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早之前,就告诫你,做人收敛点,可惜你不听劝。”段颖小声的呼着气,离自己有两臂距离的王术,吱声道。
哼!
段颖没好气的冷汗一声,懒得搭理这个窝囊废,自家妻子险些都被人给宰了,这个家伙,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这是一个丈夫,一个男人,该有的担当和职责?
再抬头,全程保持沉默,存在感降低到,好像这个人从来就没来过的段郎,站在更远处位置。
这个段氏一脉的子嗣,这个段氏核心族人,竟然跟个没事人一样,任由自己的姑姑,遭人欺负?!
纵目看去,也就自己的父亲段清风,义无反顾的挡在自己的眼前。
“废|物!”段颖现在很窝火,看着段郎就一肚子气,于是,忍不住呵斥了句。
岂料,段郎竟然抬起了脑袋,然后,目光冷漠的,一言不发的盯着她,这幅眼神,就像是盯着一个将死之人。
段颖张张嘴,想要教训教训自家这个侄子,话到嘴边,被对方捷足先登了,“我懒得和死人一般见识。”
换言之,在段郎眼里,段颖今天注定了在劫难,既然如此,何必,和一个将死之人斤斤计较?
“你……”段颖猛然被噎了一口,此时此刻的自己,除开自家父亲,真的有股众叛亲离的味道。
在场的一众达官显贵,均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这放在眼前,至少九成的人,对自己客客气气,阿谀奉承,跟自己圈养的狗一样,但是现在?
大家都是很有默契的,袖手旁观!
须知,这些人里面,有多少人是得到了自己的提携和帮扶?此时此刻,她遇到了难处,竟然没一个人,主动站出来帮忙?
虚伪!
真的是虚伪至极!
段颖算是彻底的,认清了这帮所谓的权贵,等……,等她今天脱困,再好好的找这帮人算账!
“年轻人,还是那句话,得饶人处且饶人!!!”段清风挡在段颖的前面,目光落在沈卓身上,不曾离开。
“我家颖儿,充其量嚣张一点,跋扈一点,除此之外,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地的事情。”
言外之意,段颖只是嘴碎,只是口无遮拦羞辱了一个,死去多年的女人,仅此而已。
这种事,可大可小!
何况,对方都是一个死人了,羞辱那么一两句,又不会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沈卓揪着这件事不放,在段清风看来,有点难以理解!!!
段清风顿了顿,略微思考,他继续道,“实在不行,我可以让颖儿公开道歉,为以前的过错,公开道歉,如何?”
什么?
不等沈卓答复,段颖直接炸了。
让自己道歉,让自己给一个死去多年的贱|人道歉,凭什么?
她今天要是真的道歉了,从今往后,她还怎么在南岭市抬头做人?只怕,会沦为众人笑话的把柄!!!
“这不可能。”段颖当机立断,否决了自家父亲段清风的建议,“区区一个死去的贱|人,也妄想得到我的道歉?她配吗?”
段清风,“……”
王术,“……”
这句话出来,顿时让在场的人大跌眼镜,段清风更是恼羞成怒。
目前局势明显于自己不利,当务之急无论做什么样的选择,只要能全身而退,就是稳赚不亏的买卖。
换言之,仅仅让段颖委曲求全罢了。
岂料,这个看起来就像是得了失心疯的女人,一句话,再次让现场的气氛,变得凝重无比。
段清风肉眼可见的,沈卓的眼神,逐渐冷漠,逐渐失去感情,杀机毕露!!!
