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老道士,
哪里知道自己积攒了接近千头的妖兽,如今正在逐一清理。
这空间虽大,
但天道之力可以察觉所有微弱的感知,因此不会有妖兽幸存。
这完全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戮。
要说在外面的话,
天道之力虽然可以具现,却无法拥有如此威力,只因为这方空间极其特殊,天道之力对于众多妖兽,有着完全的压制。
“噗嗤!”
随后最后的一头妖兽被斩杀,人形盔甲终于集齐了所有精血。
形成一个血团,回到原处,沿着青年微微张开的嘴巴给倒了进去。
随着血液的融合,青年略有些干涩的皮肤顿时变得富有弹性,隐隐变成了古铜色。
他本算是很帅的,因为风霜,脸面虽说硬朗,但是却粗糙的很。
如今经过血液洗练,脸型刚毅,眉毛粗壮,几乎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身体的皮肤也泛出光泽,这是最为健康的色泽。
而原本一米七左右的身高迅速拔高,居然长高了十多厘米。
这还只是体外的变化。
体内的变化更为惊人,
五脏六腑全部泛出金色光芒,心脏的跳动蓬勃有力,随口一吐,便如仙气一般。
这是从内到外的彻底蜕变!
如今,
青年的这副身体终于不再是凡人之躯,更像是仙体!
这一刻,
他忽然睁眼,精光万丈!
沙漠某处,
藏在地下的老道士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压迫感,不禁大为着急。
他本不会遁地,
只是因为葫芦能帮助他在地下开辟通行的通道,所以他才能这般逃走。
可地下呼吸困难,
周围的压力太大,令他难以承受。
更要命的是,
他能清晰的感受到来自后方气息的逼近。
鬼帝阴气森森,北寒王杀戮气息凝重,这俩人显然还在继续追。
而且,
他虽然在地下逃,可是并没有完全摆脱掉他们。
当下,
他只得操控葫芦,不断的变换方向来迷惑他们。
这一招似乎奏效了。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
身后追击的气息全无,老道士藏在地下洞中,长舒一口气。
他迅速掐印念诀,准备打开葫芦将项薄给弄出来,防止这家伙被妖兽给吃个干净。
忽然,
上方光芒大亮,刺目的光照进来。
一声冷哼传来,“找到你了!”
老道士不由的吞咽口水,当下绝望,“糟了,这下真的完了!”
半空中,
北寒王冷冷一笑,眼神示意鬼帝,便有一只巨爪将老道士提到空中。
“在葫芦里。”
当初俩人看的清楚,
那老道士是将项薄给弄到了葫芦里,这才带着逃走。
“如何是好?直接弄碎?”
鬼帝脸色阴晴不定,似乎有些不满。
“问他!”
噗嗤!
手中长枪一挑,直接刺破老道士的肩头,道爷闷哼一声,终是没有喊出声,只低着头装死。
“你以为不开口就没事了?”
鬼帝森然一笑,“本帝在位之时,曾尝试过一万种酷刑,待会给你一一用来,看你能否一直嘴硬?”
老道士的身体抖了抖,他的确是怕,可现下修为和两人相差太大。
“等一下!”
枪挑这老道士道跟前,北寒王阻止了鬼帝,“道士,只要你肯交出那人,我可以饶你不死。”
闻言,
道爷终于抬头,眼神当中带着生的祈盼,“真的?”
他的声音颤抖,难以抑制的哽咽。
看着模样,是真的怕死。
北寒王笑了笑,脸色和煦,“本王金口玉言,向来一言九鼎。”
“那好,你放开我!我告诉你!”
“谅你也跑不了!”
果真将长枪从老道士身体里抽出,北寒王带着他来到沙漠之上。
鬼帝手里拿着葫芦紧跟着下去。
“打开这东西需要口诀,但是我方才不小心将他弄到了妖兽空间里,不知道现在是否还活着?”
老道士显得极为听话,弓着身子说道。
“无妨,死活都行,我要的不是他本人,而是他身上的天道之力。”
“那就好!”
