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青云收了长剑,看向青年,眼中略带欣赏,“小兄弟,你好胆!”
青年莞尔一笑,这可不是胆量的问题,在进去之前可不知道那档房里藏着这种级别的妖怪,不然,定须思量一番。
倒是此间碰着了段青云,项薄有些好奇。
于是给了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段青云背过身去,眉头紧锁,便将有人要毒害他的事情说与青年听了去。
只因想要调查清楚,所以舍了白莜君的温柔乡,这才偶遇了项薄。
青年拱手,正想要拜谢对方救命之恩,忽然觉得双臂无力,浑身也酸软了,怕是中毒挺深了,当下身子一矮,倒了过去。
段青云忙扶住青年,手指搭上鼻端,心道:“还有的救。”
独孤兰骑着马手里抬着一张画令,趁着月色欣赏着上面那人,忽觉面前一暗,仿佛被人挡住了月光,导致她来了个瞪眼黑。
顿时怒从中来,合起画像朝着前方瞪了瞪,结果张大了嘴巴愣了半秒钟。
“师兄,你看”
她伸出一根葱葱玉指,点了点说道。
贵公子却并不因为师妹的反应而着急,反而轻轻拍拍马颈,待得停下来,这才抬眼望去。
嗬!
好家伙!
不对,是好大的家伙!
房顶上,一只看起来和章鱼模样的妖怪招摇无数触手,正如乌贼在水里游动,每次触手向下摁住,身体便腾空而起。
因它体型过大,但凡是高了些,便遮挡住那月光了。
这就导致他们两个这一片的区域忽明忽暗,惹着那独孤兰了。
青年公子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嘴角一咧,“师妹在此勿动,待师兄前去除妖!”
言罢,他左手浮现一青铜盘,右手持一玉笛,双脚一蹬,离了马背去了空中,如谪仙人一般于月下自由行走。
“师兄当心”
话音刚落,独孤兰便觉得她的担心多余了,这位师兄的手段如何,她再清楚不过,料定那妖怪怕是要遭殃了。
………………
四季纺,
白莜君多少有些担心,她忽然想起来,第一次见段大哥的时候,那天似乎发生了些小插曲。
那日本是个黄道吉日,因街上行来大红轿子和吹喇叭的,行至中街,被一群地痞无赖给拦住了。
名义上他们只是想要讨喜,可是三五两银子哪里打发的了?
因此,便有人趁机想要劫持新娘,占她的便宜。
情况危急时,站出来一翩翩公子,携带家仆将那些人给打了个落花流水,成功将新娘给抢了回来。
那公子以避风头为由,趁机将新娘带走。
那新娘见公子白如玉,也心生喜欢,算是半推半就跟着去了。
只是到了一处破庙里,那温柔公子忽然变了脸,原来他也只是相中新娘美色罢了。
那新娘本来感激救命之恩,可没想到刚逃出狼窝,又进虎口,顿时叫苦不迭。
那么不凑巧,段青云那日正在庙里住宿,听着女人呼喊,便出手救下来,将那公子毒打一顿。
带着那女人,被身后一众伍家仆从追着,段青云误打误撞的闯进了四季纺,这才认识了白莜君。
白莜君白日里也是见过新娘车队的,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借四季纺让他们躲过一劫。
但,她那时候便知道,段青云惹下大祸了,只因他打的可是青城第一人家,伍家的公子!
这事过去后,白莜君提心吊胆了些许时候,可是也没有听闻伍家公子意图报复之类的,所以也就渐渐的放松了警惕。
那一日,她去岩茶档买茶时,碰着风度翩翩的伍家公子,两人还友善的打过招呼。
现在,白莜君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女人的直觉向来准的让男人可怕。
或许,那伍家公子伍玉溪便是想要毒害段大哥的幕后黑手!
想到这里,她立刻紧张起来,浑身止不住的淌出汗水,脚下踱步,在大门口来来回回的张望。
远处走过来的像是两个人影,白莜君提心吊胆的迎过去,见段青云没事,心里欣喜。
又看了一眼青年,愣了愣,“他是?”
“他中毒了……”
当下,段青云来不及解释,让白莜君搭把手将项薄抬了进去。
床头,
白莜君为项薄搭脉,看的段青云惊奇,“你还会诊脉?”