这……
“混账,段家我说了算,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容不得你自作主张。”段清风转过身,甩手就是一巴掌,扇在段郎的脸色。
后者猝不及防,来不及避开,硬生生挨了自家老父亲一巴掌,随着掌声落下,全世界都似乎安静了下来。
“父,父亲……”段颖痴痴愣愣的捂着自己,逐渐涨红逐渐发紫的脸蛋,瞳孔里都失去了神采。
下一秒。
晶莹的眼泪夺眶欲出。
“你,你打我?你竟然……,打我?就因为一个贱|人的事?”段颖呢喃自语,发丝凌乱,长这么大,印象中,段清风从来就没打过自己,也舍不得打自己。
可,今时今日,这个往日里最宠溺,最疼爱自己的父亲,竟然当着外人的面,赏了自己一个响亮的巴掌。
这一刻,段颖感觉自己的世界崩塌了,她冷着脸,怔怔看着段清风,神色一会儿阴沉一会儿愤怒不已。
“你再口无遮拦,我还打你。”段清风警告道。
段颖呶呶嘴,终于安静了下来,她捂着脸,侧着身子,像个柔柔弱弱,无家可归的小姑娘,泪眼婆娑,“我,我知道了。”
只是……,这番苦肉计在沈卓看来,还是缺少点火候,演技太差,毫无技术含量。
沈卓耸耸肩膀,一针见血道,“演完了?”
段清风,“……”
段颖,“……”
这句话,让父女两人同时愣住了,段清风故作茫然,后者,则是眸光一闪,泛起阵阵厉色。
这是铁了心,不死不休?
“我都认识到了错误,你还想怎么样?一个大男人,跟我女子家的斤斤计较,你算什么男人”段颖质问。
“认识到了错误?”沈卓故作好奇,然后顿了顿,提出了个建议,“既然认识到了,跪下来,道个歉。”
段颖,“……”
欺人太甚!!!
得寸进尺!!!
“你妄想。”段颖自恃,这辈子清高孤傲,她的地位和实力,也决定了,她这辈子,不会给任何人下跪。
哼。
这道冷哼,算是代为答复了沈卓。
沈卓神色不变,他料到,这个女人不到穷途末路,乃至无路可走的境地,是铁了心死不悔改。
不着急。
反正自己有的是时间。
“我承认你很棘手,但不是,你想杀谁就能杀谁的。”
“纵然,我女儿有过错,也不至死。”
段清风目光冷漠,这倒是实话,公开场合,大家眼睁睁的看着,哪能那么肆无忌惮的轻易出手?
而且,沈卓的级别不低,一旦公开处决了段颖,于个人名声,会有不好的影响。
“你这种身份的人,不应该横行无忌,也不敢。”段清风像是抓住了沈卓的软肋,有点兴奋起来。
这确实不假,越到了高级别的存在,越不能肆无忌惮的出手,哪怕,对方在你眼里,是个随手可以捏死的小蚂蚁。
最稳妥的办法,是借助他人之手,低调处理。
“我一直很好奇,你究竟与这个女人,什么关系?”段颖追问,这是她此时此刻,急需搞清楚的问题。
如果她记得没错,吴青青除开娘家这边的亲人,真的是无亲无故了,哪怕是含辛茹苦的儿子,也死在了那个此生最爱的男人手里。
既然如此,怎么莫名其妙跳出来一个人,铁了心,要为吴青青伸张正义?!
这不符合常理!!!
如果只是正常交集,不会闹到这个程度,换言之,眼前这个杀气腾腾的男人,和吴青青关系不简单。
具体什么关系,段颖无法给出最为正确的判断。
经由段颖这么一问,在场的人后知后觉,均是反应了过来,然后一道又一道目光,集体落向沈卓,哪怕是吴天来,吴天恩两兄弟,都是产生的莫大的兴趣。
唯独老爷子吴怀真不为所动,甚至都没参与到这场矛盾中,始终安安静静,坐在一边。
另外一个知情人,则是吴康!
不过,这个级别的斗争,本就没有吴康什么事,他没资格和理由介入其中,同样只能看戏!!!
刘天烈和江建鸿同样成为了置身事外的局外人。
相较于先前,段颖的气势,明显萎靡了不少,若是换做以往,谁敢让她不顺心,她转手就敢杀了对方。
但,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看看再说。
并且,沈卓让段颖自身有一股非常不好的感觉,这种感觉,以往从来就没有过!!!
