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唐拓瞪着眼睛叫嚣着要帮他出头的样子，柯佩臻忽地笑了。
“拓拓，你和以前不一样了。”柯佩臻笑着说。
“哈？！”唐拓这边儿还蹭蹭窜着火气要对付外面的人呢，叫他这么一弄，情绪都不知道咋转变了。
“你比我强多了。”柯佩臻起身，绕过宽大的办公桌走到唐拓身边靠坐下来，脸上挂着勉强维持起来的笑，“你是越挫越勇那种，所以越长大越强大。我就不行了，顺风顺水惯了，遇到点事就再也想不开了。”
“……”唐拓愣住。
他的嘴巴和脑子向两个方向拉扯着，一时没能达成一致。
因为惯性使然，这种话要是放在以前，他只会听上半句，然后就会急恼恼的喊出诸如“你什么意思瞧不起谁呢越挫越勇那意思是我小时候照你比差远了呗”之类的偏激发言。
但是此时他的脑子并不想说这种话，就好像他不再需要用这种话来维护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他的脑子正在教育他“要正视自己你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你的精神和意志都很强大连柯佩臻都需要你的拯救”。
唐拓一下就变得很坦然。
这似乎是他第一次面对柯佩臻的时候，无条件的认可自己。
不带任何附加成分的，认可自己。
“拓拓，刚才在外面，我知道你在替我出头，”柯佩臻见他不说话，自顾自说了起来，“我很高兴你终于能和我并肩站在一起，我也很高兴有朝一日我开始真正需要你的帮助。”
唐拓：“……”
嘴巴和脑子又进入了新一轮的拉扯。
嘴巴说：别拦我，我要骂死这个自以为是的傻逼！被一个女的欺负成这个逼样了怎么还不忘了装逼？什么叫终于能跟他并肩？有人帮你还特么这么多逼事儿！
脑子说：算了算了算了，咱忍下这一次以后就站的比他高了，别为了图一时痛快又把自己弄便宜了！
柯佩臻被唐拓感动到，心中产生强烈的倾诉欲：“外面那些人和科技部的人不一样，科技部都是实实在在做工作的，他们不像你们心思多想的多对很多事儿都特别敏感……这么多年，科技部除了一个连浩，还真没有什么太复杂的人，所以我的管理方法才管用。”
唐拓：“……”
嘴巴：求求了，要不咱骂一句吧？这货太欠骂了！怎么我们复杂点的人还得被科技部集体瞧不起呗？！
脑子：我也生气啊这是人嘴说出来的话吗？要不咱在我这儿骂一句吧“这个傻逼能不能不这么装了再这样下去我都忍不住关门放嘴了啊？！”
嘴巴：关门放嘴？？？我堂堂嘴巴你比喻成狗？
脑子：咱一致对外，别内讧哈。
柯佩臻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接着说道：“营业部的人太复杂了，即便是呈上来简简单单的一张报表，背后也有太多的心思在里面，我猜不出来也不想猜。有时候就算猜出来了，也假装不知道。拓拓，在这里我真的一天都待不下去了。说起来我还要谢谢林行长还愿意让我回科技部，每天回去待一会儿，我才有种活着的感觉。所以我也谢谢你，贬就贬吧，这次我真的想不开了。”
“得得得！”唐拓听不下去他自怜自艾又不忘装逼的样儿了，摆着手不耐烦道，“你上次的女朋友跟人跑了你不也是这样吗？说什么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了巴拉巴拉的，结果遇到那个小妖精，不立马变成大舔狗了！”
柯佩臻老脸一红：“拓拓，我们聊工作，你怎么突然？”
唐拓嗤之以鼻：“别跟我整这套，就问你，前女友长啥样还记得不？”
柯佩臻还真就细细回想了一下，摇摇头：“记不住了。”
“那不就结了？！”唐拓歪着嘴喷气儿，“工作不也是一样吗？你念着科技部好，是因为你还没适应这里，从一开始就抵触，等到我帮你把外面儿捋顺了，大家都按照你想要的节奏干活儿了，你也会觉得这里好，甚至还得觉得比科技部还好！”
“那不能够！”柯佩臻斩钉截铁，“我心里永远只有科技部最好。”
“你可拉倒吧！科技部都是清一色儿大老爷们儿，一群大直男有什么意思？你这儿可是集齐了全行最漂亮姑娘，那天天看着不比看老爷们儿养眼奥？”
“……也是。”
……
唐拓同柯佩臻在办公室里聊了一个来小时，营业部众人也被晾了一个来小时。
本以为他们会不耐烦或是怎样，没想到一个个恭恭敬敬的等着，谁也没张罗离开或是有抱怨。
看到此情此景，唐拓也明白了，他们如此老实，跟他拉出行领导的威严震慑有一定关系，另一方面他猜这伙人应该是心虚了，怕被查出事儿。
查不查的且先不说，当务之急是他和柯佩臻得抓紧时间了解业务。
他们两个纯后台的人，面对的对手是十几年的信贷或是前台业务老手，要是不抓紧研究，被他们忽悠那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于是唐拓只是当众强调了一下柯佩臻的任命，适当吓唬吓唬他们就算完了，没有再深说关于三季度指标下降的事儿。
怕露怯。
……
回到办公室，唐拓找到李大业又开始另一轮灵魂探讨——
论人力资源管理与前台业务之间的必然联系。
其实学习业务是一方面，是他为了激励柯佩臻重新振作的说辞，对于他自己而言，更重要的还是要考虑本职工作。
说实话，在李行长提出来之前，他从没想过这两者之间的联系。
人力推动业务发展，在他这儿也不过是个口号般的存在，他始终觉得具体的实施和做出成绩，那都不是他该考虑的。
毕竟下面不是有支行呢么。
但是现在李行长提出要求了，他就不得不考虑。
而且他也明白李行长的良苦用心，别的支行或者网点他插不上手，营业部就不一样了。
新来了一个行长柯佩臻，业绩差的一批，唐拓正好以帮忙的名义过去，还不用为结果负太多责任。如果干的好了，李行长会夸，干的坏了，结果都由柯佩臻来承担。
所以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李行长就是想让他以营业部为试点，放开手脚去做。
……
听到唐拓提出这么高深的问题，李大业挠着脑袋想了半天，总算提出一点建议：“哥，这玩意儿还用咱俩想吗？那小白姐就是专业干这个的，让她过来讲讲不就知道啦？”
唐拓：“……”
我特么让自己忙成这样，就是为了没有闲暇的心思想起她，你特么倒好，直接把她给我插心窝子上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