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小时。
举国愕然。
随之而来的是,如浪潮般的广泛热议。
这可不是什么小人物,这是军部扛鼎人物,并且正值当打之年,称其权倾半壁山河,都不为过。
二十岁声名鹊起。
随之势不可挡,前后几个春秋横扫关外,开天下太平之盛世。
遥想那场灭国之战,多少子民彻夜不眠,高举长明灯祈福?
有些公认的事实,无法忽视也没办法否决,这个年轻的存在,哪怕在帝京毁于参半,哪怕权贵们都不喜欢他……
但,他是一个时代的启明灯,活成信仰的那类存在!
“想我北天王风华绝代,横压大世,他的精彩人生堪堪开始,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状况?”
“那天,茫茫雪域之巅,他高挂沈姓大旗,豪言要为四万万子民,争一个朗朗乾坤出来,这种言出必行,具备大气魄的无上人物,岂会出事?”
今时今日。
哪怕是帝京,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遇到这样的状况,也始料未及。
除帝京之外,举国之内引起广泛争议,不少子民当街呵骂,一来不相信这样的传闻,再则愤怒帝京此时的戒严。
沈卓旧伤复发?
天下第一大都就迅速封禁,这是做什么?
将沈卓彻底堵在帝京之外,让他医无可治,然后于绝望和无奈之中,残喘度日?
神垂死?
神不能垂死!
神若消逝,假以时日关外狼子野心之徒再兴战事,谁来攘外安内?又有谁来护佑家国百姓?
刹那。
民间怨声载道,舆论疯狂暴涨,甚至有小范围区域,出现集众闹事的状况。
而,大部分人的态度,非常明确,毕竟这位手握五枚龙戒的沈姓王侯,封王不足一年,属于他的峥嵘时代,刚刚进入巅峰期,现在……
这太反常!
只是,这场注定要掀起无边风浪的消息,在所有人的目睹之下,越来越令人后怕,帝京超乎反常的动作,绝不是结束。
军部第一时间批文安抚部众。
然,北系暂时留守雪域的各大副将,应该是拿到了确凿消息,竟然表态连夜动身,目的地不明。
与此同时,西系,南系也同样迅速动作,着急部众开会。
东系,则一直没什么动静……
但,梁烈也在最快时间拿到了消息,并且比后知后觉的民众,知道的更早,按理说,这位东系之主应该喜闻乐见……
梁烈非但没有半点高兴的迹象,甚至忧心忡忡起来。
此刻,院落里无风而动,草木皆在摇摆,梁烈捧着一杯茶缓慢踱步,纳兰天狼坐在另外一侧,若有所思。
纳兰添香犹豫许久,其实也知晓了这样的传闻,内心激动之余,同样有了新的想法。
如果沈卓真的出了问题,能否找个合适的理由延迟婚期?等熬死了这个病秧子,万事皆休!
只不过,真选择延迟婚期,纳兰添香不敢保证,沈卓那边不会狗急跳墙,私下解决了自己?!
若是公开场合,这位杀人不眨眼的北天王,兴许会有那么点顾忌,换做私下只怕自己死的会更快!
“外公,沈卓将死,于您而言,世间再无旗鼓相当的大敌,这是好事儿!”纳兰添香掩嘴浅笑,看着神色起伏不定的梁烈,开心安慰道。
岂料……
这句话瞬间引起梁烈反弹。
“胡说八道,老夫从不认为自己,有能力和沈卓扳手腕,我没资格成为他的大敌,他也不屑将我视为大敌。”
除非撕破脸,实在到了不得不硬起头皮亲自下场的地步,否则,梁烈的主张,永远都是和这个人能不能做朋友另算,但千万不能结怨!
“外公,您是不是过于紧张了?一个沈卓而已,哪有这么夸张?”纳兰添香面上镇定,内心实则凉气乱窜。
她没想过自己眼里,已经强大到没有太多敌人与之不相伯仲的外公,在提及沈卓的时候,会如此紧张!
甚至心甘情愿自堕身份,表示没资格与沈卓平分秋色……
一个凡人而已。
充其量手握重权,知名度高到举国皆知罢了,哪有这么恐怖?!
“外公,外公您真喜欢开玩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沈卓是神了。”
纳兰添香自言自语,表面上奉承自己外公,暗地里,还想继续试探试探梁烈,究竟有多忌惮沈卓。
“他沈卓的影响力以及信仰力,与神有区别吗?”梁烈反问纳兰添香。
纳兰添香,“……”
一息之间,纳兰添香的神态彻底崩溃,双目暗淡无光,藏在袖子里的十指,也因指甲嵌出数道痕迹。
“外公,我有个问题,假若有天你和他起了冲突,不得不正面交锋一场,你会作何抉择?”纳兰添香不死心,继续追问。
梁烈启开茶盖,默不作声抿起茶水,看态度,并没有答复纳兰添香的兴趣。
纳兰添香倒也识趣,小心翼翼坐回自己的位置,接下来没有再吱声。
反而纳兰天狼好奇起来,“未来这段时间,帝京是不是很乱?”
“岂止乱?”梁烈冷笑。
“沈卓这种位置的人,一举一动牵扯大局,他若出现变故,中途所形成的波动,跟打一场灭国之战的影响力大不到哪儿去。”
纳兰添香无端心惊肉跳起来。
这岂不是在变相默认,一个人的性命安危,关乎国家气运?
“倘若,做个大胆的设想,他沈卓如果真的救不回来?”纳兰天狼开腔。
梁烈哈哈大笑,笑里竟有股悲壮,“那等着打仗吧,以北系一贯铁血,悍不畏死的脾气,绝对要起兵。”
“知道帝京那些人,为什么一边想整死沈卓,一边又怕掌控不好事态失控吗?问题就在这!”
“一群老糊涂蛋,妄想动沈卓?活腻味了差不多!”
其实,梁烈也有点纳闷。
沈卓身体抱恙,肯定是事实,但爆发的点不对,太快了,快到匪夷所思,导致帝京那边措手不及,开始自乱阵脚!
然而,这样的变故,于帝京权贵而言,又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是高高在上,活着的神,不该如此的,莫非真的时也,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