罢了罢了,谁让他手握生杀大权的帝王,谁让自己的小命还捏在他手里呢?
池奚宁轻咳了一声,率先开口道:“陛下乃是一国之君,却有厌女之症无法与女子亲近,定然十分苦恼吧?臣女有法,可去陛下厌女之症。”
听得这话,齐澈狐疑的看着她。
她到底是真不知道自己的筹码在哪,还是在这儿给他装蒜?!
池奚宁见他不信,连忙道:“真的!臣女真的有法子能解陛下厌女之症,主子就是最好的证明!您只需要给臣女一个月的时间,左右臣女的小命都在陛下手里攥着,
再者说了,臣女不是还能当您的挡箭牌么?这才两天臣女就死了,大臣们肯定不会信的,晚一个月您买不了吃亏,也买不了上当!等于白捡了一次改变的机会!”
池奚宁极力推销自己,她也不敢将日子说太久了,至于一个月之后会如何,到时候再说了!
说不定,这一个月内女主就出现了呢!
齐澈闻言有些一言难尽,看着她那谄媚和讨好的模样,忽然就有些明白,为何齐皓每次提起她,都是一副又欢喜又牙痒痒的模样了。
他轻哼了一声,有些不忍直视的移开目光,缓缓吐出两个字来:“蠢货!”
池奚宁:……
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呢?!
然而眼前这个是真大爷,她也只能佯装没听到,继续笑着道:“陛下,您觉得如何?”
他觉得如何?
并不如何。
但她说的有几分道理,厌女之症确实需要改善,她能治得了齐皓,说不定还真能治的了他。
若是她真的成功了,那她的命就暂且留着任由齐皓去磋磨,囚禁也好,杀了罢了,那都是她为背叛和不忠付出的代价。
若是她不能成功,那就将她囚禁在宁王府,待她与齐皓生下长子,再杀了便是。
齐皓再怎么喜欢她,也不可能当真为了她同他反目,有了孩子,齐皓也算是有了寄托。
齐澈沉默了一会儿,从身上接下一块玉佩来扔到了她身上,冷声道:“便以一月为限,从明日开始,拿着玉佩独自入宫,朕每日给你两个时辰。一月之后,若是你做不到,就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听得这话,池奚宁心头一阵狂喜,连忙点头道:“陛下放心,臣女定竭尽所能!”
她面上的笑容委实太过碍眼,齐澈冷哼一声:“滚!”
“好嘞!”
池奚宁连忙起了身,掀开车帘,也不管车子正在行驶,就跳了下去。
福公公和众侍卫吓了一跳,待瞧见是她,又见她跟个没事儿人似的,笑着朝他们挥手,这才松了口气。
池奚宁看着马车渐行渐远,握了握手中的玉佩,心里美滋滋。
又可以苟一个月了呢!
然而笑容不过几瞬,就僵在脸上。
不对啊!
她上午在池国公府当嫡女,下午要入宫假冒治疗师,晚上要去当外室,夜里要去当暗卫。
她打的工,怎么越来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