很是自然的松了口气,
老道士从鬼帝那里接过来葫芦,开始掐印念诀。
不多时,
这葫芦果然开始震动,前面的塞子啵一声被打开,一团白烟飘出。
北寒王握紧了手中长枪,戒备的看了一眼鬼帝。
鬼帝冷哼一声,背过身去,这天道之力他根本用不了,何必抢夺?
只是觉得这暂时的合作伙伴疑心太重,令他很不爽。
鬼帝心中倒是开始盘算,这家伙得了天道之力后,真的会帮助自己弄到龙脉?
因此,
虽然背过身去,
但他也握紧了手中的长矛,万一情况有变,他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白烟一开始只是一缕,
但是渐渐的浓烟密布,混淆了周围的视野。
只听老道士一声大喝,“走!”
那冒出的白烟忽然像是汽车尾气一般,而葫芦早已经化作一道流光冲了出去,眨眼消失在天际。
“你找死!”
北寒王勃然大怒,手中长枪当即举起,要将老道士脖子刺穿!
“项薄,道爷我这次可亏了,完全是为你死了啊。你要是还活着,别忘了给我建个好坟头,每年给咱扎几个妹子,添几壶好酒!”
“等等可千万别告诉道姑我死了,也别告诉他我坟头在哪?要不然,你纸扎的妹子就白送了啊!”
“就这样了,别了!”
不过是一瞬间,
道爷的脑海里极为丰富的安排好了自己的身后事,当然了,他也不管项薄能不能听到。
只是瘫坐在那里抱着头等死。
冰凉的气机划过自己的脖子,老道士知道自己逃不过了,干脆心一横,闭着眼睛伸长了脖子。
横竖都是一刀,那就来个干脆的!
但,
那气机划过了,可是他的脑袋还在,甚至意识也还是清醒的。
“怎么回事?他改变主意了?”
“不对啊!我分明感受到了杀气,难道捅偏了?”
正思忖呢,
忽然脚步声远去,他这才敢睁眼。
远处一个青年穿着盔甲,手里持一长剑,眸子通红,冷冷看向这里。
不是项薄是谁?
方才正是他发出剑气,阻止了北寒王的长枪。
甫一见青年,
老道士的眼泪哗啦呼啦的就留下来,当即大吼,“还回来做什么?快走!”
“走?”
项薄看向北寒王,“他必须死!
这是他来这北方的目的,定然不会放弃。
对面两人合为一处,彼此对了一下眼神,当即出手!
长矛阴气滚滚,夹杂鬼气而来,空中恶鬼呼啸,朝着青年撕咬而来!
另一边,
银色长枪气势如龙,卷起阵阵狂沙,气机狂暴。
这两种攻击合二为一,更是气势滔天。
一时间,
天昏地暗,日月变色。
老道士险些昏过去,“还不跑,等死啊!
“带着葫芦走啊!”
他撕心裂肺的喊着,目眦欲裂,但青年却只是凝眉,随后隔空砍出一剑。
这一剑平平无奇,看似并无多少力量。
但刺破了虚空,瞬间破开对方的攻击,余下剑光分成两半,各自冲向敌人。
毫无征兆的一剑,
眨眼间破开一人一鬼帝防护,在两人错愕的眼神中,剑气绞杀身体,收掉两条性命!
鬼帝陨落,北寒王死!
————
“发生了什么?”老道士一脸的问号。
上一刻他还在死亡边缘徘徊,这怎么两个大反派就挂了?
是不是有点草率?
话说方才那一剑是怎么回事啊?
那威力,居然可以撕裂虚空,这还是人能用出来的手段么?
等等,
我怎么感觉项薄的气息有些不一样了,他的眼睛怎么是红的?
这不是妖兽特有的眼神么?
还有,
这浑身的气血怎么夹杂着一股子妖兽的味道!
“难道说!”
道爷抱住脑袋,几乎尖叫,“该不会”
他迅速掐印念诀,但见一个葫芦破空而来落到手中。
他尝试着召唤内里的妖兽,半晌,毫无动静。
道爷懵了,“项薄,我日你大爷的!”