“小伎俩而已,你先出去,我给他施针!”这位四季纺的老板娘从橱柜里拿出一套镶金边的针灸套装,手法熟练的打开,消毒,一切准备就绪。
段青云更是吃惊了,“这?莜君你?那个……”
“还不出去哦。”白莜君瞪了他一眼。
“哦哦哦。”
反应过来的段青云慌张的像个孩子一样,退了出去顺手关门。
“你可真是运气好,遇到了我,不然的话,你必死无疑。”
白莜君叹了口气,不知怎的,又把那套针灸给收了起来。
原来,她刚刚摸了青年的脉象,应该有两种毒相,一种不过是凡草叶花调配,况且所剩不多,只需要催吐几次就可。
余下的那一种可厉害了,乃是妖气入体,非是妖力更强之气不足以相冲。
诚如白莜君,先是走到门前,透过糊纸眼里带光观察了一阵,那段青云果真老老实实的坐在院子里。
她这才走到床边坐下了,只是却伸出一根手指在青年眼前晃了下,眼见青年毫无反应,这才嘴角撇出一丝笑容。
她靠上去,几乎俯下了身子,凑近了青年的脸,而后缓缓张开檀口,一股子清幽气息淡淡的飘出。
这有实质颜色的粉红气息沿着青年的鼻孔,耳根,眼睛各自钻了进去,却没见任何反应,这使得白莜君微微讶然。
“这妖的毒性好强”眼见这法子不管用,白莜君脸面忽的晃动起来,居然显现出一个恍惚的猫脸。
这次张口,一粒金色的不过拇指大小的丹药从她口中滚出来落入手中。
将这丹药模样的东西放入青年口中,项薄的脸色顿时由黑转青,再由青转白,而后又开始变红。
仿佛离了这东西对白莜君的影响也大,她因此而汗珠子滴答滴答的落下来,金丹不回,她也变不回原来的模样。
她再近一些靠了靠,更近距离的观察青年,面色惊讶,因她看着青年的眉宇居然和段大哥有些许相似。
青年不能说长得有多帅气,只是两条眉毛如灌了正气的青龙一般,令人看着便心生好感。
这一点,段青云同样如此。
眼见项薄浑身,包括脚底板的毒液全都化尽,白莜君勾了勾手,金丹便从青年口中飞出来。
她张开了口,正准备将金丹吞回肚子里,恢复人身。
这时,
青年醒了,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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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青云毕竟是见惯世面的,尽管担心项薄的伤势,可心里却挂着那妖怪,“青城何时变得如此了?”
他自京城来这里,就只是为了躲避官府,仇家,想着这里天高皇帝远,也少有稀奇的妖魔作祟,因此想要在此潦草一生。
不料,官府的通缉令居然不肯罢休,而青城也出现了如此妖怪,仿佛一夜之间,整个青城成了是非焦点之地!
院子里夜凉如水,已近晨曦,东方之既白,已经不远。
应该是间壁院子里的雄鸡打鸣,唤醒了沉睡中的青城。
段青云该是乏了些,端坐在院子的石台旁,一只手撑着脑袋眯了会,但听着房间门打开,白莜君走了出来。
她不知怎么的看起来有些憔悴,脸色极差,一推开门,两条胳膊便耷拉着,脚下的步子也迈的小。
“怎么着?他怎么样了?”段青云没注意白莜君的变化,忙起身问道。
老板娘茫然的眼神看了看他,想要点点头,随后却又摇了摇头,而后便错过他,径直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虽然觉得奇怪,段青云也只当她多半是累着了,也不去管她,三两步走进门,碰着正起身的青年。
“你好些了?”他问道。
项薄点点头,得益于老板娘的金丹,他身体内外的毒可谓是清的很彻底。
忽觉有些口渴,他看了一眼桌子,段青云眼见手到,笑着说,“我来。”
他端了杯茶到床边,项薄道了声谢,抿了抿干裂的唇口,忽然问道:“段大哥,你和刚才的那个人是?”
显然,他问的是两人的关系。
若是旁人问,段青云自然会有所避讳,到了项薄这里,他想了下,回道:“旧相识。”
相识和相好可就差了一个字。
段青云于情之一道可谓是面皮薄的很。
而才伤愈的青年听着这回答,反倒是松了口气,“仅此而已?”
末了,他似乎想要印证什么,又多嘴问了一句。
这位刚认识的大哥嘿嘿一笑,没有作声。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段青云以为他没有承认,旁人便看不出,殊不知项薄此时的心境忽的变化,直接沉到了底下。
“到底是有关系的这可如何是好?”青年心中计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