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食男女(75)
老山本将手递过去,态度谦卑多了,“林大夫,麻烦你了。”
林雨桐讲手搭在他的手腕上,眉头紧皱,“三十多年了,幸而你自己不停的中在和丹药的毒……”
都对!
但这些只山本知道,美奈子是一点也不清楚的,她几次想说话,都被父亲给瞪回去了。
林雨桐收了手,脸上的表情一点也没有放松,“虽是肾癌,但是你最麻烦的其实不是癌症。得了癌症,可以延长生命,五年,十年,甚至于二十年,都不是没有可能的。但是,在这之前,你为了看上去不像个病人,用针灸刺激穴位,焕发身体的生机。你现在的身体,看着精神,可却如同油灯熄灭前最后的那点亮,看起来耀眼了,可已经是强弩之末。”
她心里带着几分愤怒,“拖着这样的身体过来,叫我给你治?山本老先生,您这算盘可打的真好。”
照这样的情况,倒下也不过是一两个月之内的事。
一旦开始治疗,焕发生机的做法是绝对不能再用了。得给他温养身体。这个时候,他就是个病人,孱弱到只能静卧床榻休息。这一躺,也许是三月,也是是半年。之后才能坐着轮椅出行,缓上个两三年,只要能像个正常的老人一样,就很不错了。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精神奕奕的住院,然后在你这里治病,看上去却是越治越重了。虽然人没死,但看着确实是不如以往精神。那这是谁的问题?不是大夫还能是谁的?你医术高明就高明的把病人越治疗越重吗?
阴损到这个程度,朴万峰跟人家压根就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这老东西就是一彻头彻尾的疯子。
林雨桐是真没有想到,对方敢用这样的法子!
老山本对林雨桐能号出来这些一点也不奇怪,他脸上带着几分苦笑,“林大夫,您别误会。这真不是算计,我是诚心求医的。之前……我是不得不叫自己看着像个健康的人,我有我的苦衷。山本家防癌治癌,结果我却得了癌……我得叫人知道,即便我得了癌,那也跟别人不一样。”
山本低着头,向林雨桐鞠躬,“拜托您了。”
美奈子跟那位中和两人张大了嘴巴,面面相觑,这是两人都不知道的。那位跟着过来的朴万峰把自己尽量缩在角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感觉知道了了不得的大事。然后又心里惭愧,觉得自己玩的在人家山本家的手段面前,简直丢人,太幼稚太小儿科了。
林雨桐却被山本父子给气笑了。当然,那样的做法肯定不是为了故意来坑自己的,可这随后想利用这个身体算计自己一把这事,却绝对不是偶然。老山本要真是想治疗,国内那么多老中医,他为什么不低调的求医。就算想找自己治病,那么等客人都走了行不行。当众只承认得了癌症,然后跟个正常人一样住进了医院,经过治疗躺着出去吗?
用这样的法子算计我,还死鸭子嘴硬。
成啊!你自己嫌命长,我成全你。
她笑了笑,脸上之前的那点不善一下子全都没了。她平和的很,像是对待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病人,“这样吧。今晚你先休息,我斟酌斟酌方子,咱们从明天开始正式治疗。医院里不能留太多的家属陪同,你们斟酌的留个人就行。今天就这样吧,明早我再来,早上诊脉更准确一些。”
就这样答应了?
山本父子很惊讶,两人不动声色的对视一眼,然后点头,“麻烦您了。真是很抱歉。”
林雨桐微笑,然后点头,转身就往出走。
四爷已经过来了,是来接她的。一天没吃两口饭,忙个没停,能不累吗?坐在那里也累啊,后来又查房,把今儿收进来的病人挨个的筛查了一遍,不用看都知道脚肯定肿了。
四爷胳膊上搭着桐桐的外套站在一楼的大厅,来的时候下雨了,秋里雨一落下,天就凉了。大厅的门打开,透明的帘子被清洁工挑起,这会子正在清扫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要及时的放出去,也该通通风了。所以一出电梯出来,一股子冷风就扑面而来。才一哆嗦,身上就多了一件衣服。
林雨桐浑身的劲儿都像是卸了一样,霜打了茄子似得都蔫吧了。
累!