青年并不清楚,好端端的,道爷怎么就开骂了?
何况,
他刚才好像救了他的命。
鬼帝和北寒王死了,他心情极佳,倒也不会计较。
只是不断的回味刚才的那一剑,不禁有些困惑。
他的剑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大了?
放在以往,
他尽全力挥动一剑,体内的金丹会瞬间抽调所有的力量,第二剑便会弱了许多。
可是方才这一剑,
体内并没有被抽空的感觉,好像只是一丝丝的消耗,微不足道。
这意味着他应该可以无限次发出这种级别的剑气。
攻击无敌,防御有这天道之力变幻的盔甲,项薄不禁感慨,这一次收获着实挺大。
相比之下,
开启的那种肉体神通,反而算不得什么了。
只是还剩下两种神通没有开启,便是力大无穷和疾行如风。
“我的剑现在攻击力惊人,这力大无穷似乎也无用了。但是油皮书后面记载的是仙术,我必须开启所有神通,才能看到修炼之法。”
“看来有必要去找个力大无穷的妖怪了。”
他心中想着,现如今实力大增,斩杀一般的妖怪只在须臾之间,即便强大的万年妖怪也不在话下。
另外,
他还要镶嵌斩妖剑当中最后的阵眼,或许那时候,斩妖剑的威力又会提升一个层次。
项薄抬头看向前方,不知怎么,他的实力强大之后,心境也提升了不少。
放眼望去,
北方黑压压一片,隔着连绵不断的黑暗气息,能隐约听到战场的杀伐金戈,异常惨烈。
青年不由的皱了皱眉,“道爷,北方夜族是怎么回事?”
仍然处于震惊当中的老道士喃喃开口,“夜族,你小子想干什么?”
言语当中颇多警惕。
“我闻到了不同凡响的气息,仿佛有侵入者在横生杀戮,也有边疆士兵在浴血奋战,似乎很惨烈,甚至已经波及到了周围的边城。”
老道士深吸一口气,同样看向北方,“夜族,其实和我们没什么不同,他们也是人。只是那无尽的北地常年暗夜,无有天日,因此住在那里的人被称作夜族。”
“因暗天不见日,又终年寒冷,食物短缺,这夜族才一直抱着入侵大梁的心思。”
“现如今的大梁虽说烂到骨子里了,但地域辽阔,任何一座城池对于夜族来说,那都是人间仙境。没办法,夜族的生活环境太苦了。”
老道士如此说来,反倒是有些同情夜族。
“但如此发动战争,必定造成死伤无数,百姓流离失所。”项薄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北方走去,“更何况,我杀了北寒王,必定会对北边战事有影响!”
“你当真要去?”
老道士苦笑一声,他也知道这徒弟的性子。
只要是下定了决心的事情,必定要去完成。
“你我虽然是名义上的师徒,但我从未教过你什么。也罢,今日你就把葫芦带走吧。”他一招手,葫芦飘出去挂在项薄剑尖。
“我答应了道姑,要和她退隐了,就不能陪你去了。”老道士萌生退意,却并未感到耻辱。
而对于项薄此去,他也抱有信心。
因项薄的实力已经强大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
北寒王都死在了他的手里,相比大梁的其他顶尖高手也都不是他的对手。
要说可能威胁到他的,
怕是只有一人。
“夜王!”
他骤然想起这传说当中的人物。
这人是否真的存在,还有待于考究。
传言,
此人乃是仙界流放的罪子,被永生困在北边无尽之地。
所有有人认为,
夜族都是此人的后裔。
夜王或许没有办法离开无尽之地,但是他的后裔不甘心永远生活在阴冷当中。
他们渴求阳光,无忧无路的生活。
“你此行一去,可在边境帮忙,但千万不要进入无尽之地。”老道士只能将自己所知道的,尽可能的告知项薄。
“我大梁面对夜族,从来不敢深入侵犯,一是因为环境复杂,我大梁将士深入腹地,会极其被动。第二,便是传言无尽之地当中,夜王便是主宰,一旦外人入侵,必死无疑!”