“请,回答我的问题。”段颖眼瞧着沈卓不吱声,于是追问道。
众人的视线,自然全部落在沈卓身上。
吴怀真张张嘴,果断起身,来到了沈卓的旁边。
段清风看了他一眼,止不住冷笑道,“倒是将你这个老不死的给忘记了!!!”
“今天这场风波,之所以闹得这么大,完全是你吴怀真一手导致,你吴家,该死!!!”
兴许是过往,打击报复以吴怀真为首的吴家习惯了,也习惯了吴怀真于各种冷嘲热讽,默默接受的事实,故此,狗改不了吃屎?
“我告诉你,今天我段家,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你吴怀真难逃其咎!!!”
听听。
此时此刻的段清风,还以为,自己在南岭只手遮天?张嘴闭嘴,我要你好看,我要你生不如死!
不知道的还以为,现如今的段氏,已经成功迈出最后一步,于南岭登顶,成为当之无愧的第一家族。
众人摇摇头,先前还觉得,段清风在劝解段颖方面,非常稳重,至少,没有因为其他缘故乱了自己的阵脚。
现在看来,这对父女完全是一丘之貉,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吴怀真瞥了段清风一眼,没有任何的答复。
只是,这样的眼神,瞬间让段清风清醒,他呶呶嘴,终于将一肚子里准备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哼。”段清风还是忍不住嘴贱,冷哼了一声。
呼呼!
段颖长出一口气,目光灼灼的盯着沈卓。
段清风先前的话,说的没错,段颖犯下的并非是什么死罪,没有人,具备任何资格,处置这个曾经丧心病狂的女人。
刘天烈作为一个看客,严格来说,这个节骨眼,老老实实做个旁观者,什么都不闻不问,就罢了。
只是……,自己的孙子,死在了这个人手里,哪怕,这小子级别不低,这小子是个棘手的货色。
可,他始终咽不下这口气,非但这位老家主咽不下,始终没怎么吱声的华天仑,又谈何咽的下这口气?
刘鲲鹏是他苦心十数年,手把手培养起来的门徒,还没来得及正式崛起,便在风华之年黯然陨落。
谈何去忍?
“年轻人,段小姐充其量只是骂人,还不至于死罪。”
“我承认你身份不低,并非什么小人物,可这又如何?身份高,就能草菅人命,想杀谁就杀谁了?”
华天仑冷冰冰开口,在这关键时刻,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扔了一颗石子进来,让现场的局面,再次复杂起来。
段清风,段颖均是同时一愣,他们没想到,这位老先生开腔了。
“多谢华老先生,关键时刻,慷慨直言。”随后,段颖感觉自己一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她眼神感激的冲着华天仑点头。
这位可是刘鲲鹏的授业恩师,是个不折不扣的至强者,全场就数这位高深莫测的存在,实力最强。
一般人制衡不了沈卓,但这个人肯定可以,并且此人居无定所,四海漂泊,完全不怕得罪了人之后,被打击报复。
“我只是说了句,实话而已。”华天仑淡淡道。
“再者,谁敢保证自己这辈子,没爆过粗口,又或者,从未骂过人?这不是很寻常的事情?”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吱声,大概是被戳中尾巴了,保持沉默即可。
反倒是,站在舞台中学的阿刁,开腔了,“你管这些,叫做骂人,还仅此而已?”
“哼。”华天仑冷哼一声,语气还是那般淡漠,“在老夫的理解里,这就是简单的骂人!!!”
换言之,他华天仑说是,那就是!!!
哪怕,段颖的这些话,已经算是人格侮辱了,何况,受到讥讽的还是一个去世多年的可怜女子。
“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只是个局外人。”段颖质问,吴青青和阿刁一不沾亲,二不带故的,确实没资格介入其中。
毕竟,段颖骂的又不是阿刁的至亲,她一个无关紧要的局外人,犯得着跳出来指责?