特别累。
全城专注,你不累谁累。
四爷过来蹲下,“上来,我背你。”
美奈子追下来的时候,就看见男人背着女人,女人正在打开一把伞,撑在俩人头上,然后慢慢的走进雨里。
她赶紧追出去,一路都在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因此,直到两人上车了,她才敢过去,敲了敲副驾驶的车窗。
林雨桐摇下玻璃,看向这姑娘“还有别的事吗?”
“那个……”美奈子急忙道,“我就想问问,您说的刺激穴位焕发生机……这个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这个问题您不得去问问你父亲或是你祖父?能做到必然就能把出来,你不用问我的。”
美奈子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之前看了我祖父做的检查报告,根据经验,我祖父的癌症如果保守的干预,要我来治疗,我可以将时间延迟到一年之后。我是想问,他其他身体器官……以您的诊断,能支撑多久?”
“四十天到六十天吧。”林雨桐就道,“我之前说的很清楚,其他脏器的突然衰竭会比肾脏早一步要了他的命。”
这么一说,美奈子眼泪几乎下来,“所以,真正紧迫的反而不是癌症。”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美奈子急忙问道“请问您的治疗方案……”
林雨桐眼里闪过一丝什么,然后就道“其实,到了这种程度,最好的办法还是能采众家之长。说实话,这样的病例我是第一次见……”这么多辈子了,也是头一次见,“这辈子估计也就见这么一次。坦率的讲,我没有经验。对医生来说,治好了,可以赚来名声。治不好,暂时可能会受一些非议,但是这股风声过了,最终会给我一个客观的评价。任何医生都只是医生,不是神。不是说什么样的病都能治,且能治好。病人出现死亡,放在每个医生身上,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对吧?但是对病人来说,生命只有一次。不过山本老先生是个很特别的人,拿自己的生命冒一次险,然后再冒二次风险……这一点我也很佩服,不是谁都有这样的勇气的。不过,生命是他自己的,他敢赌,我就敢赌。你知道的,一个大夫有时候想碰特别的病人和病例也很不容易。”
美奈子的心一上一下的翻滚,“林大夫,您刚才再病房对我祖父说的时候,是胸有成竹的。”
“山本小姐,作为大夫,在面对患者的时候,不都得如此吗?给他们信心,告诉告诉疾病并没有什么了不起。我遇到的每个病人,我都是如此对待的。难道做错了?”
美奈子无言以对,几次想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林雨桐就道“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人家都这么说了,美奈子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她朝后退了两步,稍微欠身。林雨桐就摇上车窗,车就缓缓的启动了,直到消失在雨幕里。
雨越下越大了,中和赶过来,“美奈子,在这里干什么?”
“想从这位林雨桐大夫嘴里听一句实话。”美奈子将被雨水打湿的头发霍开,看向中和,“爷爷身上的其他问题,比癌症还重。我觉得把爷爷的生命和健康只寄托在一个大夫身上,这是非常冒险的。你知道,我们家不能冒这样的风险。”
中和就皱眉,“美奈子,不管你要做什么决定,都该跟师父先商量。”
“我父亲吗?”美奈子摇头,“从我记事起,就没见过我父亲做过违背我爷爷的决定。但是如果他们都是错的,我为什么不能阻止?”
“可老先生他……如果有别的办法,又怎么会只找林雨桐呢?那一定是做过深思熟虑的考虑的。”
“我爷爷在有些事上就是疯子。他是觉得林雨桐能看出丹毒,就一定对其有相应的研究。只要能让他想研究的东西有更多的了解,他什么都敢干!要不然也不会明知道有些东西是有毒的还去亲自尝试,总想着解|毒之后就有益处,或是能通过丹|毒里的毒|素以毒攻毒,这有多疯狂你知道吗?他老了,比年轻的时候更固执。这次不能由着他了,你跟我回酒店,我要跟我的教授联系……”
“詹妮弗教授?”
