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顾清跪在地上,鲜血不断从嘴角逸散。
他于杭城混迹这么多年,第一次,受到这般奇耻大辱,他竟然被一个年轻人,打得双膝跪地。
关键。
这家伙,只用了一招大劈棺!
“你,你……”
顾清低垂着脑袋,神色非常难堪,当然,也因为这场猝不及防的意外,麾下几十号人,一个没敢动。
数米外,全身骨骼炸裂的张建,其实比顾清更惨。
四十出头的顾清,开始用拳心顶住地面,尝试起身。
更远处的纳兰青苍,则在静静打量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随后,目光跃起,好奇打量向商务车。
记忆里。
自家女儿喜欢到骨子的沈少卿,性格偏向优雅,文质彬彬,似乎从小就属于那种没有脾气,不会做出任何过激举动的人。
然而。
这一刻的顾清,摆明是在沈卓的亲自授意下遭此大虐。
都说,时间能够彻底改变一个人。
纳兰青苍扬起自己的目光,就这么打量过去,此时,非但他很想,见一见,这个多年未逢面的年轻后生。
顾清,张建,以及麾下部众,谁不想见到沈卓的庐山真面目?
兴许是动静太大。
生活在这座老城区的居民,也有不少普通人,探出脑袋,就这么瞪大眼睛,沉默不语的盯着商务车。
灯光蒙昧。
商务车仅是微微散出一道正襟危坐的影子,神秘又颇具意境。
顾清在本土称得上一霸,名气大的很,于这座老城区的居民而言,堪比如雷贯耳,然而,就是这么号人物,跪在月光下,像条没了锋利獠牙的家犬。
哧!
程森懒得啰嗦,五指按住顾清的皮层,之后,就这么揪着他的脑袋,硬生生一路拖行,拖到商务车门边。
“你,你……”
顾清双手胡乱舞动,眸光暴戾,这太丢人了,他堂堂本土社会名流,什么时候被人像捏死狗一般,拖着走?
“这是要干嘛啊?顾清顾爷,在本土那可是响当当的大人物,即便阴沟里翻船,也不能这么虐待吧?”
“简直太岁爷头上动土,胡闹,属实胡闹。”
一阵嘈杂的声音,纷纷响起。
毕竟顾清跟的是纳兰天狼,如今杭城最顶尖的几个人物之一,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这么闹腾下去,指不定要捅出什么篓子。
数位老居民,快步跑到纳兰青苍跟前,尝试游说。
顾清也意识到,这位不速之客,与纳兰青苍关系不菲。
于是高声恫吓道,“纳兰青苍,老子好心好意来送请柬,你不领情就算了,还敢熟视无睹,任由顾某遭虐?”
“纳兰青苍,希望你能懂点事,主动站出来调解。”
堂堂顾爷,本土成名之辈,说出这么怂的话,于个人而言,顾清的内心也不好受,但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纳兰青苍则远远飘来一句话,“今天是我女儿的忌日。”
顾清迅速哑口无言。
趁着别人女儿的忌日,送来另外一个女人即将结婚的请柬,这种举措,哪里谈得上什么好心好意?
何况,这个女人,在纳兰素容离世之后,做出不少恶毒的事儿,本就落井下石,不安好心。
这种恬不知耻,往自己脸上添金的言辞,给顾清第二次机会重说一遍,想来也没底气厚着脸皮,继续大言不惭。
转过脑袋。
顾清深吸数口气,沉默很长一段时间,方才开腔道,“我不管你和纳兰青苍什么关系,也不管你什么目的。”
“纳兰青苍是纳兰氏的罪人,而我,是为纳兰氏办事的,你今天虐待顾某,形同打纳兰氏的脸面,希望你能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依旧无人回应。
顾清心里憋屈,感觉自己一番话,是说给空气听的。
数次提及‘纳兰氏’,商务车里的神秘人,竟然毫无反应,这是打心眼里不当回事,还是狂妄过头了?
呼呼!
顾清再次长出数口气,终于忍受不了,“老子在跟你说正事,你装什么蒜?不想招惹到纳兰天狼先生,就趁早收手!”
轰!
程森扬起一巴掌,重重扇在顾清的脑门上,意思在提醒他,态度,用词,哪怕语气,都注意点分寸。
顾清都快哭了。
他在杭城,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之一,什么时候,受到过这种窝囊气?要不是浑身吃痛,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稍远处。
纳兰青苍也在犹豫,毕竟如今的纳兰天狼,不单在纳兰氏,乃至一整个杭城,都堪称如日中天。
他记忆里多年未见的沈少卿,今天是铁了心为自己出气也好,愤慨于纳兰氏的所作所为也罢。
但,凡事讲究个适可而止。
这么肆无忌惮招惹下去,以纳兰天狼的狠辣性格,绝对要以雷霆手段报复。
他的爱女素容,已经成为永远的过去式,纳兰青苍不希望活着的人,尤其是素容生前最重视的沈卓,受到牵连。
“哎。”
纳兰青苍一步抬起,陡然听到开车门的声音。
顾清靠的近,自然听得更清楚。
他桀桀冷笑,脸上露出残忍神色,教你装模作样当自己是个玩意,这不,听到纳兰天狼的名讳,终于装不下去露馅!
“年轻人,听话就对了,纳兰天狼不是你能招惹的起,如若逼得他亲自下场,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顾清挺直腰杆,看动作,是准备站起来,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再度教育沈卓。
“你口中的纳兰先生这么厉害?相比之下,沈某很好奇,我比纳兰天狼如何?”
顾清堪堪抬头。
视线涌入一只右脚,黑色皮鞋油光泛亮,白色长袜同样洁净无瑕,烫熨到没有半点褶皱的直筒裤,也是同时进入顾清的眼帘。
“我比纳兰天狼,如何?”
一脚落地。
顾清挑起眉头,刚要呵斥一句,在纳兰天狼眼里,你这突然跳出来的年轻人又算得了什么东西?
哧!
刹那间。
以商务车为正中轴心,方圆五十米,地面全裂。
四散崩开的地板,就这么突兀的脱离地面数厘米,而后,尽数化为粉末。
“这,这……”
顾清陡然瞳孔骤缩,他亲眼目睹到一块劫后余生的碎片,沿着脸颊擦过,痛意带起血迹,让他瞬间醒神。
这,这他妈,一脚落地,方圆五十米寸土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