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同在(16)

与你同在(16)

晚上是出不去了。

开门偷偷下楼吧,也不行。家里是两层门,木门和外面的防盗门。不管是哪个门开合,都会有不小的响声。高三一年,林妈对林爸的要求特别苛刻,必须在闺女睡着以前回来,就怕响声把人吵醒。晚上来了客人,要是太晚,门只轻轻闭着,不关的,怕不安全,晚上林爸睡沙发就行。所以,她从没想着能偷偷的开门出去,再偷偷的回来。好容易折腾的能从窗户上直接下去了,还想着二楼没人,一楼直接就是四爷住的屋子。这点距离上上下下,不要太轻松。等将来去学校了,四爷也不需要在这里住了。租几年花点小钱而已,咱为的不就是方便吗?

结果,这计划不如变化快呀!二楼是没人,可有鬼!

所以,四爷开了窗在窗口等着接人呢,不见人来,倒是电话来了:“下不去了!二楼去世的李奶奶盯着呢。”

四爷:“……”信息量不是一般的大呀。

他默默的看向窗外,外面隔着一条路的亭子里,坐着个女人朝这边笑。然后桐桐说,上面还有个已经去世的。他从那女人身上移开视线,脑袋从窗户探出去,扭脸朝上看。结果就见一老太太,以一种非常柔软的姿态从窗口探出半个身子,也朝下看。脸上表情严肃,神情吧,像是抓到两个淘气包的长辈。他再往上看,三楼桐桐正探出半个脑袋在窥视。他的视线一移开看桐桐,李奶奶也迅速扭脸,朝上看去,桐桐‘嗖’一下神闪,只留下四爷继续跟转过头来的李奶奶对视。

四爷:“……”你都怂了,我还撑着吗?

他淡定的点点头,然后缩回脑袋,关上窗户拉上窗帘……算了,睡吧!那老太太不是不好惹,是桐桐不想惹。至少,在桐桐心里,这个老者是个重要的人。有些人不是不敢违背,而是不能违背,舍不得违背。

第二天是个艳阳天,四爷不能出门。趁着楼上楼下没人的时候,林雨桐弄的跟地下党接头的似的,偷偷的进去了找四爷去了。她主要是担心四爷离开那个树根之后,身体怎么样。

“不是很舒服。”一晚上睡觉比不睡还累。

林雨桐也看出来了,他黑眼圈很重,脸色明显没有以前好。

这可怎么办?

“我送你去山上呆着。”她这么说。

那现在也不行,太阳那么大,至少得等到晚上吧。

“可一直这么着也不现实。”四爷就说:“是桎梏就要打破。只是不知道这把钥匙现在在哪?”

是啊!对这一行,两人都是门外汉。

如今,倒是半人斋是个突破口,那个老板是唯一一个露出口风,知道一星半点四爷这种情况的人了。可这种人往往不好打交道,要他说出自家想要知道的,那他必是要希图回报的。

但现在不得不跟此人合作。

两人现在需要一笔钱,修缮道观,如此,道观才是四爷的。四爷才能在里面说了算。那个树根得保留,不管以后有没有替代树根的办法,也许有,也许能替代。但替代可以,可若失去这个树根又行不行呢?有没有坏处谁说的准。所以,得以一种隐蔽的方法把这树根给保护起来。

她不是没想过移植空间的可能,但某个物种能成精,这必然是跟当地的环境息息相关的。换句话说,地气很重要。

不说成精的话了,老话也不也说‘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吗?

四爷不能出门,这事情就得林雨桐去办。拿上符箓,这次,再去半人斋,就是跟老板谈生意的。她没从半人斋的店铺大门进去,而是从小巷子里进去,巷子里有个老式的小门,直通半人斋的后院。

摁了门铃,好半晌之后,才有人来开门。

开门的正是之前的老板,这次见面,他才通报了姓名:“王不易,号双通。行里人抬举,叫一声双通先生。你也看出来了,祖上就是吃这一碗饭的。不过,如今这一行式微,凑活的活着。”

‘行里人’,‘这一行式微’,简单的话,叫林雨桐知道,这个世道,这就有靠这一行吃饭的。

王不易就看林雨桐:“不知小姑娘你的师承?”

我能实话跟你说吗?