“是!”是她,“我想请她帮我请一批专家。心肝脾肺每一个脏器,都该叫有所长的专家来看看。这个国家也有句老话,叫做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想听听大家都是怎么说的。”
但真正的专家可不是那么好请的。
“两倍的出诊费不行,我就出三倍的,三倍不行就五倍,哪怕是十倍,只要他们肯来,他们要多少钱,我们都拿的出来,我们缺的不是钱,明白吗?”
中和摊手,“如果你坚持,我不会告诉师父,你就当是我也不知道就好。至少,我看不出你这么做会有什么坏处。”
是的!未必一定有用,但既然没坏处,为什么不尝试一下。也许就会不一样呢。
林雨桐在路上跟四爷把事情给说了,“那就是一个疯子。古方丹药记载很多,但提纯和去杂甚至于中和毒|性这一点几乎是做不到的,他却真敢去实验。但愿他是只在他身上实验了,没牵扯到其他的病人。”
当然了,如果真用走到生命尽头已经没什么希望的病人,做某一方面的研究,也未尝没有可能。但这到底是在国外,跟咱们也不相干。可这么在这里想摆我一道,我就很不爽。
四爷就懂了“你挑那个做事冲动偏又很有主意的山本美奈子……”
嗯!
四爷就笑“也许这不全是坏事。人往高处爬的时候,脚下永远是需要垫脚石的。山本家……来的恰逢其实。”
林雨桐心里一动,然后笑了笑,表示明白了。
两人点到为止,不再在这事上大转,毕竟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比如今儿来了多少客人,谁来了谁没来,各自都是什么态度什么立场什么表现,两人相互之间要做的交代的。
四爷说了在酒店吃饭的事,林雨桐就说马驹子安排人的事,一路说着话就到家了。
孩子睡下了,但林家的人都在这边。
主要是林忍让要给两口子交账呀,好些人来是带着礼金的,这边没打算收礼金,人家就都偷偷的塞到林忍让这里来了,“我都怕把人给记错了,不是有监控吗?回头我得看看监控认人,这么多钱呢。”
桐桐才一进门,林忍让就赶紧追着说了这么一句。
四爷就叫桐桐去洗手,“换个衣服出来吃饭。”
齐芬芳从厨房把饭菜给端出来了,“今儿一天都饿着呢,晚上别狠吃。”
林雨桐出来就说林忍让,“您也真是的,非今儿给我交账吗?”
那么多钱呢,我不交账我也睡不踏实呀。
客厅的沙发边上放着两包东西,一个是林忍让办的那个健身卡,人家那个健身中心给送的装衣服的包,不大,但也不小,泳衣啊,健身服呀,运动鞋拖鞋之类的都能塞的进去,现在那里面装的全是钱。还有一个齐芬芳出去买菜会拉的那种带着拉杆的菜筐子,上面带着绳子,也能系上,这种包都是暂时放在车上的,用的时候直接拉出来就行。
齐芬芳指了指,“里面也全都是,谁给了多少我们也没看,都是在红包里封着呢,回头你们自己看。跟你们邀请的名单对一对,就怕给你们弄差了。”
行吧。
林雨苗搁在边上问说“要是每天去医院的人流量有今儿这十分之一,不!百分之一,那医院一天大致能挣多少?”
你可问的真直接。但我能告诉你吗?
