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江宴和听了这话,脸上也罕见地多了些不一样的表情。
他有些莫名的窘迫。
家族大会本来就在他的行程上,但是他完全忘记了家族大会需要带着夫人一起出席。
想到黎昭现在已经和他签了婚书,起码这三年内是他名义上受到家族认可的夫人,江宴和的脸就有些微微发烫。
她,应该不会愿意陪他出席那种无聊的宴会吧?
运筹帷幄身家上千亿的上云集团总裁,京城江家实际上的掌权人,在面对关于感情的问题的时候也同样不知所措。
那都是一场意外,黎昭救了他很多次,他和她签下婚书,也只是为了救她而已。
仅此而已。
周闲还在叨叨。
“江老爷子是不是年龄大了,老板您说您这哪里的夫人啊,他老人家特意打电话过来就为了说这事,听说您去参加恋爱综艺了还着急得不行。老板,老爷子还说最近要出山做点事情,您看是不是要和老爷子聊聊?”
在周闲看来,江老完全是年龄大了开始催婚了。
但是他这位老板也不是想催就能催的啊。
江老爷子虽然是一位叱咤风云的人物,现在整个江家除了江宴和,就连外家的家主江铎也要看他脸色行事。
但在江宴和眼里,江老爷子就是一个妥妥的为老不尊的老顽童。
“不用管他,随他去吧。”
江老爷子真想做的事情,也不是一般人说阻拦就拦得住的。
京城江家,清明山。
小雨淅淅沥沥,混和着和煦清风一起洒落,落在了一个高大的墓碑上。
墓碑上,上一任江家外家家主的名字雕刻在上,
江老爷子在他墓碑前洒了一些黄纸点燃。
江家家主当然不会缺少供奉,这一点黄纸也只是他的心意。
顺便告诉那老小子,他江停云来了。
江老爷子看着老友的照片,叹了一口气。
“要是现在位置上那个不是你的儿子,你就成笑话了,不过我就喜欢看你的笑话,嘿嘿。”
雨势突然变大,好像是长眠在此的人对江老爷子的话有所不满。
江老爷子也不在意,弹了弹身上的雨水,重新戴上了帽子准备离去。
雨势又变大一些,一枝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花突然勾住了江老爷子的裤腿。
他弯腰摘下那朵花,放在了上一任江家家主的墓碑上。
“知道了,要是那不是你儿子,我肯定会把他拉下来的。”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
就算江铎是他这位老友的儿子,按照现在那位内家家主的手段,迟早有一天也会把他从现在的位置上拉下来。
江家本是一体,不应该有内外家。
前人没有做到的事情,也是因为顾虑良多。
这一任的家主对江家那群老东西只有恨意,就没有那么容易放过那些家伙的死活咯。
雨势停歇。
江老爷子戴上帽子掩盖住嘴角的笑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墓园。
江家浮山公馆。
江铎狠狠地把一个文件扔在地上。
“不是说了老爷子从西南老宅里出来了吗?人呢!”
江简赶紧低头,捡起来地上的文件,毕恭毕敬道:“已经派人去接了,老爷子说会亲自送老二回来。”
一听说江宣宁要被送回来,还是被江老爷子亲自给送回来,江铎就觉得自己脸上跟着一起火辣辣的疼。
被送回西南老宅修养身心的家族子弟不只是江宣宁一个,但被送回来的却只有他一个!
丢人啊。
江铎现在只能祈求在路上接到江老爷子,不让江宣宁被老爷子送回来这件事宣扬出去。
要不然整个家族都少不了要看戏的人了。
这脸,江铎还丢不起。
他这个位置,还有不少人盯着。
多的是人想看他丢人。
江简凑上去出谋划策。
“父亲,我觉得老二被送回来也不是坏事,您看,老爷子三十年没出山了,这回出来还是为了送老二回来,我们自己不说,谁知道老二被送回来是为什么?”
江铎对这个江简这个儿子还是给予了重任的。
至于江宣宁,毕竟也只是一个保姆生的儿子,身份上和江简母亲的地位就天差地别。
江铎会认下儿子,却不会承认上不了台面的保姆的身份。
他抽了一口雪茄,看向江简,“你想说什么?”
“父亲,不管能不能及时接到老爷子,盯着我们这边的人也不少,加上老爷子出山肯定也瞒不过那些老狐狸,不如就说老爷子是看上了老二的资历,要收老二当徒弟。这么一来也没人会笑话我们这边了。”
江老爷子在整个江家的地位都非同小可。
要不是老爷子好多年不出山且淡泊名利,不说别的,起码现在的江家长老院院首一定是他的位置。
要是真的能让江宣宁成为江老爷子的徒弟,他的身份自然也会跟着一起水涨船高。
江铎心动了,面上却做出一副冷淡的样子。
“你说得容易,老爷子已经多年不收徒,这件事真捅出去那就是笑话。”
江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江铎是对这个主意心动了。
他笑道:“父亲,老爷子从来不参与我们这几家的争斗,要不然之前也不会一直不出山了。而且老二能被他亲自送回来,谁知道是不是真的看中了老二的资历?只要老爷子回了老宅,谁知道下次出山是什么时候?”
“再说了,父亲您现在才是家主,老爷子就算心中有所偏向,也肯定是偏向我们家的。那几家也掀不起来什么风浪。”
江铎听了这话,整个人都跟着神清气爽起来。
“嗯,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老爷子从小就和你爷爷一起长大,多少也是有点情分在的。就按照你说的去做吧。”
“是!”
一道青烟袅袅升起,贴在墙面上的纸人跟着飞起来,兜兜转转落入了一只苍老的手中。
听了纸人的话,江老爷子手里的汉堡都不香了。
“不要脸的家伙,啧,还想算计老爷子我,脑子有问题。”
坐在老爷子对面看着这个老顽童一手汉堡一手薯条的谢斯川:“……”
“我说,您好不容易下山一趟,就是为了来找我蹭饭?您要吃也吃点好的,我请得起。”
江老爷子摆摆手,“老头我赶时间,吃这个就刚好。你说这江铎是不是脑子有病,我虽然和姜乘风一起长大,可是江乘风那老小子又不是只有一个儿子。”
现在江家外家之中和江铎争斗的几个人,还真都是江乘风的儿子。
他帮谁不是在帮江乘风?
更何况江铎还不一定是江乘风的亲生子呢。
想到这,江老爷子就吹着胡子怒道:“再给我来一对烤翅!”
谢斯川:“……”
江老爷子和他师父是至交好友,好不容易下山一次,来找他蹭吃蹭喝他也只能供着。
谢斯川一边点单一边问:“您这次下山准备回江家?”
江老爷子摇摇头,“不回,老头我这回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年底就是十年一次的家族大会,总要给我们家主扫一扫障碍,让他风风光光地去参加。”
“您说的是那位神秘的内家家主?我听说您把人藏得严严实实的,这回总算是能见到庐山真面目了。”
“什么叫藏,我们家主可没想躲,天天都在人前晃悠,是你们这些小子有眼不识泰山,认不出来罢了。”
他说的还真没错。
所有人都以为家主藏在内家不出去,其实他们家主天天都在拍戏,那是相当高调啊。
等到了年底的家族大会,闪瞎你们的狗眼,嘻嘻。
江老爷子又美滋滋道:“除了我们家主,我们家主夫人也相当不得了,到时候吓死你们这群不开眼的小浑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