阿刁并不搭理段颖,而是将余光落在华天仑身上。
华天仑心有所感,不过还是很淡定,他捻了捻自己的眼皮子,依旧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蹬蹬蹬!
阿刁抬着步伐,从舞台中心走了出来,众人的心神,不自在的跟着提了起来,一阵口干舌燥。
“小丫头,我念在你年轻,奉劝你一句,别没事找事。”
华天仑说完这句话,目光在阿刁的制服上停顿数秒,接着道,“你这身皮,可以唬住任何人,都唬不住我。”
他一个四海漂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还真不带怕的。
一没家庭,二没重要的至亲沦为外人要挟自己的筹码,他怕什么?真意识到自己惹了大麻烦,跑路躲起来便是。
然而,阿刁面对华天仑出于善意的警告,无动于衷,她步伐不停,就是冲着华天仑来的!!!
华天仑蹙了蹙眉头,这丫头片子,是不到黄泉不死心?
“别逼老夫动手,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华天仑做最后的警告。
在段清风,刘天烈这些人看来,若论个人武力值,谁能稳压沈卓,又或者阿刁一头,唯有刘鲲鹏的这位授业恩师。
这位仙风道骨的老家伙,轻易不出手,一旦出手,没人能承担的起后果。
于刘天烈而言,阿刁这是在玩火,在没彻底意识到,自己要对付什么级别的存在之前,过于自信了!!!
“哎。”刘天烈叹气,忽然有点忧心忡忡起来。
华天仑孤家寡人一个,没什么后顾之忧。
只不过,这位老家伙一是刘鲲鹏的授业恩师,再者,是自己请过来的。
华天仑真要动手伤了这位姑娘,会不会,让刘家引火烧身?对方事后将矛盾,齐齐对准了他刘氏集团?
但,转念一想,自己儿子都死在了对方手里,这会儿,伤对方一个下属,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何况,还是这年轻姑娘主动挑衅,华天仑劝了两次都不管用,这完全是咎由自取!!!
“你……,再敢进一步,休怪老夫……。”华天仑半眯着的眸子,猛然睁开,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
下一秒。
阿刁顺势扬起左手,拎起一瓶酒,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拍碎,然后拎起半截酒渣沿着虚空一晃,再笔直朝下,一抹血迹,紧随其后,洒落当场。
她太快了,以致于现场近百双眼睛,没有一个人看清楚,哪怕是华天仑,都有点懵。
怎么?
怎么和自己想象中的画面,不一样?!
“啊,你他妈……”刹那间,华天仑惊觉一道刺骨的疼意,他翻着白眼凄厉嚎叫,传遍四肢百骸的痛苦。
这位仙风道骨的老家伙,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等他下意识,低着脑袋,看向自己的四肢,发觉掌心不知何时,被洞穿了。
鲜血顺着五指,宛若小溪水一般,流个不停。
这……,这怎么可能?
前后不过一秒钟的时间,自己被这个小丫头近身也就算了,他连招架之力都没有,就伤了?
“你偷袭!”华天仑咆哮,单手捂着伤口,迅速止血。
阿刁冷冰冰的声音传来,“你们这对师徒,是不是都有点刚愎自用?弱就是弱,哪来那么多的理由?”
“我让你一只手,你照样不行!”
华天仑,“……”
刘天烈,“……”
段颖,“……”
原本以为,有华天仑这位老家伙亲自介入,不说彻底改变局势,至少,能让沈卓感到棘手吧?
岂料,这位看起来仙风道骨,不似凡人的老家伙,连对方下属的一招,都接不下?
就这样的弱鸡,刚刚还大言不惭,说道自己不想伤人,更不想和一个丫头片子纠缠不休,以免落得个胜之不武的嫌疑。
然后……
原来,这只是个嘴巴利索,外强中干的弱鸡!!!