“这可不好说。医院也分淡季旺季的,像是最近,入了秋了,咳嗽的人就多。今儿门诊上,有多少都是咳嗽的患者。还都是一咳嗽就轻易过不去的。要是换成夏天,病人就相对少一些。”
林雨苗还要再问,周安民给拽回去了,他笑道“今儿找我请托的可不少。问你这边要不要规培医,想过来定向培训培训……”
这是正事。
林雨桐就道“回头定下来了,我跟你说,有名额的话当然是没问题了。现在病人挤的人到处都是。还真就是缺人手。”
“当时选的地方也有点小了。”苏南就道,“现在还是显得有点挤。新址那边设计的要更合理点。还有路段这堵车,半拉子东城区出现了拥堵,那么多的停车位,愣是不够用。在新医院那边,地下停车场是非修不可的。这边前两个月先观察观察,如果停车位还是不够,就要考虑立体停车位了。”
交通问题不解决,周围住着的人会有意见的。
有的人觉得好,因为人流量大愿意跟着发点财。但永远也会有那种挑剔的人,觉得你干扰了人家的正常生活秩序。就像是住在对面的棉纺小区那边,平时出了小区过马路,这边是卖什么的都有。小市场能满足一切需要。路边和附近城中村的里的小饭馆,又便宜又近便,不想做饭了,出了门就到。但现在,满大街都是车,路上堵的好几个交警在指挥交通,加上来来往往穿行的行人,怎一个乱字了得?
苏南说的这个倒是个大问题,“不行给两边架个天桥。这事明儿我叫人跟区里那边联系。如此也是考虑到安全问题了。”
但这也未必人家就乐意。走天桥不得上上下下吗?
四爷就说林雨桐,“你还是得找个处理杂务的,宋恒斌光是医院里的事就忙不完。”
是啊!
还得找个人。
“那叫你姐夫去呗。”林雨苗就道,“怎么说,去了也是副院长呀。”
一样是私立医院,现在这个医院就是单纯的大夫,这边是副院长呀。
周安民能气死,“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哪里说错了?那个宋恒斌年薪都是四十万,车给配上,这还不算,完了年底还有奖金。照桐桐医院这火爆的程度,年底的奖金能少吗?这加起来就更多了。可现在私立医院,一个月才三万。
在不知道周安民叫林家老两口收着大部分工资的情况下,林雨苗就觉得周安民换个工资更高的地方比较划算。再说了,自家人总是不会亏待的嘛。
周安民气的也不管这里都是人家娘家人,瞪眼道“闭嘴吧!知道什么呀?大夫是靠什么吃饭的?靠的是手艺!我一个临床大夫,好好的业务我不干,跑出干事务?我脑子有毛病呀?再说了,你以为什么事都是桐桐说了算呀?那背后的股东人家都是瞎子!管事务的,手里天天管的都是钱。钱进钱出的全从这人手里过。那个宋助理能叫桐桐挑,那是因为人家牵扯到医院的管理。这管事务的,整天要往出花钱的那种,得人家股东说了算懂吗?桐桐叫我去?人家咋想?任人唯亲,没猫腻人家也怀疑有猫腻,你能不能说话的时候过过脑子。”
林雨苗被说的讪讪的,“那什么……那么麻烦吗?我不知道呀。我要是知道我不就不说了吗?不说还不行吗?”
这多尴尬的。
小四就起身,“叫二姐早点歇着吧,忙一天了。回去睡觉吧,都走吧。”
对林雨苗这种信口开河,林雨桐已经没有真没兴趣关注了,更不会往心里去。吃了饭,泡了脚,四爷给在边上摁着,然后摁着摁着就睡着了。
在医院走入正轨之前的这段时间,她是最忙的。早上早早的,五点就起来,赶到医院五点四十,然后在医院的食堂吃早饭,吃完六点。就开始带着人查房。
病房是分着管的,各人管着各人的一摊子。林雨桐先上桂枝这边,“昨晚有什么状况。”
“有一个病人,起身上厕所的时候晕倒了。”桂枝就小声道,“就是说突然体力越发不好的那个。”当时她都不直到为啥给转到妇科这边了。
林雨桐想起来了,直接先拐进这边的病房,病人是清醒着的,看见林雨桐还笑了笑,“林大夫……”
林雨桐点头,“没事,躺着。”她又给号脉,然后问了一句“是不是半年前流过产呀!”
