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马褂男瞪大的嘴巴,都快要吞下一颗鸡蛋,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惧意,让他的后背,起了一层粘稠的汗渍。
北天王沈卓,怎么会在杭城?
不是听闻,早期仅仅途径杭城,视察三两日之后,便返回了帝京一带吗?
何况,昨个还是前天,沈卓代表军部赠予李文渊一块牌匾,照理说,这个人不应该,也绝不可能在杭城!
即便在,也不至于这么巧合,让他们碰着了?
嘶嘶!
马褂男站在原地,脸皮呈现一种极其难堪的扭曲姿势。
双膝跪着,曾尝试猛烈挣扎的花衬衫,同样老实下来,再抬头打量沈卓的五官,一股心悸,密布全身。
先前……
他们竟然大言不惭道,这个家伙连给大贝勒宁洋提鞋都不配,大贝勒一句话下来,能轻易碾死对方。
现在!
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目中无人的论调,怕是大贝勒自己,甚至身后宁家的老族长,都不敢放肆半句。
兵马大权在握的现役高级将领,并且是天下公认的人中王者!
别说他们,即便现今如日中天的陆地蛟龙沈雕寺,遇着沈卓,也不得不避让三分!
“竟,竟然是沈王,王爷……”
相较于马褂男和花衬衫,秦雄同样吃惊不小。
当日,沈卓在亲身赶赴江氏葬礼的时候,并未自报家门,但那股仪态,气势,以及抬手举足间的霸意,惊得江万林全程当孙子。
同样敢怒不敢言的,还包括纳兰氏的掌权者,也就是被人私下称呼为杭城小蛟龙的纳兰天狼!
那天。
大概是秦雄,*看到江万林,以及纳兰天狼这二位本土头部人物,吃瘪到大气不敢出。
一生能见到一次,都算得上三生有幸!
秦雄当时的心思,既复杂又震惊,一个年轻人,竟然压住杭城最强的两个代表人物,简直天方夜谭。
更遑论一众高手尽皆在场,愣是全部都做起了乖孙子。
秦雄本以为,这位年轻人,仅仅是顶尖武夫,然而现在……,这家伙真实身份竟然是北天王沈卓,从大雪域之巅走下来的神!
江万林散场之余,曾义正言辞的交代,往后山不转水转,总有机会第二次正面交锋,绿水青山不改,江湖再见便是!
这……
江万林江老爷子,若是知晓,那天去现场闹事的人,正是北天王沈卓,会不会吓得家产都不要,连夜跑路?
“这,这……”秦雄就感觉自己的心态趋近崩溃,杭城怕是快变天了,沈卓既然盯上江氏,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犹记得。
那天,沈卓临走之前,也曾问纳兰天狼讨要了一份请柬,毕竟女婿江道陵和爱女纳兰添香大婚在即。
纳兰天狼也没多想,直接点头答应!
秦雄现在有绝对的理由判断,杭城这场造势多日的世纪婚礼,必定会出事,至少沈卓短时间留守杭城!!!
“我,我事先并不清楚您就是沈王爷,若有得罪的地方,还请您看在咱家大贝勒的面子上,放过我们一马。”
许久,马褂男双手并拢裤脚,哆哆嗦嗦道歉。
沈卓并未吱声,只不过,始终看向窗外的眼睛,明显一亮,之后拿出随身携带的手机,就着窗外一阵拍摄。
众人讶异之余,也显得茫然。
等齐齐抬头看向巨大的落地窗外,外侧已经起了一层朦朦胧胧的云雾,或聚或散,景象壮丽。
红色的探照灯打过来,白烟袅袅,恍若瑶池仙境!
如果没今晚这场突发矛盾,导致其他客人作鸟兽散,有幸见到这等绮丽云海的看客,绝不止沈卓一人,可惜了!
“有空做成壁画,我那套别墅太空旷,需要装饰。”沈卓将手机递起,曹英连忙恭敬拿走。
嘶嘶!
马褂男低声呼吸,心里很是憋屈,但敢怒不敢言。
他明明已经拿出大贝勒宁洋的身份,渴求沈卓能念在宁洋以及帝京宁家的情分上,网开一面,别再找他们这些臭鱼烂虾的麻烦。
可,沈卓就像是没听见一般。
又是拍摄窗外罕见的云海绮景,又是低垂着眉头喝咖啡,哪里有将他们宁姓一脉当做回事的念头?
若,换做一般人。
无论是听见宁洋的大名,还是帝京宁家,绝对第一时间警惕,进而整个人变得畏畏缩缩起来。
敢不鸟宁家的门威?
那可是要砍头的!
如今,眼前这个人,就压根没将宁洋以及帝京宁家当回事,马褂男心里憋屈,然而,敢指责?
嘶嘶!
双膝跪地的花衬衫,明知道放任自己的伤口不管,这么长时间流血下去,自己必死无疑。
但,此刻的他只能端举双手,伤口朝上,眼睁睁目睹着自己的猩红血液,随着时间迅速流失!
他不敢止血,更不敢妄动半分!
刺鼻的腥味,弥漫开来。
秦川没见过什么世面,这一刻,已经有恶心的迹象,秦雄同样没怎么经历,他哆哆嗦嗦夹紧双手,呼吸越来越重。
马褂男亦然心急如焚。
偌大的现场,也唯有沈卓,动作轻柔的搅动着汤匙,中途没有半点簇动眉头的意思。
果真是关外杀人杀出胆魄,花衬衫都快活活耗死当场了,沈卓竟然没有一丝丝怜悯,留情的打算!
“我,我快不行了,求沈王爷大人不记小人过,绕我贱命!”
许久。
双唇开始泛白的花衬衫,只能硬着头皮,主动告饶,曹英下手不残忍,可角度极其刁钻,摆明了在放他的血!
此刻,他内心憋屈到已经无法言述,刚才他不止一次催促马褂男,随手宰了这个小东西一了百了。
现在……
他恨不得将额头磕烂,就为平息对方的怒火!
也庆幸,刚才没有冲动之下果断动手,否则,现在他早成为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毕竟,这是第一名将,真要亲自动手,一道眼神过来,就足以让他死千百次!
轰轰轰!
花衬衫猛烈磕头,脑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出血迹,并逐步轻肿。
马褂男则双目呆滞,既不敢贸然吱声,更不敢直视沈卓,有一股无形的势,让气氛骤然紧绷。