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江城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这让本就潮湿阴冷的南山显得更为阴郁了不少,偶尔刮起的山风,让空气更显得低了几度。
沿着盘山公路行驶了约莫小半个钟头,车子在一处山坳处杂草丛生的灰白色的建筑前停了下来。
“到了,这里就是老院长的住处,你看看,这门口都长草了,也不知道老院长在这期间多久没有出入了。”
洪铁骨熄火下车,站在院落门前的路上,面前有些枯黄的杂草已经没过脚脖子。
“修行无日月,对于修行之人来说,几个月只是弹指一挥之间,算不得什么的。”
宁洛轻笑一声。
这并不是先前他行径的那一处院落,也就是说,这老院长并非是当日自己所见到的那位军中老者。
这大冷天的,除了修行者,怎会还有其他老人居住在此地?
宁洛心中有几分疑惑。
“修行不就是为了长寿吗?这般枯燥的闭关修炼,真的比普通人活的有意义吗?”
洪铁骨摇头叹息一声,走向了门前,轻轻叩响了房门上的门栓。
不多久,别院内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而后大门闪开一条缝,露出一颗容颜清冷的小脑袋。
是个女孩,十八九岁的样子。
清丽的容颜之上,水剪双瞳,鼻梁高挺,嘴唇微薄,眉宇间锁着一股不悦,扫了一眼外面的洪铁骨和宁洛。
“洪叔叔,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青禾,老院长休息了吗?我有急事找他,烦请你通报一声。”
洪铁骨脸上堆着笑,问道。
“洪叔叔,您不觉得这句话是废话吗?您跟了爷爷也很多年了,爷爷什么性子您应该清楚,过来六点概不见客您应该清楚。”
叫做青禾的女子声音清冷带着拒人千里的味道。
“呵呵,这个我自然知道,只是事情比较紧急,人命关天,还请青禾侄女通报一声。”
“人命关天,还有洪叔叔治不了的病?”
叫做青禾的女子眉头一缓,微微一怔。
洪铁骨在军区医院的医术不说是第一也差不多了。
他乃是自己爷爷的得意门生,这些年屡次在学术期刊上发表一些举足轻重的文章。
这样的人难道还有他束手无策的病例?
“呵呵,我倒是想治疗,只是人力有限,力不从心,只能请老师出马了。”
“爷爷要闭关,不可能跟你下山的,不如这样,我跟你去一趟好了。”
女子迟疑了一下,说道。
“你?青禾侄女,我知道你医术比之我还高一筹,可这患者不是普通医术能治疗的,需要老师才有法子。”
“你是说要用引气之术?”
蓦然间,女子眼眸随之一亮。
自己医术尽得爷爷真传,寻常之人得病,自己爷爷能治疗她自然也能治疗。
如果自己不能治疗的,基本上就需要更为高深的手法了。
而洪铁骨要请动自己爷爷的,那肯定是用到了古武境界之中的引气之术了。
“不错!要不我也不会这大半夜冒着被老师训斥的风险过来了,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洪铁骨额前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知道自己老师的脾气不好搞,实际上眼前她的亲生孙女的性格也是不怎么好对付。
生性清冷,疏离外人。
“明天吧,爷爷已经入定了,这时候打扰他便是我也会挨骂的,我不想触这个霉头。”
“这……”
洪铁骨为难了。
宁公子这大晚上让自己赶过来,不就是想夜里请动老院长吗?
青禾这话等同于让他们白跑了。
“青禾小姐,明天一早,老院长便会答应救人吗?”
一侧,宁洛问了一句。
“自然不是,明天一早只是爷爷会见客,至于他救不救,要看他的心情。”
“你这话等于没说。”
宁洛苦笑。
“你可以当做我没说,毕竟,我也没让你们来不是吗?”
“好了,我要去休息了,你们愿意等就等,不愿意等,就明日早上再来。当然,如果不来,更好。”
话音落下,砰的一声,这叫做青禾的女子直接关闭了房门。
“得……碰了一鼻子灰。”
“宁公子,你也看到了,老院长跟他这孙女就这臭脾气,谁也不惯着,我看咱们还是明日再来吧。”
洪铁骨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场景,也不懊恼,只是苦叹一声摇了摇头。
“既然来了,自然不可能空手而归,肯定是要请老院长去帮忙的。”
宁洛戏谑的一笑,旋即朗声对着别院内大喊了起来,而这一声他蕴集了体内丹田之气,声音喊出来不算多大,却是穿透力极强。
“闭关修行乃未精神合一,天地感应。老院长地方虽是找对,可心有杂念,内心波澜,又岂能做到真正的天人合一,与天地相合呢?”
“要我看,你以此法便是再修行个三十年,怕是还是原地踏步,难有寸进。”
“宁公子,您……您这是在干嘛呀?您……您这样会触怒老院长的。”
一侧的洪铁骨傻了。
三十年修炼未能突破下一步,这一直是老院长的心病,从来就没人敢在其面前提及。
这下好了,宁洛直接对着老院长的逆鳞来了这么一下子。
救人的事情黄不黄先不说,估计这宁公子今天要挨揍了。
“触怒那说明老院长还有进取之心,倘若是连触怒都不能触怒,怕是就真的要死在这古武境界了。”
“老夫死不死在这古武之境与你一个毛头小子有何干?”
一声冷喝从这别院之中响起,带着冲天怒气。
下一秒,哐当一声巨响,院内似乎有房门被震开,一道人影夹带着磅礴气势直逼叶皇而来。
“来的好!”
这边,宁洛眉头微微一拧,而后轻念一句,体内丹田气骤然运转,直接挥掌而出。
轰!
仿佛炸雷一般的响声在这夜色之中响起。
周遭狂风呼啸,杂草落叶被突然激荡而起的旋风卷入了高空。
洪铁骨下意识的用手护住了上半身,遮住了眼睛。
再次睁开眼睛
原地却是多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