病人愣了一下,然后点头,“对!流过产。但是感觉体力不支,比流产要早。”
“体力不支,就是身体出了问题了,导致的结果是流产。”林雨桐就问说,“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感觉像是体力劳动者,但是从言谈举止又觉得不像。
“我是搞测绘的,常年在野外跑。”女人苦笑了一声,“在我们这一行,女人确实不如男人。”
“没事,中气下陷了。不是大事,在医院呆三天,不用针灸,就是按时吃药。不让出院是怕你突然晕倒,兴师动众的折腾。服用三天之后,带着药回家,连吃半月,就没事了。”
给病人解释完了,她跟桂枝往出走,交代一些注意事项。一般的程序就是,先住着,三天内看效果。如果有效果不明显的,这三天也该发现了。及时汇报上来,林雨桐挨个去查,最多不会叫住院超过七天。
正说话呢,护士急匆匆的跑过来,“林院长,门诊楼来一急诊病人,咱们门诊还没开……”更没急诊呀。
林雨桐赶紧就走,“什么情况?”
四肢抽搐,大小便失禁,口角流涎水,但是没有白沫。
也就是说,根据护士的经验,不像是羊癫疯。
林雨桐急忙过去,这人就在医院前面的广场上,好些晨练的人围过来看热闹。躺在地上四肢抽搐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一身运动装,应该也是在晨练,这突然发病了。边上一个中年妇女,无助的喊着大夫。
林雨桐过去下了针,人慢慢消停下了,不抽了,“不要给病人再用镇定了。他这情况吃两副药就好。”
说着起身,叫护士帮着给把病人先带进去。
家属忙不迭的点头,起身的时候才想起问一声,“不是精神病?”
不是!
“孩子太累了,劳累过度。而且,应该是有什么不顺心的,是工作上受打击了,还是失恋了,家里人多关心关心。不管是彻夜不眠,还是时不时的抽搐,,甚至连饭都得人喂……都只是表症。西医上说是癔病性精神病……用安定药物,这不行啊!给安定之后不抽搐了不是病好了,是压根没找到病根在哪。”
明白明白!我也就是老觉得用安定不好,才拉着儿子出来锻炼的。
把这边安顿了,才说要继续呢,美奈子就从边上过来,“看林院长看病,总是能受益良多。”
林雨桐点头,“美奈子小姐先走一步,我一个小时以后去给山本老先生看诊。”
“林院长,我有个不情之请。”美奈子朝前走了两步,“祖父的病很复杂对吧?”
嗯!林雨桐点头算是回答。
“我想请一些专家来,跟林大夫一起会诊。不知这算不算对您的冒犯。”
林雨桐耸肩,“很正常啊。作为家属,你有这个权利。那就是说,暂时不用为山本先生制定任何治疗方案了对吗?”
“是的!希望您不要介意。”
“介意是不会。但我得提醒美奈子小姐,尽快。我只给三天的时间等待,如果三天之后,还不见你的专家组,我想我既然不能给治,那就得请山本老先生出院了。我希望你也能理解。”
“当然,我知道您这里现在是一个病床都难求的。”
那就好!