说了你也不信呀。

她就道:“没什么能耐,说出来也是丢了师门的脸。我来找双通先生,是为了一笔买卖。”说着,就拿出几个符箓来。

王不易快速的将符箓拿起来,有些惊喜,比之之前的还要好。这玩意,便是几位老先生,一两年都未必能出一个,就更不敢说品质了。可这姑娘,拿来的都是上上之品就不说了,关键是这量大呀。属于想要就有的。

但林雨桐不会告诉你想要就有:“……如果你能找到合适的买家,那自然是尽可能的满足你的。”

王家既然是祖传的手艺,在这一行里人脉自然不可小觑。不管是行内人,还是客户,都不是自己现在这样子能比的。一样的东西叫自己去买,站大街上五毛都卖不了。可叫王不易过手,这就不一样了。

王不易也干脆:“要多少钱?”

林雨桐竖了一根手指:“先给这么多就够了。”

王不易连磕巴都没打:“成,回头你把账号发给我。”两人交换了手机号码。

而至于合作的分红,王不易要三成,林雨桐给他五成。很多事情她出面比自己出面要好的多。

这叫王不易心里更摸不清这来路了。初看之下像是刚入行,也应该是刚入行没错。但这背后若是没有师门的底蕴,小姑娘家可做不来这么大气的事。

他暂时歇了想窥探的心思,笑着将人送出门。

林雨桐防的也就是别人的窥探。本来嘛,若只是盖个道观,修个山路,这其实不要钱,只要给我把事情办了就行。自家还省心省力。

可显然是不成呀。这个人是行里人,那个树根的秘密,林雨桐和四爷可不想叫别人知道。想要保住秘密,最好的办法就是短期内,离这些所谓的行里人远一些。宁愿知道一些消息慢一些,也不可莽撞。

回来之后,她干脆拿她的身份证去银行开户,然后把账号发过去。

这一折腾,这就中午了。

银行就在小区的斜对面,靠着公园。从银行出来,边上是家小饭馆,卖绿豆面凉面的。口味不错,生意也特别好。进去要了两份面,带回去跟四爷就把午饭给解决了,谁知道等饭的时候,听到几个人在一边坐着,一边等饭一边喝冷饮,一边聊天。

她无意识听了一耳朵,好像是哪里的湖里发现了人的骸骨,再听了一会子,听明白了,就是这公园的人工湖里,发现了人的遗骨。说是几个熊孩子避着人跳到湖里野泳发现的。吓的孩子呛水差点没上来。

她回家跟四爷说了一声:“我得去看看……我怀疑那人就是当年偷了那包钱,顺便带走了账本的贼。人要是死了,当年偷钱出来之后就死了,那肯定跟葛水根脱不了关系。”

四爷有气无力的,一碗面吃了半碗,吃不下去了。林雨桐一股脑的都吃了,只能等到天黑的时候,赶紧送四爷离开。

因此,她现在还得赶紧考个驾照,等钱到手了买辆车,带着四爷来来去去的,也方便一些。

一路上都在寻思这事,如今不试着往出探出触角,只陪着四爷在屋里呆着,那难受就得永远难受。出来碰碰,说不定就有某种机缘也不一定。

林雨桐装模作样的抱着一本英语词典往竹林里钻。大白天的,葛水根是不会出来的。竹林地方不小,半弧形的。从这边进去,愣是穿过去之后从那边的出口出去。就见那出口的地方已经被警戒线封锁了。几个警察模样的人正在忙着。其中就有赵基石和李国庆。

都不敢到这边来,这猛的闪出一个人来,人家就注意到了。

赵基石一看,就走过去,见林雨桐抱着书,就说:“你这丫头也是胆大,这竹林里连个人都没有,你就敢一个人在里面呆着。”

“大白天的怕什么?”林雨桐朝前面十几米的地方看去,盖着白布的下面应该就是受害人吧。尸体泡在水里,这么长时间,必然是已然成了白骨了。

赵基石见这姑娘还敢看,就说:“这有什么好看的?”

“看有没有石头之类的东西,这公园里,石头可都是买来的,要是丢了,管理处也不会不知道吧。”她没看见打捞出别的东西来。

赵基石倒是意外的看着她一眼:“爱看侦探?”

林雨桐提醒自己,回头买几本侦探藏在床下面,省的露馅。她含糊的应了一声,“看来晚上是不敢出来了。”

她把这人的死定义为被害,而不是意外。

也是!人死了会飘上来的,便是抛尸,也没有带着大块的石头的。

赵基石原先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可惜,没从湖里打捞出任何类似于石头一样能将一个成年男性的尸体拖住不浮起来的东西。”

所以,到现在也搞不清尸体没有东西压着坠着,甚至没有水草缠着,是怎么不上浮的。更叫人想不明白的是,这公园里的湖,定期是有人清理的。湖水的最深处,也就是游泳池的深水区那个深度,那些清理湖的工人怎么发现不了呢?

林雨桐心里骇然,强忍着才没回头去看葛水根所在的那片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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