“呵,呵呵。”吴怀真彻底乐了,然后毫无顾忌的笑了起来。
这一笑,华天仑整张老脸,都跟着涨红,他深吸数口气,尝试着救场,可越是这样,越显得自己狼狈不堪。
刘天烈也下意识倒退了一步,保持沉默。
“我看你,不太想好好看戏!”
沈卓端起一杯果汁,挥挥手,示意阿刁将华天仑拎到了跟前,后者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你动一下,我剁你一根手指头,同样,你多废话一句,也剁一根。”
沈卓翘起尾指,额外补充一句,提醒华天仑,“当然,手指头不够,就用脚指头凑,信不信,由你!”
华天仑,“……”
他什么时候,被一个唇红齿白的臭小子,这么威胁过?什么时候,被人按小鸡是的,按在地上跪着?
嘶嘶!
华天仑深深吸气,让自己的情绪迅速平复下来,只不过,碍于自身的颜面,他还是开口道,“你,你有|种放我……”
“她是我一手教出来的,十个你,都不是她的对手。”沈卓善意提醒。
华天仑,“……”
呼呼!
华天仑急促的呼着气,胸口像是鼓风机一样,他在思索,沈卓究竟是在吓唬他,还是所言非虚。
转念一想,华天仑换了个话题,“老夫只是为段小姐,说句公道话,然后你就大肆出手。”
“你,你以为拳头硬,就能掩盖所有的声音吗?”
沈卓等的就是这句话!!!
“我问你个问题,假如别人骂你父母,不是个东西,你觉得,这是侮辱,还是仅仅骂人而言?”沈卓慢慢悠悠反问道。
华天仑目光一怔,张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将话噎了下去。
“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沈卓伸手,拍了拍华天仑的脑壳,“是不是侮辱,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何必睁眼说瞎话?”
华天仑,“……”
“真以为,我动不了你?”
华天仑,“……”
这会儿,华天仑已经是沈卓砧板上,待宰的鱼肉,若是再多嘴一句,沈卓转手就能轻而易举的拧断这个老骨头的脑袋。
于这点,华天仑清楚,沈卓究竟能不能做到。
此时此刻,华天仑突然有点后悔,自己依仗着实力,肆无忌惮的站出来挑衅。
关键,站出来之后还大言不惭的,提点别人,说什么自己不想伤人,更不想落得个以大欺小的嫌疑?
一念至此,华天仑就感觉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这现世报来的可真够快的!
再看看站在沈卓身边,不苟言笑,像是一块未开化的石头的阿刁,心里忍不住咯噔一声,汗毛倒竖。
他刚才可是亲口听到沈卓交代,这个丫头片子,是沈卓一手教出来的!!!
换言之,沈卓究竟有多强有多可怕,已经超出了在场所有人,包括华天仑这位所谓高手的认知。
普世间还有这么年轻,这么惊世骇俗的存在吗?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华天仑张张嘴,这一直是他想要问的,然而,并没有得到任何答复。
唰!
下一秒,沈卓目光一凛,像是一柄出鞘的剑,落在刘天烈的身上,刘天烈心有余悸,然后整个人都跟着紧张了起来。
沈卓道,“我给了你一次机会。”
换言之,再继续挑衅的话,刘天烈今天能不能活着回去,还得两说。
华天仑是刘天烈带来南岭的,这会儿华天仑上蹿下跳,张嘴闭嘴要主持正义,为段颖说一句公道话。
而刘天烈全程装哑巴,沈卓难道看不出来,姓刘的希望,华天仑及时出场,压他一头?
如果,刘天烈不想涉入太深,不想牵扯过多的麻烦,不至于,放任华天仑站出来。
“我,我……”刘天烈张张嘴,最终哑口无言,他下意识握紧手中的龙头拐杖,选择沉默。
阿刁提了句,“你什么你?不会说人话?”