这三天,林雨桐都是按照肾癌给开的方子,老山本也是耐得住性子的,竟然是一句也不多问。就真照着这个方子吃了。那就吃吧,你不问我也不说,咱们刚刚好。
这几天,医院涌来了好几十个规培医,人手紧缺的状况一下子给缓解了。
这结果周围房租的价格都往上涨了,酒店和小宾馆,价位都往上调了点,医院周围这一圈,到处都是做小生意的。
这样老旧的楼,这样斑驳的水泥路面,这样随便散落在外面在路边卖小吃的摊位……这样的环境,“真的很难相信,山本院长来这里看诊。”
詹妮弗是个六十多岁金发碧眼的女人,从穿着和说话的语气,听的出来,这是一个非常挑剔的女人。
美奈子就笑道“这里有句古话,叫做山不在高,有仙则名。这个医院就有一位神医,我在电话里跟您说过了,她可以通过看人的面色来诊断病症。而我跟你保证,那是中医的技巧,不是所谓的巫术。而且,它非常容易学。不过你知道的,这个国家的人,都很保守和刻板。有好东西不愿意拿出来跟大家分享。这位大夫将这样的方法教会了她才两岁刚会说话的女儿,却不愿意落在别人的手里,让更多的大夫掌握它,为更多的人解除病痛,这也是我最痛心的。”
詹妮弗耸耸肩膀,“但愿你没有跟我夸大。”
“当然,您见了就会知道了。”美奈子笑着将人往里面带。
詹妮弗进了电梯,问说,“这得说服你的祖父去体检中心。你知道的,那些专家都很忙。他们是牺牲了度假的时间来的。能尽快处理那是最好不过了。”
“我祖父固执,这不是请了您来吗?我想他会听您的。”美奈子这么说着,就到了地方。
山本父子很惊讶此人会来,彼此很热情的拥抱。
詹妮弗就笑道“山本院长,听说您的心肝脾肺都病了,可是看上去您还是很健壮。您确定您真的病了吗?我觉得你找的这个大夫可能并不怎么靠谱。”
老山本就笑“我的朋友,这些年,我一直以为你已经是个中医坚定的拥护者了,没想到您还是会怀疑。我生病了我的老朋友,这个病只有在这个国家才有治愈的希望。请相信我的判断。”
詹尼佛摇头,“不!亲爱的老朋友,你不能这么固执。你要知道,你的身体健康状况,关系到很多事很多人……还有很多很多的钱。好些医疗项目的投资,没有你肯定不行。如果你对你的身体状况不能对我们坦言,我想这个影响一定不是你愿意看到的。”
老山本就有些皱眉,山本看向女儿更多了几分恼意。
这个女人不仅是一位知名的医学博士,更是一位投资掮客。山本家很多的研发工作,少不了这样的投资者。
老山本不怕人给他检查的,他相信他现在的去做西医检查,得到的结论就是除了肾癌,别的症状都很好。
于是点点头,“您是我的朋友的时候,我可以跟您说,我是真生病了……”
“生病了就要治,作为朋友,我可以为你推荐世界上最顶级的大夫。”
不是这个意思。老山本突然发现解释起来好像还真有点麻烦,他就道,“我找的大夫是个医术非常高明的中医大夫。我可以请她过来跟您谈谈。我想有她治疗,十年二十年,我们还是能合作的。”
詹妮弗做了个耸肩的动作,“便是你不接受治疗,我也需要一份你的病情报告。我得对投资者负责,你说呢。这可不是那个大夫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你知道,就算是我相信,他们那些人也不会信的。走吧,老朋友,只是去做一些检查而已。”
这就是不去也不行了!
山本家族若没有这些资金,很多项目都得搁置。一旦搁置了,自家和一些国内财团的关系就算了断了,前期还花费了这些财团不少的资金。这是一个死循环。
老山本干脆起身,他没有第二种选择。
美奈子这种时候才发现她好像又做错了,一直呐呐的也不敢说话。
林雨桐接到消息的时候,老山本没打招呼已经离开了医院。
宋恒斌就问“怎么办?好像请来的人很有派头。”
林雨桐轻笑,然后拿出电话,打给黄广平,“师父,我需要您老家人帮个忙。”
“说!”黄广平这两天心情大好,实在是听到的恭维多了。新闻媒体都徒弟那边医院的报道,每每提起桐桐,那生平简介里一定会有一句,‘师从黄广平’,然后在黄广平后面打个括号,简单的介绍一下这个黄广平是谁,是干嘛的。虽然之前在行业内比较有名气吧,但是对大众,他是真没那么大的名气的。
他心情好,隔着电话林雨桐都听的出来,她就笑道“想请您组织个专家组,调查组,考察组,明天来医院一趟。也检查检查我们这种私营医院的情况……”
给我闹啥幺蛾子呢!老实说。
林雨桐在电话里就把事情说了,“……老山本跟我玩这一套,有点损啊!人我会救,但是吧,救了人还想叫我吃哑巴亏,真当我没脾气?”
