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来。
纳兰飘雪,对这个‘姐夫’的印象,仅需四字便能一言概之,斯文儒雅!
谈不上瘦弱,但也绝没有,今天这般夸张。
若非陈涛刻意提醒,纳兰飘雪,不至于观察的这么细致入微,更不会想到,这个家伙,居然到了落足泥潭如履平地的超然境界。
“很,很强吗?”
纳兰飘雪感觉自己的小脑袋有点晕,使劲按了按,然后小心翼翼询问陈涛。
陈涛深吸数口气,直到许久,方才让自己起伏不定的内心,稍稍安稳下来,“不是很强,是非常惊世骇俗的那种。”
杭城毕竟是两千万体量的大城市,说一句,鱼龙混杂,高手如云并不过分。
但,这样的角色,陈涛第一次见识,冥冥之中,他总感觉,自己的这趟偶然遭遇,有可能碰到了,杭城有史以来最强者!
虽说身处先进文明,江湖那套说辞,并不完全适应于现代社会。
可,老一辈的传统,还是继承了下来,譬如基于区分练武者的强弱,累计设定有数个品阶。
道一,道二,道三……
以此类推!
道一入门级,道二略有小成,道三就能称得上高手了,再往后,道四,道五境,堪比一方霸主。
杭城几个比较出名的修武强者,其中之一便是纳兰天狼,大概道六境。
再往上,本土似乎没出现过道七,道八这种显赫存在。
然而,堪堪离开可视范围之内的沈卓,竟然让陈涛觉得,这家伙能正面单挑纳兰天狼,这……
这他妈,最多二十几岁啊?!
道六境的存在,陈涛都没什么太大的震撼,可二十多岁,疑似能与纳兰天狼交锋的存在,就过于吓人了!
“希望是我多虑了。”陈涛伸手抹过额,惊现一手冷汗。
纳兰飘雪沉默良久,最后还是无力的摇了摇脑袋,一个人再强又有什么用?终归是势单力薄!
沈卓表面上的敌人,看起来是纳兰天狼,可纳兰天狼是纳兰氏,目前权利最大的那个,真斗起来,沈卓的敌人,其实是一整个纳兰家族!
纳兰飘雪毕竟是纳兰本族的嫡系成员。
她比外界任何人,都要清楚,纳兰氏究竟有多恐怖,纳兰天狼又是何等心狠手辣,异常难缠的存在。
并且,纳兰氏在本土经营这么多年,心甘情愿为他这一族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的人,大有存在。
说句不客气的话,真要闹大,沈卓甚至全城为敌!
纳兰飘雪理解沈卓为姐姐复仇的决心,但,他还年轻,需要明白,这个世界,有些人是惹不起的。
即使这个家伙,害死了他沈卓最爱的女人!
“哎。”
纳兰飘雪深深叹气,无奈且无助,她已经没了姐姐,所以不希望,再眼睁睁看着沈卓送死。
“飘雪小姐,我们回家吧。”陈涛提醒。
纳兰飘雪望了眼山腰,心中呢喃自语道,“姐姐,下次再来看你。”
若是换做以往,纳兰飘雪可以随意出行,但今天的日子敏感,故此不能在外长久耽搁,以免引起怀疑。
沿途下山的时候。
石材店的老板杨树,正带领三个年轻徒弟,扛着沈卓先前定制好的墓碑,徒步登山,与之擦肩而过的纳兰飘雪,并不清楚,这是姐姐的新碑。
同样没机会得知,她少女时代,便认识的沈少卿,如今改名沈卓,并将自己的名字,刻进碑位。
吾妻纳兰素容之墓。
沈卓亲立。
千禧第十二年,秋!
与此同时,一群训练有素,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队伍,先一步清理掉了墓前的数十具尸体,并摆上二十二朵康乃馨。
她死之年,二十有二。
往后余生,她永远二十二岁,不会美人迟暮,不会受岁月摧残,就这样活在他心里,青春永驻。
一缕阳光。
透过商务车,落在眉间。
“找到他,纳兰青苍。”沈卓抽出自己的钢笔,迅速写下这个名字,然后递给副驾位的程森。
待,收起钢笔,后知后觉的沈卓愣了愣。
旋即十指抚动这支跟了他数个春秋轮回,也见证过他,从籍籍无名,到半步朝堂一整个过程的钢笔。
这是素容送给自己的。
他用这支笔,写过给她的情诗,也画过她静坐桃花下,娇羞到浑身不自在的身影,更写过无数未曾有机会寄于她的相思。
“她攒了半个月的饭钱,买了这支钢笔,当时送我,还觉得很内疚。”沈卓靠近窗边,强颜欢笑。
那是一个茫茫大雾笼罩,放眼过去,布满诗意的冬日。
她解开大衣口袋,小心翼翼将惦记许久,终于买到手的钢笔递给他。
因为是大消费,用了半个月饭钱,她只能撇着嘴,故作轻松道,沈少卿,今天不请你吃面条,我们一起啃烙饼好不好?
然后,像变戏法是的,从大衣内层,拿出两块蹭蹭冒着热气的烙饼。
“这个傻姑娘,就因为怕烙饼凉的太快,直接塞进怀里,裹紧大衣。”
时至今日,沈卓还倍感自责,滚滚热气,将她的脖颈烫的通红一片,明明已经疼的咬牙,却怕他难过,只能忍着。
‘为什么这么傻?’
‘我,我,怕你吃不上热的,这样捂着就不怕凉了。’
‘烫伤了怎么办?以后别这样。’
‘哦!’
那天。
他们坐在长凳前。
她靠着他的肩头,中途不止一次,呢喃道,少卿哥哥,你别放在心上,我不疼的,然后下次保证,绝不这么傻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