刘天烈顿时老脸涨红,沉默许久,方才艰难开口,“我,我会约束自己的行为。”
“那位来了。”
“诸位肃静,有人来了。”
又是全场沉默的节骨眼,不知道谁小声嘀咕了句,然后,此地躁动,气氛莫名的紧张和凝重起来。
先前。
外界大面积传言,有一支队伍火速南下,并且,目的地就是吴家,此时,这支队伍,终于到了。
院子外,传来一阵阵马达熄火的声音,然后就是黑压压的影子,鱼贯而出,这是什么级别的存在?
出场竟然带了这么多的人?
若说,类似于段清风,刘天烈这种讲究排场的人,登临任何一地,都带着大量的队伍,完全基于炫耀,和显摆自己的实力。
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作用?
但,外面的队伍,绝对不是乌合之众,这从他们的站姿和五官,以及打扮,就能轻而易举的判断。
这批人,穿着齐整的,统一颜色的黑西装。
与市面上常见的西装不同,这些,统统是立领,谈不上修身,却将每个人的体型,完好的勾勒了出来。
“现役军人?”很早之前就躲在后面的聂锋,看了两眼,忍不住嘀咕道。
这批负责管控现场的西装男人们,给了他一股非常熟悉的感觉,他相信自己的判断,百分之百正确。
关键……
此时出现的每一个人,都具备,与他不相伯仲的实力。
这……,究竟是什么存在,出行需要带这么多随从,而且,这些人,大概率不是为了彰显领头羊的身份和实力。
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二十四小时保护这位……,尚未出现的领头人!!!
“这……”
哪怕是见惯了大风大浪,也接触过不少比自己更显赫,更具身份的存在的刘天烈,忍不住感慨一声。
果真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这架势,这气场,可不是一般家族能配备的起。
何况,类似于这种顶尖高手,充当保镖的人物,绝非你动用钱,就能成功的达到目的!!!
砰!
最后一道车门声,猛地响起,众人的心神,和关注力,也在这一刻达到了最高峰。
紧随其后,便是不缓不急的脚步声,由远处走来,越来越近。
刘天烈,段清风,段颖,以及吴怀真,此时此刻,均是抛开成见,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向门外。
数秒之后。
一道人影,终于印入大众的视线。
约莫六十岁的年纪,两鬓雪白,应该是日夜操劳的主,脸色呈现不同程度的暗沉,不过一双眼睛非常惹人注目,布满沧桑,仿佛这一甲子光阴,尽是故事!!!
老人不算高大,最多一米七五的样子,但整个人,有着一股骇人的气势。
仿佛,从他进门那一刻开始,这个地方,这个场合,毫无例外的以他为焦点,谁也抢不走他的光环。
“请!”为首的随从,示意一声,主动让开了道路。
“看样子,我来的正好?”
老人抬起视线,第一时间望向舞台中心的巨大字幕,随之,余光落下,几乎没在任何人身上驻足,哪怕是半秒,于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而言,均是浪费时间。
此时此刻他的眼里,只有沈卓,显而易见,这句话,同样是冲着沈卓说的。
沈卓没吱声,阿刁扬起脑袋,静静望着站在门口位置的老人,欲言又止。
“我在很早之前,就确定了你在南岭。”老人双手负后,语气无奈,最终,他将视线落在沈卓的膝盖上。
一刹那,他的表情呈现万种变化,有不敢确认,有悲痛不已,有匪夷所思,又有点劫后余生的味道?
至少,比悄无声息的死了,要好的更多?!
至少至少,这个家伙,现如今,还好端端活在这个,勉强看的过去的世道!!!
“现在的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很狼狈?”沈卓抬起头,与发丝微白的老人,半开玩笑半正经道。
老人幽幽叹了口气,没有吱声。
他一步迈出,在场的人,均是下意识的倒撤,哪怕是刘天烈,江建鸿,段清风这类所谓的大佬,都开始回避。
阳光从外面穿透,因为老人背影的缘故,以致于,视线不太好。
等他这一步缓缓迈出,在场的人,终于有机会,毫无阻碍的一睹,这位老人的,庐山真面目。
只是……
“怎么可能是他?”
“这……,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