项薄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老道士,又看了一眼葫芦,点点头道:“多谢师父!”
这一声道谢发自肺腑,令老道士微微一怔,随后便抚须长叹,“道爷我悟道几十年,怕是还不及你。”
“算了,如今是年轻人的天下了,你好自为之。”
两人各自一声道别,便选择分道扬镳。
再见,就不知道是何时了?
“道爷,将来你有了让儿子,我会将葫芦还给你的。”远远的,青年的声音传来。
道爷冷哼一声,“我这就回去生儿子去!”
言罢,
他脚下生风,可谓是归心似箭。
满脑子里都是道姑,一个时辰后,他终于回到了迎福客栈。
这里的破坏程度比较轻微,陶大轩正在整理桌椅,一脸的心疼。
二楼,
站着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穿着白衣襦裙,宛如少女。
道姑其实还不到三十岁,如此扮相便立刻让老道士想到了初见她的时候。
但见女人焦急的神情在道爷进来的那一刻,便化作泪水,楚楚动人。
老道士此去,虽然做了承诺,但是女人是决计不信的。
因为过往便是如此,老道士答应的好好的,随后便一去不回。
让她还以为这老家伙出了什么意外,是在外面了呢。
知道后来才知道,
这老不死的又结识了新欢!
只一次,
女人等的太久了,心怕和当年一样。
之所以让他去了,是因为这是女人最后一次信任他。
若是老道士依旧一去不回,女人就彻底死心,两人再无瓜葛。
惊喜来的有些突然,
看到道士现身,道姑喜极而泣,这般模样倒是有小女人娇滴滴的模样。
看的老道士眼睛都直了!
当下,
火急火燎的上了二楼,抱着女人就进了房间。
房间里,
传出女人的咯咯笑声。
此处不提
————
天北学院,
朱潜奄奄一息,目光呆滞,心如死灰。
程心安在房间里踱步,他仍旧想不通,自己多年的同窗如何会落到如此下场?
他在焦急的等待老师荀有道出关。
自从上一次老师因项薄而短暂的出关之后,就再也没有露面。
哪怕天北城遭逢大难
因此,
程心安心里多少有些担心。
但老师毕竟是一品大儒,此次闭关正是为了冲击亚圣境界。
一旦成功,
便可成为大梁的第四位绝顶高手,可以和北寒王,夫子,护国丞李靖比肩。
“许是到了突破的关键时刻,无暇分身罢”他这般想着。
忽然,
周围空气震荡,眼前出现一人。
程心安大为欣喜,“老师,你出关了?”
紧接着,他便感受到了老师气机全无,好似全部内敛,宛如一个普通人。
“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出去吧。”
荀有道看了一眼床上的朱潜,淡淡说道。
程心安不敢有违,迅速走到门前,忽然转身问道,“老师,你是否已经?”
并未开口,这位天北城的院长只是点点头。
“吱呀!”
程心安顿时明白了,随后推门而出,心里暗自欣喜,“我天北学院有亚圣了!”
却不曾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叹息,
“朱潜,我本以为你体内的魔性还会再压制一段时间,没想到”荀有道不住的摇头。
“其实,从见你的第一面,我就知道你体内有魔根,我念你幼小,刻意将你带在身边,加以浩然正气熏陶,来压制魔根。”
“想要祛除你体内魔根,除非我晋级亚圣境界,因此我原本想着,这些年只要能压制住魔性便可以了。”
“而我这一次闭关,原本是没有把握的。不过感到你体内魔根异动,所以才想着提前成就亚圣境界,好为你祛除魔性。”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朱潜虽动弹不得,但听着恩师娓娓道来,神情不断转换,时而悔恨落泪,时而残忍暴虐。
“魔根已经长成,纵然我成了亚圣,也无济于事。”
荀有道缓缓走到床前,一只手搭在朱潜胸口。
“所以,你只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