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燕的这个念头刚过去不久,惊天动地的马蹄声便打破了他心头的侥幸。
不用问,肯定是泉州的兵马追杀过来了。
当即张燕飞身上马,指挥大军列队迎敌。他的军士连夜奔波赶路,在泉州大败而回,匆忙之间又赶了几十里的路程,而且还都是在雨中行进。又没有吃到东西补充消耗的体力,方才一停下来休息,浑身都产生了一种疲倦感。
张燕的军令下得快,可是军士的动作却非常缓慢。军士浑身都湿透了,一直在雨中淋着,寒意直往皮肤里钻,一个个都感觉身上的衣服都变得沉重起来。甚至有一些军士产生了怠战心理,就想这么坐着,等着敌军到来,到时爱咋咋地。
他们这边一磨蹭,转眼间太史慈率领着大军就到了近前。
雨天不能使用弓弩,他率领的军士全都手持各类近战兵器以排山蹈海之势冲入黑山军中。
张燕的骑军根本没来得及上马列队,散乱的骑军裹挟在步军中,反倒碍手碍脚,丝毫无法发挥出骑军的威力。
倒是凌云的骑军横冲直撞,在步军中肆意冲杀,所向披靡。
不说被对方杀掉的,就是被几万匹战马一阵踩踏、冲击,死伤者都不计其数。
张燕、刘石、白绕几人屡次下令让军士稳住阵脚,可是在混乱的战局中,都无济于事。对方的骑军冲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惨叫,手下的军士如同苍蝇一般,四处奔逃。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击。
这也难怪,他们在雨中赶路,又累又饿,而太史慈率领的兵马都是饱餐之后出战的。一边是乘胜追击,一边是大军新败又遭到追杀,在气势上又各自不同。
而且黑山军本来就是武装起来的百姓,根本没有太大的战斗力,如何能与凌云的人马抗衡。
此时天色将晚,本来就阴沉的天空逐渐暗了下来。
张燕眼见无法抵挡对方的攻击,亦不敢再此多做停留,怕对方的大军将他围住,慌乱之中与刘石、白绕二人带着部分骑军,向范阳郡方向逃去。
黑山军群龙无首各自奔逃,太史慈、秦涛、董君一直掩杀到天色大黑,方才收住军马。
实际上他们不收手也不行了,没死的黑山军完全都跑没影了。当然跑掉的只是一少部分,其余的全部被杀,方圆十几里到处都是尸体。
按照凌云的意思,对黑山军毫不留情,不接受他们归降。如果对来犯敌人太仁慈的话,就是对自己的残忍。黑山军说来侵犯就来侵犯,要是失败了一投降就可以免死,那还得了。那别的势力还不反了天,都打着这样的主意来,总之胜也有好处,败也死不了,那会让他们的气焰更嚣张。
当然,其中还有一层原因,如此生死存亡的关头,一定要打出气势。太史慈这边没有太多的人手处理俘兵。
大败黑山军之后,董君率领五千人马回城驻防。太史慈和秦涛带着其余的四万多人连夜冒雨向蓟县进发。
这是凌云的命令,目的是支援蓟县。
黑山军、白波军以及田楷的人马,这三支大军距离各自目的地的距离都不相同。以黑山军距离泉州最近,所以张燕的人马率先发起了攻城。
而此时的蓟县、居庸和燕山大营,这几个地方还没等来敌军的大队人马。不过,这几个地方的来范之敌都已距离不远了。
入夜不久,蓟县的凌云不断接到探马禀告,得知田楷率领四万大军不断向蓟县靠近。
凌云对此丝毫不已为意,泉州大获全胜的消息已经在第一时间传到了他这里。他知道援兵正星夜赶来。
太史慈这么快就打败了十万之敌,这让凌云感到非常意外。他以为至少得经过几天的血战才能取得胜利。没想到黑山军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后来想想也不奇怪,黑山军不过是一伙拿着武器的平民,根本就没受过什么训练。怎么能和他那些训练有素的军士相比呢?
而且守城事宜准备得很充分,投石机、巨弩、草蓬都用上了,甚至老百姓也帮着烧开水退敌。
黑山军如此,凌云料想白波军也不一定会强大到哪里去,赵云应该能够应付过去,大营肯定没有问题。如此一算,最危险的就数蓟县了,这里现在只有一万人马,而田楷却有四万之众。
大约二更的时候,凌云终于又一次接到禀报,田楷的人马距离蓟县不过十里之遥了。
当即凌云带着庞春和田豫等人登上了西城墙。
几人刚上去不久,便听到人喊马嘶的声音逐渐靠近。听着架势,似乎田楷要直接攻城。
此时雨依然在下着,夜色格外深沉,光线黯淡,根本看不到太远的地方。
凌云没有让军士点燃火把,田楷的人马也没点燃火把。双方的人都摸着黑。凌云一直仔细倾听着对方的动静,听了一会儿,感觉人喊马嘶的声音在远处停了下来。稍微辨别一下,似乎这个距离在千米开外。
这个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凌云有些奇怪。若是敌军想进攻,应该再靠近一些,若是想扎营下寨,这个距离又太近了些。
一时之间凌云没有弄明白对方的意图,他让人都严密盯着对方的动静。虽然天下着雨,有了那些草蓬,刚好可以避雨之用,军士在城墙上并没觉得有多辛苦。
援军正在向蓟县赶来,田楷不着急进攻更好,凌云乐得和对方耗着。反正是在自己家里,他要吃有吃的,要喝有喝的,军士还可以轮流休息睡觉。而田楷则不同了,他不扎营就没地方睡,不埋锅就没吃的。
大约一刻钟后,凌云听到城外传来了轰鸣的战鼓声,鼓声在漆黑的夜晚传出很远。
这是大军发动进攻的信号,凌云军中的人马都知道这个信号。闻鼓而动,众人在凌云的号令下立即做好迎敌准备。巨弩被对准垛口只要一听到动静,巨弩手就准备发射。
虽然看不清远处,但近一些的距离还是能看清楚的。等了好一会儿,鼓声还在不停地响着,可是却没听到大队人马进攻的声音。
凌云望着黑沉沉的夜色皱了皱眉头,靠,搞什么玩意。干打雷不下雨,和我玩这套。
他知道对方故弄玄虚,但也不敢大意。对方虽然击鼓而不进军,这是疑兵之计,是想麻痹他们。但田楷可以假攻,也可以真攻,假攻随时可以转化为真攻,还不得不防。
一通鼓响过之后,骤然停了下来。但安静只持续了一会儿,鼓声再次响起。只是田楷并没有真的发动攻击。
凌云沉吟片刻,告诉军士无须理会,只注意四面城墙的的动向即可。
听着时断时续的鼓声,他微微一笑,先让你们闹,等你们闹完了,老子给你们点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