黄广平就很生气,“这老货!你的意思我知道了,那明天就把酒菜的规格整高一点。好些老朋友很长时间没见面了,这次也该请一请了。”
挂了电话,他甚至给邹青打了电话,问对方的意思。
邹青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病例,挺有兴趣的,“我今晚的飞机,明儿一定赶上。”
老山本在市中心一家外资的体检中心,用最先进的仪器做了检查,一部分检查结果明天才能拿到,但大部分检查结果都已经出来了。
詹妮弗翻着所有的报告单,看着老山本,“我的老朋友,你若是想给那个小大夫一点教训,你该早告诉我。而不是……连我也瞒着。你知道的,在知道你病的很重的时候,我是真的很担心。”
呵!你更担心投资人的钱会打了水漂。
老山本笑了笑,“这个报告单,我想足可以叫投资者放心了。”
当然!
美奈子心里着急,但是这么多人面前,她却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今儿她一直在躲避跟父亲单独在一起,晚上肚子去了詹妮弗的房间,“教授,我还能信您吗?当做我的一个亲近的长辈,而不是我家生意上的合伙人。”
詹妮弗倒了一杯红酒,裹着睡衣,“我的孩子,当然!我是你的长辈,是你的老师。你如果质疑这一点,这会让我很伤心。”
美奈子这才道“您对中医是有了解的。您应该知道,中医的诊断有时候真的很神奇。我祖父知道自己的身体有问题,他对他的身体做了什么他自己很清楚。而这一点,我父亲都不能靠把脉把出来,但是……教授,那位大夫把脉把出来了。这是个非常严肃的事情,她断言,我祖父会因为其他器官衰竭而死亡,而不是什么见鬼的肾癌。如果真被她说中了,那么我祖父万一出了状况,您的这份报告,又怎么跟那些投资人交代。”
詹妮弗就笑“孩子,不用这么担心。我带来的专家,明天会去医院,跟你说的那位大夫会诊。他们都很专业,请给予他们更多的信任好吗?”
“……”好的!因为我除了好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第二天一早,两个车队分别从两个方向驶入了停车场。一队是豪车,个个气派。一队车普通,但是车牌号很不普通。
美奈子请来的专家团队和厅里的专家组和检查组以及参观人员,同时到达了医院。
顾鑫在这边暂时支应医院的事务,他也喜欢在这边,在这边总有新鲜事发生。一接到保安的报告,他一下子就来精神了,给四爷打电话,“来不来?要来抓紧啊!你媳妇估计要收拾人了……来晚了没座啊我告诉你……”
别这么说,败坏我们家名声。桐桐是爱收拾人的性子吗?必须不是啊!四爷交代顾鑫,“我跟你说过的,请人把全场录下来,我有用。”
知道了。
顾鑫准备去迎接厅里的专家,刚出去就看到前面的林雨桐跟宋恒斌,林雨桐正在跟宋恒斌说话,“……非挺着脸过来,那就别怪我下手狠。”
“您到底要干啥呀!今儿来的人可都了不得。”宋恒斌有些忧心。
了不得吗?
了不得的人来了才好呢,你以为把名声打到国外去真那么容易呀。四爷说的对,往上爬永远缺不了踏脚石。而这个时候冒出来的山本家,就是个极合适的踏脚石,我不踩他我踩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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